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澤坐在副駕駛座上,小小的身體在座位上傾斜着,已經昏昏欲睡了。
“阿葉,我等你回來。”
喬文翰太固執了,不知道今晚要說什麼。
"文翰,這麼冷的天,你先回家吧,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到時候再說。”
“你和白修皓在一起嗎?阿葉,你這麼晚纔回來,是因爲和他在一起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當邁巴赫再次上路時,喬文翰的聲音悲傷地傳來。
不等她回答,他又說:
“好的,明天中午一起吃飯。晚安。”
話落,直接切斷電話。
邁巴赫驅車進入倉前街 32號豪華別墅,原本冷清的別墅瞬間變得亮堂變得溫馨。
白修皓感謝喬文翰的電話,讓安綰葉改變主意,讓他轉動方向盤回到這裡。
吃飯的時候說要白修皓檢查功課的安以澤,現在睡的很香,帥氣的臉還很稚嫩。
當他被白修皓抱起時,他的嘴脣翹了起來,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不知道夢見了什麼。
白修皓把安以澤帶回房間,幫他脫衣服,蓋好被子,回到主臥,安綰葉則看着手錶發呆。
“阿葉!”
他笑着輕聲叫了她的名字,邁着優雅的步子走了過去。
“這塊表怎麼來的?”
在明亮的水晶燈下,安綰葉的臉異常的白,眼睛泛着寒光,質問道。
白修皓微微一怔,一揚眉,眼裡掠過一絲疑惑,輕輕問“你知道這塊表嗎?”
“從哪裡拿到的?白修皓,這表和你有關係嗎?”
安綰葉細長的身體微微顫抖,彷彿在冰雪中。
她剛纔在抽屜裡找到了這塊手錶。看到手錶的時候,只覺得心裡一陣顫抖,瞬間讓她跌入了無底的深淵。
白修皓眼睛是黑的,眉心微皺:
"阿葉,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他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心虛和秘密暴露的慌張。
相反,他薄薄的嘴脣被壓成一條線,顯示出堅定和疑慮。
白修皓不是不懂。其實安綰葉說的他知道。
然而,他也很驚訝。
他從陸霜那裡拿着這塊手錶去尋找在巴黎遇見的那個人。
安綰葉的心臟翻了巨浪,嚴重撞擊神經。
她腦海裡閃過父親和哥哥車禍的畫面,腳下微微絆了一下,看着白修皓的眼神中閃過仇恨,尖銳的罵道:
“白修皓,你會得到報應的。”
她氣得使勁推他,轉身向門口跑去。
她心裡又恨又亂,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馬上逃離這裡和這個男人,一分鐘都不想見他。
然而,她一跑到門口,白修皓就從後面追了上來。
她用大手拉開門的前一秒鐘,手腕被另一隻手扣住了。
"阿葉,我在你眼裡是這樣一個卑鄙的人嗎?”
白修皓冷着臉,銳利的目光看着她的眼睛,她的五官泛着悲傷,她誤解了他。
“放開我,你這個殺人犯。如果不是你做的事,我哥哥的手錶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會認識當年的卡車司機?剛纔你還故意轉移話題?”
安綰葉尖銳的質疑,憤怒掙扎。
白修皓冷笑,英俊的臉籠在陰影裡,緊緊握住她的手,把她抵在門板上,用力從牙縫裡迸出每一個字:
“安綰葉,你因爲一塊手錶就譴責我。這些年你一直這麼想的嗎?
你答應今晚來這裡是因爲耿毅對嗎?你費了這麼大的勁才從抽屜裡找到一塊手錶。
另外,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是幕後黑手?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殺了你父親,讓你哥成植物人?”
時間有片刻的停滯。
四目相對,安綰葉充滿仇恨的眼神折射出他憤怒的俊臉,那雙漆黑的眼睛涼薄而冰冷。
他真的生氣了,不僅生氣,還心寒。
他從來沒有想過用那種手段報復她父親,他也不只是聽了他母親那邊的故事。
他愛她愛得要命,即使是得知她殺了自己的母親,也無法停止對她的愛。
但她一直懷疑自己是敵人和兇手。
今晚在工作室,她質疑的眼神像尖刀一樣刺痛了他。
後來他提出讓她來這裡,她拒絕了,但是語氣和平時不一樣。
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他還是感覺到了。
他不想細想,不敢想,順着她的字面意思答應送她回家。
中途,她接到喬文翰打來的電話,要求他轉動方向盤,把車開到這裡,理由是他不想讓那個人看到他們在一起。
“安綰葉,如果當年我真的殺了你爸和你哥,你以爲我白修皓會傻到把證據放在你眼皮底下,讓你這麼容易就找到?”
安綰葉咬着的嘴脣微微發白,蒼白的臉頰在燈光下泛着瑩白的顏色,被他犀利的話語驚呆了。她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
她緊鎖雙眉,手錶讓手指微微痠痛,白修皓嘴脣勾起的涼薄讓她心顫。
“既然這是你哥手錶,那就恭喜你。陸霜一直愛的人是你哥!"
他轉過身來,挺拔的身影孤獨而緩慢,安綰葉驚訝得睜大了眼睛,脫口而出:
“什麼意思?”
白修皓沒接話。
他走到沙發上,拿起茶几上的香菸,抽出一支,點燃,走出臥室,去陽臺吹冷風。
安綰葉站在門口,虛弱地靠在門板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陽臺的門口,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擡起手,看着手掌中的手錶。
這塊手錶是她送給哥哥的生日禮物,上面刻着哥哥的名字和她名字的第一個字母,他哥哥一直帶在身邊,直到車禍後她才知道哥哥的手錶不見了。
什麼時候消失的?她不知道。
就在剛纔,她突然在抽屜裡發現了這隻手錶,心掀起了巨浪。第一個想法是白修皓是殺害她父親的兇手。
她有理由懷疑他。
因爲他的母親非常恨她,費盡一起心機的地阻止他們在一起。
後來,白修皓也說他恨她.
然而,剛纔他說這塊表是陸霜給的。
陸霜!
她的耳朵裡迴響着陸霜與她最後的對話:
"阿葉,我不愛修皓。只是我爸想讓我和他訂婚。我有喜歡的人。”
“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他的笑容讓人覺得像春風。我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你和他有些地方很像,你驚訝嗎?”
“他人呢?”
“我不知道。我在巴黎遇見他,他是我的救世主,他輕易地奪走了我的心,但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眸底的情緒像潮水一樣退去,複雜地看着漆黑的陽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花了很長時間才走向門口。雖然她剛纔很生氣,但他一解釋,她就相信了他。
這種感覺很矛盾,但是她自己卻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