“二十年前?那也是你害的,是你害了我!”顏如玉氣得發抖。
敏夫人搖搖頭,依稀想起多年前模糊的影子,感嘆一聲道:“是你害了你自己……還記得你我十歲的時候相識,我從十個丫鬟中間挑了你做我的貼身丫鬟,你吃跟我一起,住也跟我一起,沒捱過半句罵,也沒捱過一次打,可你一直不知足。總跟我抱怨吃的沒我好穿的沒我好,你怎麼不想想,你只是我家的丫鬟,憑什麼逼別人將你當小姐。”
顏如玉根本就聽不進去,“丫鬟又怎麼了,我是沒投好胎,可我憑什麼不能過更好的日子,同樣是人,你不比我漂亮,也不比我聰明,可憑什麼你得了所有好處,我有的卻都不如你!你不就因爲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才高高在上嗎?就因爲你是大小姐,我是丫鬟,所以,所以你可以安然無恙的被人贖回去,我卻被山賊*,之後賣進青樓……這都是你的錯!”
三清像後,蘇蘇皺皺眉頭,覺得這人簡直魔楞。
別人對她好,她從來不放在心上,甚至永遠抱怨別人對她不夠好。
但別人對她稍微有點不好,她就會永遠記在心上……
三清像前,敏夫人沒有興趣跟她爭論誰對誰錯,也早就瞭解眼前這個女人的性情,跟她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她永遠覺得覺得自己是個受害者。
冷笑一聲,敏夫人淡淡道:“當年若不是你硬說馬車坐久了頭疼想吐,死也不肯再走一步,我們的隊伍又怎麼會停在那麼偏僻的村子,又怎麼會被山賊伏擊?你怨我爹不出錢贖你,可你怎麼不想想,當日車隊死了那麼多人,如果贖了你,怎麼跟他們的家人交代?”
顏如玉面色微僵,但仍然強硬的說:“反正其他人都死了,只要你不說……誰知道是我的錯?再說他們都已經死了,你就不能爲我這個活人着想嗎?”
簡直死不悔改!
蘇蘇搖搖頭,她從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女人!
她看今年也不用鑄什麼長城了,直接拿這個女人當長城用吧,保證匈奴頭破血流也打不破她的厚臉皮啊!
“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已經通知了你的家人。”敏夫人淡淡道,“到此,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要怪就去怪你的家人吧,是他們捨不得這個錢。”
“……我家裡窮,你就不能借錢給他們嗎?”顏如玉又開始怨別人,“對你這個大小姐而言,錢算什麼啊!你頭上隨便拿一根簪子下來,就能賣幾千兩了!”
說着說着,她就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開始不停掉眼淚。
“都是因爲你,害得我什麼都沒有了,有家不能回,父母兄弟也不肯要我,被山賊*之後,還被賣進青樓,天天跟陌生的男人睡覺……”顏如玉嗚嗚咽咽道,“我吃了那麼多苦,最大的心願就是找個好男人給我贖身,洗盡鉛華爲他相夫教子……可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她說得好像是敏夫人橫刀奪愛似的……
可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
“你喜歡老爺,老爺又不喜歡你。”敏夫人搖搖頭道,“你給他下藥,跟他一夜春宵,然後逼着他娶你……可那時候他已經跟我定了親,試問他如何會拋棄我這個未婚妻子,去娶你這個手段惡毒的娼婦?”
“哈,娼婦?若不是你,我怎會變成娼婦,我怎會失去一切?”顏如玉肆意狂笑起來,“他嫌我,不過是嫌我不是完璧之身!現在,我倒要看看……若是你也跟我一樣失了貞,他還肯不肯要你!”
聞言,敏夫人臉色一變。
只見顏如玉拍拍手,外面立刻進來一羣形容猥瑣的男人,顏如玉笑道:“天氣冷了,你們上去,讓夫人暖和暖和。”
敏夫人臉色發白,倒退幾步,顫抖道:“你,你們居然敢在宰相府做出這種事?”
“我有什麼不敢的?”顏如玉笑道,“現在宰相府的女主人是我,一切我說了算。”
說完,她又扭頭對身旁的幾個男人喊道:“怕什麼!出了這樣的醜事,她還敢說出去不成?只怕就算你們肯說,她還要哭着求你們不要呢!”
幾個男人覺得有理,再加上顏如玉給了錢,於是一個個淫笑着走向敏夫人。
敏夫人雖然已經三十多歲,可她生得美麗,又養尊處優,看上去就像二三十歲的成熟美人,再加上她那高高在上,貴不可言的身份,對男人……尤其是對他們這種賤籍的男人吸引力非常大。
男人們吞了吞口水,搓搓手朝她圍過去。
關鍵時刻,三清像後衝出一個人來,她迅速將敏夫人擋在身後,掌心一顆莊周蝶丸子,咬咬牙,剛要不顧暴露身份,就此捏碎丸子,就見門外刺進來一柄劍
非金非鐵,非鋼非銀,乃是一把桃木劍。
雖是木劍,然而在持劍者手裡,卻如利器般鋒芒畢露,急若流星的連刺數人,帶倒幾個大漢。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他又身如鬼魅,左右飄忽,手中桃木劍輕飄飄的一送,又是幾個大漢受桃木劍重擊而撲倒在地。
之後,他單手提劍,一言不發的攔在蘇蘇與敏夫人身前。
“你……你是什麼人?”顏如玉大驚失色,她望着楚九歌陰沉的面孔,哆嗦了一下,忽然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喊了片刻,蘇真帶了一隊侍衛趕了過來。
“兒啊!他們想要殺娘!”顏如玉哭着躲到蘇真身後,抓着他的衣服直哭。
“娘,有我在,沒事的。”蘇真溫柔的安撫了她一句,然後慢慢轉過頭,看向蘇蘇,眼神微詫,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蘇蘇一時之間找不到合理的理由。
在她身後,敏夫人立刻開口,爲她爭取時間:“誰想殺她?誰敢殺她?分明是她帶着一羣人來殺我!”
她的生死,蘇真完全不放在心上,對他而言,敏夫人的存在無足輕重,她不過是他送給孃的玩具,想玩就玩,想殺就殺,事後他負責埋。他現在最在意的一件事……是紅蘇爲何會在這裡?
於是他負手而立,望着蘇蘇笑道:“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有敏夫人幫着打岔,蘇蘇急中生智,總算是想到了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