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很靜,野鬼的情緒充滿緊張。
他並不知道我到底會放他離開。
我不喜殺人,本想放他離開,可玉魂此時卻無論如何都不接受我的意思。
我很費解。
“詩兒,你往那裡看看,那裡有什麼?”這是玉魂給我的提示,它在我腦海裡所指的方位,我指給了詩兒。
瞎子,看不見什麼的。
“哦……”
野鬼突然開始掙扎起來,那低吼的嚎叫聲裡有着說不出的恐懼。
我知道,那裡一定有什麼?
“啊……”
詩兒!
我聽見詩兒呼叫,便忙往那裡奔去,只是剛踏出一步,詩兒卻已經撞進了我的懷中。
感受到在我懷裡瑟瑟發抖的故詩,我有些茫然,忙道:
“怎麼了,詩兒?”
“先……先生,骨頭……全是骨頭!”
“骨頭!”
我想起了什麼,記得蘇傑曾說過,在這林子裡消失了不知道多少人,便連官府的人都進了這林子後消失了蹤影。
如今看來,這些消失的人的確已經是身死,而且與眼前這野鬼密不可分。
“我倒是疑惑你的這身修爲如何得來,如今看來,徹底明白了。”
我的聲音難得變得有些凜冽,那野鬼想來也是聽出我話裡的憤怒,正在玉魂上不斷掙扎,想要早些掙脫開來。
可是,玉魂又哪是那麼容易掙脫開的。
“你……你不能失信……”
“失信,我的確守信,可抱歉,人總有例外。”
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那兩道金芒再次從我的金色眸子裡直射出來,手輕輕一招,玉魂卻是準確落在我的手裡。
野鬼想逃,可我雙眼的金芒卻照射在他那魂魄上,我可以清楚聽見他的陣陣鬼嚎,那是痛不欲生的嚎叫。
“這……這什麼……啊……啊……”
金芒似是灼熱的烈焰,我能感受到野鬼的魂魄在我這金芒下,正在逐漸消散。
玉魂緊握在手,我已經決定出手。
一棒揮去,周遭再次陷入寂靜,那是一種可怕的寂靜,風無聲,萬物無形。
這一棒似是在我周圍劃出一片屬於我的方寸地域,而那野鬼在我這方寸之中,無所遁形,避無可避。
棒止,方寸地域消散,玉魂化光再次消失無形,而那野鬼則已在這天地中再無蹤影。
“先……先生……”
“我沒事。”
我不喜動手,更不喜有生靈在我的手上喪命,可當我握住玉魂的那刻起,我便明白這已經幾乎成爲了不可能。
玉魂是神兵,它可救萬人,但也會有人喪命在它身上。
兵器歷來如此!
“先生,以後這種事情你就給詩兒吧,詩兒……”
“沒事,有些事總得學會接受!”
我收斂了情緒,手頓在空中,感受着空氣中那些微淡的能量,我知道這是那些死者的怨念。
“去吧,沒什麼可留戀得了。”
我輕輕一揮,他們便化做天地間的能力消散了,那最後的執念也隨之消失。
“先生,我們現在回蘇宅嗎?”
已經摺騰了大半夜,事情已了,是該離去了。
“詩兒,讓我們再送那些死者最後一路吧!”
那些白骨堆積在此,容易滋生鬼氣,到時候這片林子便是真的就成了一片鬼林。
我想我應該做些什麼。
詩兒會法術,所以掩埋那大片白骨便耗費不了多少時間,當我二人走出這幽林時,天剛矇矇亮。
“先生,先生……”
我還沒來得及吸上幾口這大好空氣,蘇傑的聲音卻是在遠處響起,我不知,他竟在此處候我。
腳步很凌亂,來的可不止一個人。
“蘇家主,這麼多人,是發生了什麼嗎?”我好奇道。
“那倒沒有,只是見先生久進這幽林未出,我便叫上一些家丁和打手準備在天亮時,進去尋你。”
我沒有想到蘇傑會有這樣的想法,我與他見面不過幾日,他便能如此對我,我心裡又如何沒有波瀾了。
“謝謝……”我由衷一句。
“先生,你與家姐關係匪淺,我自然不能怠慢你。”
雖然這中間是有蘇然的關係,但是蘇傑的態度讓我感到舒心。
“既然你與詩兒姑娘都無大礙,便先回屋歇息一番吧,事情便放到以後,如何?”
我沒有拒絕,這些事情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解決的,何況,這其中還牽扯到了蘇傑的兩位夫人。我不知道蘇傑對自己的兩位夫人如何,但是蘇傑心裡沒有猜忌我卻是有些不信。
蘇傑,可是一個聰明人。
蘇傑爲我準備得很全,我與詩兒的房間是緊挨着的,剛進屋,便有熱菜熱飯迎上來。
今晚的事情讓我沒有多少的食慾,反倒是是詩兒聽那動靜怕是吃相有些不雅。
“先生,這個你要不要?”
“不要,你自己吃。”
“那我自己便吃了……真的吃了,要不先生再考慮考慮,真的好香。”
“不用考慮了,吃吧!”
“嗚……”
見詩兒吃得這麼高興,我也不好打擾。詩兒以前雖是皇族,可妖族習性與人類自有差別,人類的食物在妖族看來則要精美得多。
一覺睡醒,想來已是午後。
剛起牀,門外來回跺腳的聲音我便聽得很清楚。
“屋外的可是蘇家主?”我問道。
那腳步聲很熟悉,雖然有些着急,可我還是聽得出來。
“尋月先生醒了?”
“是啊……”我摸索着去開門,這屋子對我來說是陌生的。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的人那熟悉的香味我自然清楚是誰。
“詩兒何時醒的?”
“詩兒沒睡啊,就一直在先生的門前。”
“在我門前?”我一愣,不明白詩兒爲什麼這麼做?
“詩兒無聊嘛,這府裡的人我又不認識,所以就待在先生門前了,就當是修煉吧!”
我倒是疏忽了,詩兒妖力大增,早已脫離了日常作息。
“先生,看來這詩兒姑娘本事是真不小啊。”蘇傑笑道。
“是啊,本事倒是不小就是膽子小了點。”我開起了玩笑。
詩兒自然是不依:“先生,詩兒的膽子明明就大了很多,好不好!”
“好、好……”
“哈哈哈……”蘇傑看着我二人突然大笑了起來。
我也沒有計較什麼,至少在我們面前,蘇傑沒有商人那種圓滑而是坦誠。
“蘇家主,這個時候尋我,可是有事?”
我問出了疑問,而當我疑問問出後,我明顯感到蘇傑情緒變得有幾分低落,而話在嘴裡更是難以啓齒。
看來,他心裡的事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