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若涵突然間便想到了丁香還有香菱,就連斐妃的近況,她都還不知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此時此刻,她應該將丁香她們帶到自己的身邊來,這纔是上上策。
行至太子東宮外,卻只聽從殿內傳來了納蘭娉婷的聲音,只聽着納蘭娉婷道:“殿下,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臣妾之見,女孩呢聰明漂亮,男孩子也好,父皇和母后可都是期盼着能有一個皇孫呢。”
陣陣溫馨話語刺入耳膜,若涵只是感覺自己是多餘的,邁起的腳,卻怎麼也踏不進去。
最終,若涵自嘲似地苦澀地笑笑,轉身朝着另一處走去,她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把更多的時間留給這一對兒小夫妻,自己本就是不應該插足的外人,何苦在這個時候自尋煩惱。
只是若涵在來到了丁香所住的沁蘭殿的時候,徹底愣在了那裡,之見冷清的院落裡,丁香和香菱兩個人就在做大院子裡搓洗着衣服,冰天雪地的季節,就這樣將一雙白嫩的手伸進冰冷的水裡,搓揉着水裡的衣服,似乎是被誰凍得受不了了,這纔將通紅的手拿出來放在嘴邊呵着氣。
“丁香姐姐。”若涵開口,卻只是哽咽着泣不成聲,她不知道,就算是丁香被選爲才人,竟也要做這種下等宮女纔要做的事情。
丁香和香菱原本正埋頭洗着衣服,只聽熟悉的聲音響起來,再擡頭,看見了若涵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時間慌亂的站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丁香只是趕忙將盆裡的衣服抓了起來放進了竹樓裡道:“啊,若涵,你怎麼來了,呵呵,瞧瞧,我整天在這裡沒什麼事情可幹,就把自個兒這些髒的衣服拿出來洗一洗,還好,這天兒還不是多麼冷,水裡也不是多冷,你看,我的手上還冒熱氣呢。”丁香說完,衝着若涵伸出了自己的手,然而,若涵看見的卻是一雙因爲被凍裂了而臃腫的手指。
若涵知道丁香是在撒謊,因爲只單單是看見丁香慌忙掩飾的衣物,就可以看出那並非是一般的宮女或者才人衣服,而是非富即貴的妃嬪的衣物,若涵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丁香的手道:“你告訴我,是誰讓你幹這些活的?你不用解釋了,我都知道,這些,根本就不是你們的。”
若涵氣急敗壞,想將簍子裡的衣服都扔出來,但是又怕惹事,最終只是一把拉住了丁香和香菱的手道:“走,你們跟我回太子東宮去,我這就像太子殿下稟明,讓你們在我身邊服侍。”
若涵知道,雖然把丁香和香菱留在自己的身邊有些委屈了她們,可是除此之外,若涵真的想不到有比這更爲好的辦法了,她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她們在這裡任由別人欺負。
丁香和香菱卻也不說話,更沒有反抗,只是任由着若涵拉扯着兩個人朝着太子東宮走去,她們知道,或許這樣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然而,若涵纔剛剛拉着丁香和香菱沒走兩步,便只覺得天昏地轉了起來,再然後,竟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丁香和香菱這才齊呼着道:“若涵,若涵你怎麼了?若涵!”
香菱見這樣一幅情景,只是哭着問身邊的丁香道:“姐姐,這下我們該怎麼辦吶?”
丁香蹙眉道:“我先帶若涵回太子東宮,你去請御醫,務必要快。”
丁香說着,這纔將若涵扶了起來,兩個人分頭行動,只是丁香不停地在心裡懊悔着,自己早就發現了若涵面色蒼白,哪裡知道,這纔多大一會兒,若涵就已經不醒人事,此時此刻,只是在心裡邊不斷地責怪着自己,恨只恨自己太過於疏忽。
將若涵帶進太子東宮的時候,納蘭娉婷正躺在牀榻上,而東皇太一就在納蘭娉婷的身邊,兩個人你儂我儂,只看得丁香心頭焦急,見着丁香摟着昏迷的若涵,東皇太一雖然心裡着急,但卻只是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這個女人,怎麼動不動就暈倒?”
丁香聞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殿下,求求你救救若涵吧,這一切都與若涵無關,殿下若是要懲罰,儘管衝着奴婢來就是了,奴婢什麼都受得起,只是若涵,她還只是一個孩子。”
聽聞到了這裡,東皇太一的眉頭卻擰得更緊了,轉而開口道:“可曾請了御醫?”
丁香這才點點頭道:“回殿下的話,奴婢讓香菱去了,這會兒怕是正往這邊趕來。”
東皇太一聞言,這才微微揚了揚手,丁香一擡眼,便瞥見了納蘭娉婷投射過來的目光,隨即,也想到了納蘭娉婷曾經告訴過自己的話,若是自己把納蘭娉婷欺負自己的話告訴給若涵聽,以她太子妃的身份,足足可以令若涵生不如死,丁香在苦笑着納蘭娉婷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的同時,也感慨着自己明明知道這個真相,卻不能夠告訴若涵,但見着自己面前納蘭娉婷投射過來的目光,丁香這才退到了一邊,低頭垂下了眼簾看着自己的腳尖。
好在御醫一番診治,說是因爲若涵着了風寒,涼了肚子,又因
爲來了月信,這才使得肚子疼痛而暈厥了過去,聽聞至此,丁香也算是放了心了,好在東皇太一也開了口,讓她和香菱二人留下,服侍生病了的若涵。
但見着若涵又重新躺在了自己和東皇太一的牀榻上,納蘭娉婷主動開口道:“殿下,臣妾還是搬去竹涼閣吧,若涵身子虛弱,還是讓她住在這裡方便得多,況且,殿下還沒有給若涵準備寢宮。”納蘭娉婷說完,這才微微站起身子來,不料一陣暈眩的感覺襲來,險些暈倒在地。
東皇太一隻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納蘭娉婷,並不曾上前去攙扶,在他看來,此時此刻這個女人的小手段自己在這個時候無需配合,原本心情就不大好,東皇太一這才淡淡道:“不必了,即日起,柳良娣搬入竹涼閣,擇日再行選擇,既然都沒有什麼大礙,這就散了吧。”
東皇太一說完,這纔將牀榻上的若涵抱了起來,而後朝着竹涼閣的方向走去,丁香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納蘭娉婷,這也才一言不發的跟在了東皇太一的身後。
不管怎麼說,讓納蘭娉婷值得高興的是,這個女人終於讓自己從太子東宮趕了出去,最爲讓納蘭娉婷得意的是,老天還是在眷顧着她的,否則,怎麼在這個時候又有了身孕呢?
一旁的宮女看着太子離去的背影這才嘀咕着道:“殿下,奴婢瞧着那女人也囂張不了幾天,到時候殿下一舉誕下龍子,到時候母憑子貴,再怎麼着也能夠得到盛寵,只是這個女人倒是挺會作戲的,不就是來個、來個月信麼,用得着動不動就暈倒嗎?神氣什麼。”
納蘭娉婷只是冷冷一笑道:“你知道一些什麼,不要以爲,她的月信是那麼簡單的,好了,不說這麼多了,扶本宮上榻上休息,這幾日來,本宮總覺得身子乏得很。另外,把平安脈的御醫可是來了?本宮只覺得,身體分外不舒服的緊。”
一旁的宮女一邊攙扶着納蘭娉婷,一邊嬉笑着道:“殿下莫要擔心,奴婢向其她的老宮女打聽過,說是身懷有孕的娘娘大都是這樣的,都是嗜睡,哎對了,奴婢瞧着娘娘這些時日老是喜歡吃一些酸的東西,民間有說酸兒辣女,殿下這一次一定是一個小皇子,恭喜殿下。”
眼前的宮女殷勤地說着,索性衝納蘭娉婷福了福身子。
“好一個嘴貧的小蹄子。”納蘭娉婷聽聞此言,也只覺得渾身舒暢了起來,緊接着嘆道:“好在,你也算是有心了,你放心,跟着本宮,一定不會讓你吃虧的。”
東皇太一纔將若涵放置到牀榻上,便有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太監跪在了東皇太一的面前道:“太子殿下,皇上有急事召見,還望殿下速速趕往靖安殿。”
東皇太一聞言,只是淡淡道:“知道了,你且去吧。”
說完之後,這才衝着丁香以及身邊的宮女太監道:“整個竹涼閣再重新佈置一番,該收的收,莫要讓良娣着了涼,還有這些褥子務必都換了,再去拿一些蠶絲被來,這個太薄了。”
東皇太一交代完畢,這才戀戀不捨得看了一眼若涵,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這裡,丁香總算是放了心了,跟着香菱齊齊跪在了東皇太一的身後道:“恭送太子殿下。”
香菱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丁香姐姐,你說,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歡若涵姐姐呀?”
丁香微微愣了一下,緊接着搖搖頭到:“我不知道,或許是的吧,至少,在剛纔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那樣,好了,別多說了,我們去給若涵準備東西吧,別說了,這個竹涼閣還真是冷嗖嗖的,我們去準備一些炭火來。”
若涵就這樣躺在牀榻上,迷迷糊糊的聽着自己耳畔的一切,想起來,卻只覺得渾身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只好規規矩矩的躺在牀榻上,讓自己先好好休息一下,然後再一鼓作氣的睜開眼睛來,只是若涵心裡邊卻明白,自己現在也實在是太不爭氣了,先不說別的,就自己這幾天來動不動就暈倒,若涵都覺得自己把人丟到了姥姥家了。
終於,若涵費盡力氣這才睜開了沉重的眼皮,只是擡眼,自己的身邊卻早已經不見了丁香和香菱,就連一個服侍的宮女都沒有,小腹的刺痛感還沒有消失,自己的下體也是一片潮忽忽的感覺,再回想起自己吞下的那一粒黑色的藥丸,若涵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她再也沒有當母親的資格了,呵呵,若涵此時此刻不是想哭,反而只是想笑,笑命運的作弄,更笑自己悲慘,因爲若涵不知道,除了用笑容來面對,還能夠用什麼來承受自己所面臨的一切。而自己,也不正是這樣說過嗎?不管結局如何,自己都要微笑着去面對這一切。
“來,都拿進來吧,記得輕點,不要把良娣吵着了,藥都熬上了嗎?熬好了記得溫好,良娣醒來了是要喝的,好了,就放在這裡,你們都先出去吧。”
丁香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若涵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的要命,只
是微微別過頭,看向朝着自己走來的丁香以及香菱。
但見香菱見着若涵醒來,慌忙伸出手拉車了一下身邊的丁香道:“姐姐姐姐,你看,若涵姐姐,啊不是,是良娣醒來了。”香菱說完,滿臉堆笑的朝着若涵走來,將若涵輕輕扶了起來。
被扶了起來以後,若涵這才覺得好了一些,但見着眼前的丁香還有香菱都在自己的身邊,若涵道是也放心了不少,不等若涵開口說話,丁香忙端了參茶道:“若涵,這是我親自熬的蔘湯,還熱着呢,你快趁熱喝了吧,這些人蔘都是太子殿下親自送過來的。”
“太子殿下?”若涵在嘴裡重複着這幾個字,卻只是苦笑,仔細想來,彷彿自己所有的厄運,都跟這個男人有關,楊家滅門,自己失去了作爲母親的權利,以及自己來到這個像地獄一樣的皇宮,不都是因爲那個男人嗎?自己應該恨他的,不是嗎?可是爲什麼,若涵現在只覺得,自己就連恨一個人的力氣也沒有了,空曠的心靈,空曠的身體,彷彿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意義。
見若涵不說話,丁香這才端起了人蔘湯,用了白瓷勺子,輕輕的攪動着,而後放在自己的脣邊吹了吹,這才小心翼翼的遞到了若涵的脣邊,丁香笑道:“若涵別怕,你只是來了女人的初潮,女孩子第一次來這個,害怕是難免的,你只是痛經而已,乖,好好躺着就是了,姐姐會好好照顧你的。”丁香說完,從香菱的手裡接過一塊綠瑩瑩圓潤的寶石,緊接着掀開了若涵的被子,將這塊綠瑩瑩的寶石放置在了若涵的小腹上,緊接着丁香道:“這是二殿下爲你準備的,奴婢還是依了二殿下的意思,放在水裡煮熱了,用着怎麼樣?”
二殿下?若涵微微有些吃驚,但是也因爲東皇玄煜的細心而感動着,畢竟,一個男人竟然知道這樣的事情,必定是問過別人的,想到東皇玄煜窘迫的模樣,若涵不禁微微笑了起來。
見着若涵笑了,丁香這也才微微鬆了一口氣,而後回頭看着香菱,淡淡嘆道:“這話說來,二殿下倒是很細心哦,若涵,老實交代,二殿下和太子殿下,你喜歡哪一個?”
聽聞到了這裡,香菱忙拉住了丁香的胳膊道:“噓,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讓別人聽見了,可是要連累良娣的,如今,良娣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哪。”
聽到香菱這麼說,丁香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慌忙伸出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下意識的四處張望了一番,見整個屋子就只有他們三個人,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原本若涵就因爲丁香問的話而尷尬不已,這會兒好在香菱這麼說,若涵也就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了,索性笑笑道:“嗯,用着很好,只覺得小肚子那裡熱乎乎的,也不是很疼了。”
只是說到這裡,若涵卻只覺得無限的悲涼,可見這一次,皇后是下了大功夫的,爲了讓自己不能生育,恐怕是精心研製了這藥,否則,怎麼就連御醫也沒有辦法看出來,只是說自己來了初潮,不過若涵嘆了一口氣算了算,十三、四歲的年齡,的確來這種事也見怪不怪。
罷了罷了,若涵想到這裡,微微嘆了一口氣,而後接過了丁香手裡的人蔘湯,一口氣喝下,不管怎麼說,身體是自己的,就算是別人不愛惜她,那麼自己,斷然是要好好愛自己的。
見着丁香一口氣將人蔘湯喝下,丁香慌亂地說道:“若涵,慢點,小心嗆着了。”
話剛說完,若涵就已經被嗆得咳嗽個不停,丁香一邊伸手拍着若涵的後背一邊道:“今兒個我瞧着太子殿下也一直在咳嗽,難道說是着了風寒?我聽說殿下是爲了就你這才嗆了煙霧的吧?如今納蘭娉婷又懷了身孕,若涵,不如,我們到此爲止吧。”
因着身邊有香菱在,所以丁香也只是不着邊際的說着,她知道,若涵能夠聽懂她的話,但是丁香覺得,或許二殿下更適合若涵,至少,二殿下至今未娶,就算是若涵嫁給了他,依着二殿下這樣疼愛若涵,丁香也覺得若涵一定不會受什麼委屈,如今納蘭娉婷這樣的歹毒女人在若涵身邊,如今又懷了身孕,母憑子貴,丁香更是怕若涵受了委屈。
若涵擡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香菱,香菱只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無辜的眨了眨,再然後香菱這才恍然大悟一樣的開口道:“啊,奴婢想到奴婢還有其他事要做,奴婢、奴婢先行告退。”
若涵見着香菱如此機靈,這才衝着香菱點點頭道:“香菱,謝謝你。”
見着香菱離開,若涵這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道:“事到如今,要怎麼收手?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說,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再踏上入宮的第一步開始,我們註定沒有回頭路,至於二殿下和太子殿下,我誰也不愛,侷限的感情,也僅僅是喜歡罷了,沒有誰多一點,也沒有誰少一點,但是喜歡歸喜歡,有仇必報,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堅定地信念,況且,我現在已經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線索,或許,我們可以從皇后娘娘的身後的身上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