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親近的人,不需要言語,即使多年不見,再見面的時候,友情也會一如往昔。’
幼稚園內。通常這裡的孩子保持着愛玩愛鬧的天性,不論是迷迷糊糊被家長們‘放’進來的一剎那,亦或是即將告別的時刻,都會表現着意猶未盡的情緒。從進入大門開始,孩子們便可以無所顧忌地環顧四周,頑皮嬉戲,他們知道在‘老大’來之前都還可以盡興,接着耳傳耳地說着悄悄話。
“嗨,那個草坪上的單槓不能過去玩哦,‘老大’說危險,其他的都可以玩...”小哈告訴圍在自己周圍的小夥伴們,但其實還沒來得及認清楚誰是誰,叫什麼,但這絲毫不妨礙那時的他們。
“有道理,知道咯。”一個留着和自己類似髮型的男孩說(真實情況是那會兒大家都清一色留着小光頭)。
“哪位小朋友會做這道題?”‘老大’在小黑板前問道。
“西瓜!”一個小朋友邊舉手邊起身回答。
“很棒,請坐。壞壞小朋友回答得很正確,小朋友們也要記住哦,夏天我們可以吃的一種水果是西瓜,因爲很冰爽和解渴。”‘老大’鼓勵着小壞並揮手讓他坐下。
‘嘻,他叫小壞,名字普通,但他反應好快哦,我也想回答來着...’小哈用手撓頭琢磨着。
這天,午餐是肉包子和小米稀飯,在‘老大’的要求下,小朋友們拿着餐盤排成一隊打飯,每個小朋友可以領2個包子。
“...”
“...”
聽到餐廳裡有熙攘的聲音,小哈小跑了過去,看到有一個小朋友(小高)在搶小壞盤子裡的包子,小壞力氣小緊皺眉頭,‘老大’在幫小朋友打飯,照顧不過來...
見狀,小哈三兩步走了過去,“你在幹什麼,爲什麼搶包子?”提起嗓門半呵斥道,因爲那個小朋友個子好高,說一點不慌是不可能的。
“我沒吃飽!”小高說。
“那你可以去排隊領啊,爲什麼要搶!”小哈站在小壞身旁擡頭說。
“隊太長,不想等。”
“你搶吃的,就是你不對!”小哈說。
“哼...”
見小高沒得逞的走掉,小哈長呼一口氣。
“謝,謝謝...”小壞小聲說道。
“不客氣,是他做的不對,下次我們可以告訴老大。”小哈眼神堅定地說。
“嗯...”
“對啦,我叫小哈,小壞你好。”小哈笑着說。
“小哈...”
“...”
幼稚園大班文藝匯演後臺...
“哈,你這身看上去有點小誒...”小壞幫小哈邊整理肚兜邊說。
“我就說穿着感覺小,老師還不給我加大碼,沒事,撐一陣就行了...”小哈無奈地說。
“那一會兒揮扇子時候會不會撐開啊哈哈。”小壞說。
“那,那就很尷尬了,希望別吧,你幫我祈禱!”小哈說。
“好,撐開的話,千萬別太尷尬啊,菩薩保佑...”小壞一本正經雙手合十閉上眼說。
“你...”
“祈禱啥祈禱,趕緊穿好衣服去化妝,就你倆最磨嘰,老師都等着呢,一會該上臺了。”亦點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你永遠想象不到眼前的溫文爾雅的姑娘(其實也不完全算是),日後會成爲將平A打的像暴擊的‘鬥士’,當然這有誇張的成分,都是很好的朋友。
今天是代表班級上臺表演節目的日子。大蒲扇,顧名思義就是表演拿個扇子呼扇,順便穿上紅肚兜,藍馬甲,抹紅嘴脣,畫紅臉蛋,場面一度非常的‘可愛’。
好在演出成功,動作沒忘,肚兜也沒撐開,一羣小夥伴在後臺開開心心的合影留念,說茄子比耶。有時候回想,有人陪着你傻呵呵的大笑,也未嘗不是一種難忘的經歷啊。
小學放學路上...
“老劉爲啥這周又讓寫《最難忘的一件事》?已經連續三週了,該難忘的都忘完了...”小壞抱怨着。
“我是沒的可寫了...”木頭抱怨道,但是沒人在聽他哈哈。
“上上週寫的打籃球,上週踢足球,這周就寫乒乓球唄。”小哈說。
“那球類運動寫完了呢,總不能寫玩遊戲吧。”木頭說,依然沒人聽他說話。
“玩個卡牌遊戲吧,*國殺玩過麼?”小壞問道。
“沒有誒...咋玩的?”小哈說。
“也簡單,一教就會,等着我回家拿牌,活動中心門口集合!”小壞說。
“好!”大傢伙異口同聲。
每週五必有活動,因爲下午只有兩節課,3:40就放學了,而且又是週末前,所以必然會玩個盡興,散攤鈴聲就是6:00的下班鈴聲,說聲拜拜,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記得最清楚的活動就是在花園裡玩‘逮人’,很累人的一個遊戲。對壘雙方分好人和壞人,好人負責守陣地,壞人在外面不停跑,限制場地臨界,不能超出哪裡,規則是當好人觸碰所有壞人一遍或每個壞人都成功去好人陣地偷過一次‘物資’,遊戲就算結束。通常爲了取勝,你總能見到好人追着壞人滿花園跑的精彩鏡頭,跑的呼哧呼哧但依舊憨憨的傻笑,可能是因爲很滿足吧。
因爲和小壞恰巧是一個小區,所以下午上學經常能碰到一起走,他那個從樓道門口走出來,每次看到我在等他,就立馬小跑過來一起聊着天往學校走。
這天下午,小哈有點不爽,中午放學前因爲背課文被英語老師罵了。一起走在路上又碰到大王(他很淘氣總是搗蛋,我們一般也不跟他玩),他一見我們躲着,就硬生生湊過來,嬉皮笑臉地推搡我們,畢竟在路上很危險,我們警告了他,但無濟於事。
‘呼...’又一次把小哈推到馬路上時,身旁一輛汽車呼嘯而過。
小哈嚇壞了,大家都呆住了。緊接着,只感覺怒火中燒,藉着生氣的勁兒,小哈向大王衝了過去...
“啊...疼...”只見大王捂着臉支支吾吾。
是的,小哈用一記標準的右勾拳痛擊了他,“活該,哼...”。
“我要去告老師!”說完大王就徑直跑去學校了。
“沒事吧?”小壞一時間也震驚了,愣了一下上前問道。
“沒事,唉估計得去辦公室喝茶了。”小哈說。
“你這是正當防衛,沒事我可以去作證。”小壞說。
“謝了。”
後來的事並沒有像預先想的那樣發展開來,大王的班主任把小哈叫到辦公室詢問情況,小哈有理有據如實道來,被囑咐了一下安全性後就被‘無罪釋放’了,原來一進門他們班主任表情嚴肅是因爲小哈把人家牙打掉了一顆(還挺能行)。
“牛!”小壞聽完豎起大拇指。
“嘿嘿,好孩子才深得信任。”小哈說。
小學畢業前那兩年,倆人不在一個班,但是不礙事,反正也能天天見。週五局依舊不散夥,只是再也見不到滿院子跑了,有一說一確實有點傻。
初二下半學期,應該是小壞比較開心的時刻了,因爲年級要舉辦足球賽了,他那會兒很喜愛這項運動,小哈雖不太會踢,但爲了支持好哥們也自告奮勇的報名當了門將。
之前完全沒接觸過足球,本以爲守門很簡單,可其實不然,“球門那麼大,足球又那麼小,請問這是不是一項很不輕鬆的體力活?”小哈質疑道。
“那你可當,門將是球隊很重要的角色,一般門將都是隊長。”小壞解釋。
“你要這麼說,那看我的吧!”小哈說。
說實話,在小壞的帶領下,我們班的實力算是爭一保二的,前幾場順風順水的度過了小組賽,因爲確實我們班實力很強,對面連擡腳射門的機會都沒有,守門十分輕鬆,小哈舒適極了...
誰知風雲突變,第三場常規時間和加時賽雙方仍沒分出勝負,因爲是排名賽階段,不淘汰但要分勝負,所以需要進行點球,‘業餘門將’小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最後,對方以兩球的優勢獲勝了,輸在了小哈撲不到踢向球門死角的地滾球,小壞也因緊張丟了一粒點球。
兩人賽後很沮喪,儘管大家都來安慰說沒事,下一場繼續加油,但眼神語氣中還是能依稀感受到失落感。
“我應該更謹慎一些,那一球怎麼就射偏了。”小壞自言自語道。
“你踢得很棒,是我沒守好門,我應該撲出去的,怪我沒做好準備。”小哈把手搭在小壞肩上說,“我們現在要更專注下一場,阿兵很不好對付,放心,門交給我,我不會讓他們進一球。”
“嗯,加油”小壞說。
預料之中,最後一場第二名爭奪賽踢得十分膠着,雙方你來我往,有幾腳威脅的射門被小哈重拳擊出,或被小壞踢出邊線,大家都非常專注賣力,在明媚下午的綠茵場上揮灑着汗水。
一個回合,對手想反越位給前鋒,球傳大了但球速很快,小哈眼疾手快向前臥倒,將足球收在懷裡抱緊,還沒顧得上擡頭,只感覺胸前的足球劇烈被踹了一腳,緊接着第二腳,一時間有點蒙神,但小哈全也不顧牢牢抱着球,只感覺頭頂有風,緩緩擡頭,是小壞從中場趕回來用腳擋住對方,小哈得以不沒挨第三下黑腳。對方球員惡意踢門將保護範圍內的球,這是犯規動作,小壞即刻示意裁判,對方球員吃了一張紅牌被罰下了。
比賽1:1踢平,終於還是來到了點球大戰的環節...
場外場內,全部人都摒住了呼吸...點球是最考驗門將反應速度和預判能力的時刻...只見小哈深呼吸了一口,紮下馬步,雙膝放鬆,雙臂展開微彎,手心向前,眼神篤定,他已經準備好了...
第一輪,我們踢中立柱未取分;對方則太求角度,打到橫樑。現場緊張的氛圍波及到了每一位球員。
第二輪,我們回合,球不幸踢飛了;對方踢了平直球,雖快但太正,直衝小哈飛來,小哈全力擋出。
第三輪,我們的球被對方門將撲出;對方回合,他們又想掛死角,不過這次力度高度正好,眼看球要進,小哈奮力一躍用手掌墊了一下,球高高飛出橫樑。
第四輪,我們求角度,結果踢中立柱;對方則是輕推一腳遠角地滾球,小哈腿部發力蹬地,將球擋在了門外。
最後一輪,到小壞執行點球,只見他深呼吸一口氣,短距離衝刺兩步,起腳,指東打西,對方門將被騙,足球旋進死角,球進了!代替歡呼聲的是攥緊的拳頭,大家知道,小哈真正的考驗要來了...
可對方最後一球是阿兵主罰,他腳力很大,跟成年人踢比賽都不在話下,小哈賽前就做足了心理準備。只見小哈咬緊牙關,用眼睛怒視對方,神情中露出必勝決心。只見阿兵墊步,起腳,抽射,球速極快,一瞬間衝到眼前,但是方向不對。
這球起高了,足球飛向遠處的天空...
1:0,我們贏了!足球場沸騰了!
小壞和隊員們第一時間向小哈衝了過來,雙手搭背圍在一起,歡呼着叫喊着,釋放着壓抑的一切,這個第二名似乎比拿第一更有價值,他們第一次感受了齊心協力,大家熱淚盈眶。這一刻是約定,是青春正盛...
那年的初三,是小哈坐過最跌宕的過山車。
學習不濟,與班頭關係緊張,恍惚的經歷,身材走樣,叛逆期等等,急需一場大型活動參與其中釋放壓力。說來也巧,體育文化周今年改爲年級籃球賽。
小壞不太擅長籃球,可以當場外應援啦啦隊,說每場都會叫大家一起來場邊加油。
第一場比賽前,小哈意外傷了腰,瞞着大家,忍痛上場,那場比賽他摔倒3次,被犯規n次,最後寡不敵衆被對手打敗。他專注比賽,並沒有聽到場外雜聲。結束後,小哈蹲在場地遲遲未走,他恨自己不爭氣投籃失去準星,也恨自己不信任隊友很少傳球,小哈跑進廁所第一次在學校痛哭,泣不成聲...
風波還未結束,回到教室見到氣沖沖的小壞從門外走進來,過一會又走出去,接着走廊喧囂聲不斷,持續了有幾十分鐘。
“害,沒啥事,就是你比賽時候,場邊對方班有不和諧的罵聲,我去處理了一下。你安心比賽,輸一場沒事,我們相信你,加油!”
這也是事後聽小壞敘述才知道的,回想起那場景,真覺得關鍵時刻,他的陣仗不是吹的,這哥硬氣,就是剛。
最後幾場比賽,卸下包袱的小哈帶領隊友們正常發揮,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他知道場外之事交給那個人就行。
朋友,有時就像鏡子,能看到真實的自己;有時又是透明的,像彼此交換着生命。
萬幸,他們一直都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