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春樹

‘最最喜歡你,綠子。’

‘什麼程度?’

‘像喜歡春天的熊一樣。’

‘春天的熊?什麼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裡,你一個人正走着,對面走來一隻可愛的小熊,渾身的毛活像天鵝絨,眼睛圓鼓鼓的。它對你說,你好,和我一起玩打滾好麼?’

‘嗯嗯,然後呢?’

‘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順着長滿三葉草的山坡咕嚕咕嚕滾了下去,整整玩了一整天。你說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這麼喜歡你。’

走近觀賞,才發覺其柔和撫人的魅力。她挽袖一揮,便留下一首充滿自然韻味的詩;淺灑筆墨,便是一幅天然俊美的山水圖畫;櫻口輕談,便是永遠訴不盡的動人故事。不論是常年居住的駐客,或是匆匆而過的旅人,無不爲眼前所見傾倒。

陽春時節,鶯飛草長,蘇白兩堤,桃柳夾岸,水波瀲灩,遊船點點,山色空濛,青黛含翠。

以上,是印象裡的蘇杭,溫婉楚人多渲染於詩詞書籍中。

攝影者,他們更擅於把溫馨的讚美淺藏在鏡頭裡。

食客呢,比起述憶雷峰塔的感人深情,不如品嚐西湖醋魚來相得益彰。

對遊子,添衣撐傘地關照自己,熱愛融入柳絮飄飛的晝夜,鼻息氤氳,適而放空,把自己交給生活。

‘剛醒~’

舟車勞頓的湫湫淺淺說道。一日之計在於晨,每天醒來都是活力滿格,她會把疲憊放在夢裡,那裡有小精靈定期打掃,朝陽溺愛般的把最明媚的一縷撒向她。

‘早安,我做了個甜甜的美夢。’

昨晚躺平在牀還唸唸有詞的小叨叨,一陣睏意襲來,最終竟不知自己幾時失去意識‘昏迷’了過去,早上被手機消息震一激靈的他,揉了揉眼睛,說道。

‘嗯?分享下。’

‘夢到了小狐狸和小兔子的故事。’

小叨叨打起精神,繼續說道。

‘小狐狸和小兔子是一對很要好的朋友,他們有很多相投的喜好,分享着彼此開心和不開心的事。它們相識在小鴿咕咕不定期舉辦的舞會上,看起來又冷又兇的小狐狸,無聊單調的生活中,就這麼闖進了一隻活蹦亂跳的有趣的小兔子。它們一起看月亮,一起拍日出,曬出自己的好吃的饞對方,督促早睡覺,約定不帶着不開心過夜。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的它們,再一次醒來後,小狐狸發現躺在一朵巨大的棉花糖上,每每輕踏一腳,便會飛出許多甜甜的泡泡。面前一個背影對小狐狸說——178、111、231,毫無頭緒的小狐狸撓了撓頭。露出兔子圓尾巴的背影問小狐狸有什麼要跟自己說,小狐狸鼓起勇氣向它表明了心意,小兔子出現了對小狐狸說,剛纔的數字也有深意,不過更重要的是加起來看看,小狐狸搬起手指算了算怎麼也算不出,小兔子着急地說道,你真是笨死啦~’

‘哈哈,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湫湫耐心聽完了小叨叨‘神奇’的美夢說道。

‘都安頓好了嘛~’

‘嗯嗯,一切ok,今天去公司看過啦,明天正式報道上班~’

‘對啦,淺囑咐幾句(此處省略老媽子叨叨的發言)’

‘哈哈,好噢,知道了,會照顧好自己的,不讓自己吃虧!’

立春後的廣州,一日四季是常有的事,陽光很好時,大地和萬物都被照的白白的,午後慵懶得像一隻老貓,隨着光影交迭,調皮的不安分地躍上窗臺,也灑在人們的肩膀上和脊背上。

後知後覺的杭州,像是晚收到消息的小姑娘,坐賞風光愛此湖,綿綿細雨輕巧地擠入綠色的百葉,呢喃的春風囈語讓街旁垂柳吃吃地彎了腰,人們期待着和煦的喜陽,播種着希望的心情。

‘我可能是第一個喝咖啡帶哨聲的,你聽~’小叨叨輕嘬着濾嘴,空氣中果然生出了滑稽的口哨聲,惹得湫湫開心一笑。

‘剛剛翻到的視頻,給你淺看下~’湫湫說着發來視頻,‘不知道那天出於什麼心情,應該心情不錯哈~’

‘咱就是說,這是誰家的大漂亮,怎麼看着這麼眼熟呢~’小叨叨唸道,‘這心情不錯的女孩能處,武裝到美甲的好看,很華麗~’

‘翻了翻相冊,之前跟朋友去的,特別喜歡中間胖胖的那個~’

‘萬聖節嗎?跳的還挺可愛的就是說,我也是會有翻相冊的習慣~’

‘然後被拉着坐了雙層旋轉木馬,我們當時排隊是最後一趟!坐完就關了,還以爲排不上了。’

‘雙層旋轉木馬真的很華麗,遊樂園最後時刻的玩完關燈,這種待遇感覺還挺美好的~’

‘就是我的房間嘛,被我爸的少女心塗成了粉色,當時還小就挺喜歡,現在覺得,太粉了吧~’

‘我看到了!哪有,很好看好吧,像睡在城堡一樣,太寵了就是說~’

‘…’

狠狠收藏了朋友推薦的一家按摩店,終於得空週末約了同學一起去。只有60分鐘的按摩,在兩人全程滋哇亂叫中結束了,出店已是傍晚時分,不再下雨,一身輕鬆的小叨叨心情自然是不錯。

‘剛按摩完,人家囑咐不再讓我熬夜了,說我頸椎有大問題。’小叨叨對湫湫說道。

‘是呀不要熬夜,害,我肩頸體態也不好。’

‘本來上班就辛苦,不要久坐,忙一會起來走動下,淺到點水喝喝(這人又開始叨叨了)’

‘而且不要翹二郎腿!非常不好!’

‘我超愛,真的超愛,不然怎麼放腿嘛,太舒服了!’

‘想翹的時候就掐自己!’

‘跟你講一件很無語的事情,真的無語死我了。’湫湫突然會話風一轉,變得些許嚴肅。

‘嗯嗯,你說。’小叨叨心照不宣地意識到了事態不妙,識趣地止住了接下來想講的話。

‘我有個朋友懷孕了,然後她男朋友不想要,但我朋友想留着,那個男的就是不認。’

‘這種男的最垃圾了!我跟你說,玩完以後拍拍屁股走人,不認真不負責,垃圾。’小叨叨喘了口氣繼續罵道,‘那你朋友現在準備怎麼辦啊?我真的義憤填膺了,救命最討厭這種人!呸!’

‘是吧是吧,就是渣男!然後去拍了b超,那個男的說什麼你知道嗎,真的很離譜我跟你講!’湫湫說道,‘那男的說眼睛這麼大,一看就不是他的,死活不認,我覺得他就是不想負責任,就是渣男!’

‘我,贓話到嘴邊了就是說,不想要爲什麼不做保護措施,真的有些男的嘴很能說會道,女生耳根子一軟就答應了,反正我最恨不負責任的人!氣死了!’

‘可如果,我是那個男的,也不會要這個孩子的,你要嘛?’

兩極反轉?事態變得令人捉摸不透?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一張無眉大眼的奧特曼‘美照’,赫然出現在屏幕前…

‘啊這,奧,奧特曼?’小叨叨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在氣頭上,甚至差點沒拿穩手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快笑不活了!’湫湫得逞地說道,‘最開始還怕就是你看過這個套路,我還有點緊張,後面越來越入戲。’

‘所以不是真事?!’小叨叨仍在緩衝,大腦重啓中。

‘不是的啦,剛刷到的。’

‘得,被狠狠的騙了,我剛真的入戲了,你發奧特曼的時候,我還是沒發覺,以爲你單純想緩解我情緒來着,我老相信你了~’

‘就是,說完換我也不想要這個孩子,都怕你要連我一起罵了,因爲覺得你好氣的樣子,我還斟酌了一下我的語言。’

‘沒有啦,我沒有生氣,就是一整個被騙住了,所以你不發語音估計也是怕自己笑噴叭哈哈。’

‘嘻嘻,而且你竟然沒發覺是圈套。’

‘不過,還好買的新書到了,淺淺安慰了下我,你看都是宮崎駿和東野圭吾的。’

‘可!我也喜歡他們,宮崎駿電影差不多全看了!千與千尋!龍貓!哈爾的移動城堡!東野圭吾我也喜歡,我本身就喜歡推理小說的!’

‘哈哈哈,整一個棒住了!’

‘…’

春樹暖暖,忙碌的我們來到新城市生活,先淡淡安靜了下去,即刻又熱鬧起來。

清晨、晌午、黃昏、寧夜。

想起家鄉縷縷炊煙飄然而上,如今,隨之升向天空望去的還有盎然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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