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個大姐姐一直要和我們一起嗎？”柳琳琅擠在自家哥哥身邊，悄悄地問，生怕身後跟着的那位聽到。
“不曉得……不過，琳琅你似乎有些怕她？”柳玉戈揉揉她發頂以示安慰，他居然很快就習慣了有這麼一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地跟在身邊。
“因爲……因爲這個大姐姐真的很漂亮啊！”琳琅有些羞，但也止不住眼睛放光，臉頰發紅。
“……琳琅，那是個姐姐。”柳玉戈看她少女懷春的表情，真是……違和，他家小妹居然對一個女人犯花癡？
“琳琅知道……琳琅只是，只是也想等到長大了能變成無月姐姐那麼漂亮的人啊！”柳琳琅蹦蹦跳跳的，一臉興奮。
身後不遠，無月抱臂行着，左顧右盼，留意到前方兩人動靜，不由得咬脣一笑，被人誇漂亮顯然還是很讓她心情愉悅的。
不過，小丫頭想長大後長成她這樣……難度不小啊。
“無月姐姐，你看這個！”小丫頭舉着個不知什麼小玩意兒喊她看。
無月笑笑，快步走過去瞧她顯擺些什麼。
“小心！”柳玉戈突然迎過來扯過她手臂，往自己的方向帶去。
無月微詫異，不過下一刻聽到身後的動靜就省得了。
“哪來的臭小子！膽敢壞了我跟美人的好事？”這聲音分外粗嘎，難聽得很，加之身後她原先站的地方隱現的掉落的幾根帶着青灰的銀光，無月好像有些知道這是哪位了。
“不好惹，不要惹，走。”她不轉身，擡頭對上柳玉戈關心的視線，氣音提醒。
“這是家中內子，這位看打扮也是俠士，何要對我妻子用如此卑劣手段。”柳玉戈心裡也知不好，他們幾人身邊暗波洶涌，有人若有若無隔開了外面的人羣，人流熙攘，一如平常，彷彿沒人注意到這一角在發生什麼。
“妻子？怪不得氣息如此渾濁……真是倒黴，這鬼地方多少天了好不容易找到個能看的，還不是處……”那人的視線射過來，將她上上下下地看，無月反手攥緊了他的袖角，真是讓人不舒服的目光。
“咦？後頭還有個小的？”那人目光一定，無月和柳玉戈的目光不約而同一凝。
那邊廂南宮盡心盡力地當着會添飯會剔骨會挑刺還會陪聊的擺件。
“近來這鎮子裡好像多了很多不應該出現的人，真煩。”紅妖碗裡沒刺的魚肉被戳成了肉蓉。
“可有要我搭把手的地方，你儘管吩咐。”南宮渾然是一身的樂在其中，就是日常的嘮嗑，有她在，就是圓滿的。
“你以前決計不會這麼說……”紅妖咬了筷頭，垂眼看着碗裡又多出來的一塊肥嫩魚肉，“你一定會一聲不吭地着手把那些人剷掉。”
“我都做了，你那裡去找樂子呢？我信你，不會沒有這個能力。”他笑，恬淡溫柔，春風般的暖。
“是啊是啊，善解人意多了……”她的誇讚不會讓某人聽見，自己嘟囔着在心裡記下就是。
“我只管能陪着你，看着你，當個安安分分的跟班也就心滿意足了。”他默默嘆一聲。
“……位居東宮的時候，你就一年一年在外頭，如今登了大寶，居然還是死性不改，就不擔心這天下就敗在你手裡了。”她塞了一口魚肉，清甜爽口，把碗裡剛被放進來的一塊大的塞過去，“別全放我碗裡，自己也吃些，瘦成了一副骨架子也不自覺，那個範亭是怎麼照看你的。”
他愣了愣，看着近在嘴邊的筷子，乖乖張嘴銜住，居然忘了用筷子接過來。
她看他發傻，睜大了眼睛，嘴裡斜叼着那一大塊肉的樣子，忍不住樂了。
“傻狐狸！果然是隻傻狐狸！”她眼角笑出了淚花，手背輕輕挨着擦掉。
他居然也不回嘴反駁，低頭慢慢嚼着，眼梢漸漸微紅，在燈下有些綺色。
“不就給你夾個菜嗎？要不要這麼受寵若驚啊？”她一驚，趴在桌上，湊近了看，這丫眼真的有些紅，這是怎麼了。
“紅妖，你可能不知道，但我記得清楚，”他停了咀嚼，語音有些含糊，“這是你第一次爲我添菜。”
“……哦。”紅妖視線飄了飄，這樣嗎……那也不至於吧……這麼容易滿足啊……突然覺得南宮有點小單純吶這是怎麼回事。
“那就再多夾幾次吧，畢竟你瘦成這個樣子，好像誰虐待你似的……來，多吃點！廖燕的手藝很不錯的！便宜你了。”她大大咧咧地往他碗裡堆菜，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晶瑩，趁着低頭整耳後的頭髮的時候手背一蹭。
“是，廖燕的手藝，是宮裡頭的御廚都比不得的。”他由着她往自己碗裡胡亂添東西，言語輕柔，“你給的，我怎麼也會全都吃下去。”
“是是是，被我一不小心喂成了胖公子，哪裡去招蜂引蝶。”她閒閒地應，手下不停，他真的瘦了不少，本來清潤的人，現在看着有些過於骨感了些，雖然那張臉還是……嗯，很，很害人的。
“何需招蜂引蝶，我想招的想引的不就眼前這一個嗎？你若願意，我吃多胖有什麼關係。”他帶些笑意看她幾眼，繼續埋頭苦吃。
她一時語塞，此次一見之後，他總是這麼說……也不過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