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兵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向坐在旁邊的人看去,飛機上還坐了三個人,都面無表情。其中一個拿起步話機,沉穩地說道:“第四分隊又發現了一個傳輸體,座標是經度91°23′59″、緯度40°27′8″。”
“傳輸體!”吳兵說道,“什麼傳輸體?”沒人回答他,直升機繼續飛行。
直升機快速飛過這片區域,吳兵看到前方的地面有很多燈光。這些燈光很奇怪,長長一條,集中在一條長形線上。
直升機向着燈光降落,現在吳兵纔看清楚了,所有的燈光都在一道狹長的裂谷裡面。這裡是一片平地,表面平整,可是中間有一道裂谷,把地面分割開來。這是大自然的作品,不是人爲的。
這道裂谷很深,有幾十米寬,發光的指示燈就掛在裂谷兩側的巖壁上,裂谷底部有一大片建築——軍營。軍營順着裂谷的方向向着深處排列,其中還有塊空地,就是直升機的停機坪。
直升機降落在停機坪上,吳兵被帶下來,向着軍營走去。吳兵看到軍營附近有軍人在站崗,有幾支保持隊形的軍人從裂谷內側快速地跑出來,向外側跑去。他們都荷槍實彈。還有幾輛坦克,也在向外開動。裂谷裡的喇叭在廣播,不停地發號施令:“××編隊向××方位行動……”
氣氛非常緊張。
毫無疑問,這是個隱藏在沙漠裂谷裡的軍事基地。
吳兵的目的達到了,他真的介入到了某軍區在沙漠裡的基地。
吳兵被帶到一個房間,這房間不像其他軍營一樣是用磚砌的平房,而是在巖壁裡挖出的一個巨大窯洞。
窯洞裡面到處是穿着軍裝的工作人員,都在設備儀器前緊張地工作——就和父親筆記裡所說的海軍軍事基地差不多。
吳兵被帶到一個高級軍官面前。根據肩章,吳兵能確定他是個大校級別的軍官。
押送吳兵的軍人向大校敬了一個禮,大校點頭,那幾個軍人走了。
大校沒有讓吳兵坐下的意思,兩個人站着,相互打量。
“你是不是姓吳?”大校問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吳兵詫異地說道。
“你在東北的那個潛艇基地時,就已經被我們掛上號了。”大校說道,“你到甘肅、青海,我都知道。我只是沒料到,你真的能進入這裡。”
“你是誰?”吳兵問道,“你是不是認得我父親?”
“如果不是因爲你父親,你在東北就被扣留了。”大校說道,“我們知道你是在調查你父親的消息。”
“我父親是不是又去了那個地方——異海?”
“你既然已經知道,爲什麼還要問。”
“我想我有權利確定我父親的下落。”
大校沉默片刻,說道:“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給你肯定的答覆,你父親爲了國家利益,又一次進入異海。你的父親沒有恪守原則,他已經把任務的部分信息透露出來,並且私自藏留了一塊懷錶給你。”
“進入異海的行動中,你是我父親的上司,你姓王?”
“不是,我姓張,我沒見過你父親。”張大校說道,“我的工作和你的父親有聯繫,但不是同一個行動部門。”
“你怎麼知道我父親給了我懷錶?”吳兵說道。
“沒有懷錶,你根本不可能進入到羅布泊的腹地。”張大校說道,“空間位移,只有懷錶能做到,你忘了嗎,你自己都沒意識到你在瞬間位移了幾百公里。還有你無法控制懷錶的功能,懷錶在自行運轉,提升了你所在空間的維度。”
“這懷錶在我身上很久了,爲什麼它突然在這裡啓動?”
“這不就是你靠近羅布泊的目的嗎?”張大校說道,“懷錶的功能啓動,當然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你到底對懷錶和你父親的行動了解多少?”張大校注視着吳兵,“你難道不知道,懷錶就是連接平行空間的儀器?”
“那些在沙漠裡的奇怪柱形建築,和平行空間有關?”吳兵懂了。
“這就是我們軍隊駐紮在此的原因。”張大校說道,“形勢已經不由我們控制,事件升級了,很嚴重。那些奇怪的建築,從半年前開始,就無端地在沙漠裡冒起,我們不知道它們的來源。”
“你和我父親到底是什麼部門?”
“我和你父親一樣,都隸屬於執行有關平行空間任務的部隊,只是我從事的是理論研究。”
“張校,我父親執行的任務,你有更多的信息嗎?”
張大校嚴肅地說道:“我說過,現在事態的發展,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控制,你父親行動的級別已經下降,現在我們面臨最大的困境,不是我們要進入異海,而是那些傳輸體。”
“什麼傳輸體?”吳兵在直升機上已經聽過這個名詞。
“他們來了!”張大校眉頭深皺,慢慢說道。
“誰來了?”吳兵看到張大校的神色緊張,知道他說的不假,事件在升級。
張大校對吳兵說道:“跟我來。”
吳兵隨着張大校走過大廳,進入一間內室,室內放了一張巨大的辦公桌,上面堆滿了文件和檔案。房間角落裡放了一張行軍牀,看來張大校吃住都在這個辦公場所。
張大校指着牆上,那是一張船舶的照片:“這艘科考船對我國有非比尋常的意義。”
吳兵想到了海子所說的“大洋一號”,對張大校說道:“我國第一次完全獨立進入異海的行動。”
“也不完全是這樣,我國從20世紀80年代就已經和美國聯合研究平行空間的實驗課題。”張大校說道,“是的,兩次實驗,你的父親都參加了。”
吳兵現在已經得到了父親下落的確定回覆,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雖然內心早已對這個結果有所預料,但真的確定了,仍舊感到失落,父親爲了這項實驗兩次拋棄了自己。
“談談你父親吧。”張大校說道,“其實我們已經打算把你叫來……你父親對你說過什麼?”
“他什麼都沒對我說過。”
“你在撒謊。”張大校說道,“你對異海相關的事情瞭解得太多,並且你父親又參加了異海的實驗,如果你是我,你會相信嗎?”
吳兵還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父親留下筆記的事情說出來。
“我們需要你吐露這些內容。”張大校說道,“你父親當年回來後,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到現在都是絕密檔案,我一直無從得知。但是自從我到這個基地指揮這裡的行動之後,已經得到你父親當年提議的一些內容。”
“我父親提議什麼?”
“他提議我國停止經濟上的開放,阻止全球一體化的進程。”張大校說道,“可是對外開放已經是我國經濟發展既定的大方向,他的提議當然不能被採納。”
“他的目的是不想讓國外的資本進入國家。”吳兵說道,“異海行動有個關鍵內容,跟經濟有關。”
“所以他主動要求退役。”
“他回到家裡,一直都很少說話。”吳兵說道,“他也許在等待下一次機會。他知道國家會安排他再一次進入異海。”
“你沒有必要再隱瞞。”張大校說道,“這個秘密已經在世界各地顯現出來。很多相關的謠傳,在世界上到處流傳。”
張大校把一摞檔案扔到吳兵身前的桌面上:“你自己看看。”
吳兵拿起最上方的一個檔案,這個檔案上列舉的是全國各地這幾年不同地區煤礦地下燃燒的記錄,煤層在地下燃燒,嚴重的,已經燒到地面上。
“這是地火。”吳兵說道,“很常見的煤礦災難,聽說新疆的某個地區,地面下的煤礦已經燃燒了上百年。”
張大校面無表情,示意吳兵看下一個檔案。
下面的檔案就不是來自於國內,而是發生在其他國家的事件:美國的軍艦長期在印度洋西部執行任務,發現了空間紊亂;有不明的物體出現,無法用現在的科學解釋。
吳兵繼續看下去,美國的一家通訊公司發生了奇怪的故障,導致所有用戶在某一個時間,都同時接到一個電話,但是裡面的聲音,誰也聽不懂。
南美洲發生無數起地陷事件,但是隻有一起被報道,因爲那起地陷發生在城市中心,無法掩蓋。
非洲某國熱帶雨林裡的樹木突然大面積枯萎,以至於居住在裡面的原始居民,不得不離開棲息之地。根據那些原住民的訴說,世界已經被詛咒了。當調查人員進入那個森林調查的時候,發現枯萎的樹木又煥發了生機。不過,十幾個隊員,只有一個人回來,其他的隊員全部失蹤,而倖存者現在也已經精神崩潰。
吳兵的手在發抖。這些事情,有的看起來平淡無奇,有的又怪異非常,可是這些事件有個共同點,就是都能和父親筆記裡提到的某些內容產生聯繫。
“你父親不是唯一掌握秘密的人。”張大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