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男子本以爲是血液飛濺的場景,可是下一刻兩顆血牙剛一觸及狄遠的頸部,便覺得如啃在一張牛皮之上,竟然撕不破絲毫;反倒是見到狄遠愕然一笑,身形一晃,然後兩顆血牙上傳來一股巨力,登時,就算是發動了血印法決的他也覺得如遭電掣,猛然往後退去。
然而還未推出多遠,就見狄遠一掌斜拍,正中自己的胸口。此掌勁力異常,上面還附着狄遠的獨特靈氣,一掌打到,便聽得咔嚓一聲骨裂之聲。
那黑衣人表情驚詫無比,一張還算俊秀的臉此刻卻被那胸口隱隱傳來的鑽心疼痛折磨的皺成一團,嘴角更是血跡斑斑,似乎這一掌已經傷及了肺腑,急退之時就不由自主吐出一口鮮血來,沾染的夜行衣的胸襟上一片黑紅。
嘶的倒抽一口冷氣,那黑衣男子勉強定住了身子,擡頭望狄遠站立處看來,帶着疑竇冷聲問來,“你到底練得什麼功法,哪怕是法術,也只能練氣,而沒有這樣的強體之術,何況在下這血牙雖然不比那藏鋒劍般鋒利,但是也不是一般的刀劍能傷,卻爲何撕不破你的皮肉?”
狄遠自己也是心中驚詫異常,本以爲此次自己不察之下,被近身咬到,那必然是九死一生,他也見到先前這黑衣人將那孫雲的脖子咬破是一點阻滯都沒有,卻此刻竟無法咬破自己的皮膚,驚奇之後不免暗暗驚喜,見到那黑衣人這般問道,不由童心大起,一挑下巴道,“嘿嘿,我練的是金牛練皮道,這本功法一旦練成不但勁力奇大,而且皮肉刀槍不入,極爲厲害,莫非閣下想學?”
那黑衣男子什麼人物,自然不會被一個少年戲耍,反倒帶着輕咳,冷聲笑道,“哼,你也不用拿這樣的說法來糊弄在下,若是有這樣的功法,以我這麼多年的見識會沒有見過?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有這樣的功法,聽名字也應當是外修功法,莫非還能練出靈力來?嘿嘿,小子不願說也罷了。”說着不理狄遠,從身邊拿出一個黑色的小瓶,猶豫之後,卻還是從裡面倒出一粒黝黑的丹丸。
狄遠看到黑衣男子如此做派,也不再急着與其爭鬥,反倒想看看這黑衣男子到底搞得什麼鬼,究竟想如何,何況見到那黝黑的丹藥,身爲煉藥師的他,不由興趣大增,即使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這丹藥究竟是何物,索性凝身卓立,靜觀其變。
那黑衣男子見到狄遠如此配合自己的行動,心中不由冷笑,“這小鬼到底只是個雛鳥,還不懂得爭鬥之時最忌諱給敵人喘息之機,那麼等到敵人緩過來之後,說不定死的就是自己了,這小鬼必然不認得這血精丹,嘿嘿,吃下這血精丹之後,雖然左手已經被削去一般,但是勉強也可以一斗了,這次出來真是失算,竟然碰上這麼難纏的小鬼。”想罷,不再猶豫,將手中丹藥往嘴中一拋,一口唾沫吞下。
這藥丸一下肚,那黑衣男子忽然全身開始泛紅,那隻受傷的手上蔓延出一股黑氣來,頃刻間,那黑血凝成的疤塊紛紛開始掉落到地上,而新生的肌肉卻如同雲海生潮,迅速的長了出來,片刻之後除了一個小指沒有長全之外,其他的與原來那個手掌無異。
狄遠不由怔然,有些不信,這世上竟然還真有叫人白骨生肌的靈藥丹丸,這黑衣男子吃了這丹藥之後竟然僅僅片刻之間,就將那傷勢幾乎全部治好了,怎能不叫人驚奇呢?不過轉念想到,既然自己還能見到妖獸的屍骨,那說明那些仙人之流也不全是傳說,何況還有荒龍訣這樣的絕世功法呢。
想到此處,狄遠不由恍然,擡頭望那黑衣男子看去,卻見那黑衣男子正獰笑着,正往自己這邊看來,雙手忽然捏成鉤,揮舞旋轉着,往自己身上啄來,竟似兩隻鶴嘴,勁風凌厲,十分厲害。
一見這招的架勢,狄遠也不敢怠慢,雙掌急拍,想要擋住那兩隻手鉤,但是不想這次拿黑衣男子將勁力集中在一處,一拍之下,被那手鉤着中掌心,縱然是狄遠修煉過荒龍訣和修元煉體訣,也覺得手心中一絲鑽心的痛楚襲來。
手掌飛動,心下也是心思急轉,隱隱感覺一股詭異的氣息順着那手鉤的擊打從觸碰之處延伸到自己體內來,狄遠急忙調動靈力上去抵擋,但是那股詭異的氣息卻根本沒有與狄遠的靈力對抗的意思,反倒是四散而開,竟是要往狄遠的旁支經脈血管中涌去,狄遠心中大爲驚駭。
不過正在此時,狄遠體內卻突然出現了一股紫色氣息,將那些涌進來的詭異氣息全部圍了起來,然後迅速驅趕,片刻間便被逼了出去。
狄遠鬆了一口氣,但是對那黑衣男子惡感更盛,一心想擺脫其糾纏,然而此刻這男子那股詭異的氣息卻是如跗骨之蛆,根本甩脫不得,不由漸漸浮躁起來。
一邊的韋長雲此刻卻是心中驚濤駭浪,他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位師兄比自己這方的所有人都厲害不少,先前嘲笑與他的幾個師兄弟,現在看來完全就像是傻子一般,而且似乎狄遠這功法不像是一般的外功,如果是一般的外功,照這樣的消耗下去,恐怕早就不行了,但是狄遠除卻此刻有些應付不及之外,前面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
小胖子嘆了口氣,自己這師兄與自己一起入門的,先前還因爲散氣之體的原因有些同情他,但此刻看來這樣的同情完全不必要,韋長雲隱隱覺得,似乎從那詭異的妖墓回來之後,這位師兄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正在韋長雲胡思亂想間,場上的情形卻再次發生了變化。只見狄遠忽然收掌做拳,然後將靈氣凝聚在上面,猛的一拳打了過去,這一招拳風勁烈,似乎勢不可擋,正是將那紫雲掌變化作了紫雲拳。
狄遠暗自思索,既然對方收掌成鉤之後,似乎難對付了不少,自己沒練過手鉤,將紫雲掌的運力方法轉換成用拳出擊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於是機靈之下,這拳勢威猛的一招就打了出來。
那黑衣男子見到這拳來的勁力兇猛,也不敢怠慢,雙鉤一柄,一齊啄來,誰想狄遠這拳也加上了靈力的覆及,雖然還不得要訣,但是單純靈力的附着加上狄遠本身擁有的怪力,一擊之下,力破萬法,咔咔兩聲,竟然將那雙鉤盡皆打折。
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那黑衣男子猛然退出數步,才猶自驚惶的停下身來。不過狄遠犯了一次錯誤,哪裡還能犯第二次如此的錯誤,連上數步,雙拳揮擊之間,呼嘯聲風,緊追猛打。
那黑衣男子只能靠着手肘有一下沒一下的在那裡阻擋狄遠急如暴雨的攻勢,心中叫苦不迭,“這個小鬼真是難纏至極,這一拳竟然如此厲害,而且現在完全是一副不把我打死不罷休的態勢,真是麻煩極了,看來得使絕招了!”心中如此想罷,面上突然浮現出一片猙獰之色,猛的往後跳開幾步,乘着狄遠一愣,雙腳重點地面,整個人借勢凌空而起,然後一個旋舞,順勢不顧手中傷痛,迅速結印,頓時間,那雙腳上泛起一陣灰黃的色彩,朝狄遠踢出了勢大力沉的一腳。
狄遠看到那男子的動作,知道這一腳必然凌厲無比,不敢猶豫,雙手緊握,運起紫雲掌的勁力方式,然後忽然福至心靈,將那靈力附着在那勁力之上,按此方式運行起來,一時間狄遠的雙手也泛起一陣紫色的光彩,然後突然轟出。
哄的一聲巨響,那場中的灰塵比之前那次碰撞不知濃厚了多少倍,彷彿萬馬奔騰而過,久久不息。灰塵中的狄遠覺得和那黑衣男子相碰之時,緊握成拳的雙手指上猛然爆發出一股巨力,將那男子踢來的一腳一下子抵消不少,然後毫不耽擱,直接打在了那個男子的大腿之上,一聲骨折的聲音在這紛亂中顯得格外清晰。
片刻之後,只見一道身影從灰塵中急退而出,然後一腳輕點,倏然竄入樹叢,就此消失不見了。而立刻就有一道青色身影也竄了出來,毫不猶豫,飛快的向前面那道身影追去,仔細看時,卻發現這人正是狄遠。
前面的黑衣男子此刻臉上滿是驚駭之色,自己用了幾乎是自傷的開山裂石腿,全力一擊之下,竟然未能傷到那少年,翻到自己被他那奇怪的拳法打得腿骨骨折,心驚之下,急伸退卻。但是還沒高興自己逃出來,就發現後面的狄遠如同一隻追蹤獵物的雛豹,爆發出驚人的速度,飛速的追上來了。
黑衣男子一咬牙,心中默唸,“罷了罷了,只能再用一次血印法決了,雖然兩次使用之後,元氣大傷,但是自己此刻的模樣,被那小鬼追上,定是性命不保了,哎!”想着,手中法決掐動,再次掐出數個印決,然後拿紅光一閃之間,將一個血色印記猛的往自己額頭之上一按。
一時間,那黑衣男子臉上紅若赤火,妖異非常。
狄遠見到那黑衣男子如此異狀,心中警覺,不由放慢速度,但是誰想到,那黑衣男子忽然雙腳急點,化作一道黑影迅速的往前面的大道飛竄而去。
看到此景,狄遠不由一怔,但是隨即心中大怒,雖然所剩靈力不多,但是還是將靈力往腳上一纏,迅疾的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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