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古木的枝葉此時不知爲何全部開始狂亂的舞動起來,將半空中的灰霧攪得一團混亂,同時從樹葉叢中突兀的伸出無數遒勁的褐色枝幹,狂舞着,將樹頂上棲息的兩隻措手不及的怪鳥緊緊拽住。
狄遠悚然一驚,卻根本不知道這古木究竟是什麼異種,竟然能夠自如的揮動生在它身上的樹枝,心中隱隱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那就是這棵樹在此已逾千年,恐怕是已經成了妖孽了!同時暗自慶幸,要不是自己剛纔謹慎,說不定現在也在這千年妖樹的纏繞之中了。
不過那兩隻怪鳥似乎也不是凡物,從此看去,只見它們渾身褐紫,身形龐大,頭上怪異的張着一顆肉瘤,兩隻長爪被那古木妖樹捉住,不由發出刺耳蒼白的哇哇悽鳴,還不時用那尖長黑亮的長喙啄擊那不斷襲來的樹枝。
這長喙似乎鋒利已極,凡是啄中那抽來的樹枝,那樹枝便瞬間解體,木屑橫飛,不過那纏上雙爪的鐵枝卻似乎材質不同,任是那長喙猛啄,就是沒有絲毫損傷,反倒是呼呼橫掄起來,將那兩隻怪鳥甩的驚恐無比,發出厲聲尖叫的同時,羽翎紛亂,狼狽之極。
這古木和那兩隻怪鳥啪啪搏鬥了有半刻鐘的時間,終於那兩隻怪鳥被這古木甩的頭昏腦暈,完全失卻了抵抗之力,只是似乎知曉了自己的末日即將到來,伏在樹枝之上,發出悽慘幽怨的長鳴聲,加之這山谷中不時有陰風陣陣,只叫狄遠渾身寒毛乍起,一種陰森之感沿着背脊緩緩上攀。
正在此時,古木之上忽然咻咻甩出兩根晶瑩透明的粗絲,將那兩隻怪鳥一圈圈纏繞了起來,那兩隻怪鳥被這粗絲一纏,渾身急顫,發出兩聲哀鳴之聲,便不再有動靜,只見其身周那數圈粗絲之上,忽然涌起一股濃濃的血色。
隨着這血色的吸入,那粗絲變得粗細不均,並且發出汩汩的液體流動之聲,一時之間,那兩隻怪鳥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迅速的枯瘦起來,似乎那粗絲已經將它們身上的血液已經吸乾一般。
狄遠看的渾身冷颼颼的,哪怕他闖過無名妖墓,被那萬蛇羣追逐過,但是見到此景,還是不免心生寒意,心跳加快。這時,狄遠忽然聽得先後兩聲呼呼之聲,擡頭看去,一時吃了一驚,只見那數丈粗絲似乎已經享用完兩隻怪鳥的血肉,然後將兩具屍體驟然往狄遠所在之處扔來。
狄遠下意識的往邊上一閃,只見那兩具怪鳥的屍體彷彿頗具重量,落在地上發出砰砰的悶響之聲,狄遠落地之後,便往那古木看去,卻不想那古木的樹幹之上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兩隻帶血的眼睛,目露兇光,死死的盯着狄遠。
彷彿心有所感,狄遠暗叫不妙,一個翻滾往一邊躲去,果然狄遠剛躲開,那地面之下忽然裂開一個大口,一根大腿粗細的樹枝猛然竄了出來,揮舞着往狄遠身上鞭來。
狄遠驚詫不已,心道,“這古木果然是成精的東西了,竟然知道從地下進行偷襲!這可不好對付,這等存在還不不惹爲妙!”狄遠已是心生退意,想要逃走了。
誰知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狄遠墩身屏息,正準備一躍而逃,誰想那去路之上嘩啦一聲巨響,頓時泥石翻滾,地漿橫流,無數樹枝編織成一個巨大的樹牆在前面聳立了起來,然後猶如一隻巨大的手掌,狠狠的拍了下來。
狄遠見到這麼強力一擊,迅速的往後數個跟斗翻身,乘着那樹壁落下,逃了出去,可是正在此時,那後路之上又是如此,另一面巨大的樹壁頓時形成,以凌厲之勢,拍落而下。
這一擊避無可避,將狄遠整個人籠罩在下面,狄遠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狠狠的拍在了樹壁之下。兩面樹壁先後落下,揚起數丈塵灰,和那灰霧相接,繚亂渾濁,不見其形。
正在此時,一道數丈長短的金色氣刀從那樹壁之中轟然噴出,嘭的一聲炸響之後,碎枝橫拋,木粉亂飛,只見兩道樹壁之上,皆是炸出一個大洞,而那中間站立着一個手執重劍的少年。
此時的狄遠,面色凝重,氣勢逼人,靈力的噴涌掀起那青色長袍,獵獵作響,長髮飛揚間,那柄重劍之上,金光耀目,銳氣縱橫。
那古木上的血目見到此景,眼神中露出人性化的一絲慎重,然後地面之上,斗大的泥塊翻落起來,而無數樹枝交叉之間,形成一張巨型的樹網,然後轟然一聲,往狄遠頭上一力罩下。
狄遠冷哼一聲,手中重劍發出嗡的一聲劍吟,金色靈力膨脹,形成一柄金色氣刀。狄遠舉起巨大,衝着那天空中的巨大樹網一刀劈去,勁力爆裂,一道偌大的空隙在那樹網上面劃了出來。
正要欣喜,狄遠卻發現,那樹網之上又覆蓋起了層層疊疊的樹枝,這一擊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卻收效甚微,根本沒有劃開多少樹枝。
狄遠頭皮發麻,隨手甩出去幾道金色靈力,卻不想,只是穿透數根褐色樹枝,便徹底消散了,見得如此,狄遠不由心中一寒,咬牙之時,重劍舉過頭頂,身體速轉,雙腳驟然一蹬,轟的往那樹網上面竄去。
這招旋天梭飛旋之時,無數金色靈力飛射而出,往前面的樹網之上轟擊而去,只聽轟轟之聲不斷,那樹枝不斷斷裂破碎,但是這樹枝卻似乎沒有窮盡一般,一批批的籠罩上來,根本無懼於這金色靈力的銳利攻擊。
於是若是從外面看去,便見到無數褐色樹枝啪啪啪的往地下伸出來,然後從兩邊蔓延到中間,交疊在一起,涌動着往下面壓去,同時裡面爆裂的悶響之聲,不斷傳出來,雖然看不清裡面的狀況,但是可想而知其中戰況之激烈。
裡面的狄遠見到這樹網似乎無窮無盡一般,自己的這最強一擊旋天梭似乎毫無用處,而狄遠體內的金系靈力已經自這片刻之間耗去大半,不由心中暗暗焦急,同時暗自思索解決之法。
金系靈力如此威力,按理來說要從此處突破出去根本不成問題,但是狄遠身上的金系靈力相對於那千年妖樹的木系靈力來說,實在是太弱小了,因而克人者反被克。
這時候,忽然從那樹壁之中躥出兩支黑鐵色的樹枝來,迅猛如狂蟒一般往狄遠身上撲來,好像是想要將狄遠如先前那兩隻怪鳥一般困住,狄遠驚慌之下,收了旋天梭此招,舉劍往那兩根樹枝上劈去,誰知劈中之後,生出兩聲金石交擊之聲,然後冒出幾絲火花來。沒想這樹枝竟然堅硬如斯,連這玄鐵重劍都砍不斷,怪不得那怪鳥的長喙耐不得它們。
但是這幾絲火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卻叫狄遠如醍醐灌頂。先前由於應對倉促,舉劍便是一向來的金色靈力爲主,可不想越鬥越無力,卻差點忘記了自己還有火系的靈力,縱然火系靈力不如金系靈力鋒銳,但是木生火,火在這木系靈力之下只有越長越旺的道理。正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當下狄遠輕喝一聲,以神御念,以念引靈,將身體中的火系靈力陡然抽出大半,往那玄鐵重劍上灌去,那重劍中竟然意外的發出一聲鳥類的長鳴之聲,然後劍身四周,兇焰噴燃,化作了一柄兇烈無比的火焰之劍。
狄遠也不猶豫,朝那兩根黑鐵色的樹枝劈去,劍身及樹,那樹枝猛的一頓,然後噴出一股血色的霧氣,一時之間將這片樹壁封鎖的空間全部彌散了起來。外面的古木渾身一抖,然後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地面上那無數樹枝如冰雪消融,噼噼啪啪,潮水般退了開去。乘此機會,狄遠持着火焰重劍,縱躍而出。
不過那古木的血眼之中,不知爲何露出一絲畏懼簡直怨恨的神色來,然後古木中傳出一陣吱吱嘎嘎的怪聲,聽來似乎僧人唸經,只是聲音怪異,猶如夜梟,難聽之極。
大約一息之後,那聲音陡然一聽,然後那古木伸出兩根鐵枝,嘭嘭噴出兩蓬血氣來,應聲之時,兩側黑暗之中,無數細長的藤枝伸張了出來,在那兩團越來越擴散的血霧中亂舞起來。
狄遠也是詫異着古木到底在幹什麼,但是腳下卻不慢,迅速的往外撲去。剛剛奔出十數丈的距離,兩面的山石中忽然躥出無數藤蔓,往狄遠身上腳上糾纏過來。狄遠大驚,此刻才明白剛纔那古木似乎是在施展一些血食馴養的法術,將這些山邊的小藤花蔓全部招了過來。
狄遠手中不敢怠慢,迅速的揮擊出幾百道金系靈力,但是無奈,那些藤枝花蔓是在是太過縱多了,根本砍不勝砍,片刻之後,狄遠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這些藤蔓纏的全身都是。
狄遠心中大寒,但是縱然狄遠肉體修煉的十分有力,卻畢竟一虎鬥不過衆狼,還是根本無法掙扎,兩那重劍也被那些藤蔓冒着被焚燬的危險,前赴後繼,終於將其緊緊揪住,硬生生從狄遠手中拔出,然後拋了開去。如此一來,狄遠不禁心若死水,有些絕望的看着四周緩緩舞動,似若挑逗的花蔓藤枝。
那古木見到衆藤蔓一下子將狄遠抓住了,得意之極,從古木身軀中傳來兩聲啾啾怪笑,然後伸出兩根粗絲,迅疾的往狄遠身上纏來。只要這兩根粗絲一旦纏住狄遠,那麼狄遠的下場就會和那兩隻怪鳥一模一樣,只有被吸成乾屍的可能。
這兩根晶瑩的粗絲好似也想到了狄遠美味的血肉,互相歡快的螺旋糾纏着,往狄遠身上,頸上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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