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懷揣着張連海的親筆信,在涿縣乘坐上火車,僅十幾分鍾就到達了松林店火車站。從檢票口出來,經過三番打聽,終於找到了“順通”旅店。
站在幾十米遠的一家小鋪子門前,可清晰看到“順通”旅店的輪廓。
這是一所距松林店火車站一里多地的平房小院。院門緊閉。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死氣沉沉、蕭條冷落。
旅店門口的一測,一棵幾丈高的白楊樹上住着一窩喜鵲。兩隻喜鵲在窩旁的枝幹上翹着尾巴,不時發出幾聲尖叫。
李淵熱情地告別了最後爲他指路的那家小鋪子的女主人,疾步來到“順通”旅店門外,放下行李箱,四下尋視了一番,纔有些顧慮地輕輕釦了三下門。
稍候了一會兒,就聽到院內有零碎的腳步聲了。一聲門栓響後,大門緩緩開了條縫。隨後從門縫中露出多半張嬌嫩、清秀,略帶一點緊張的面孔。她輕聲問:“先生,您是來投店的吧!”沒等李淵回答,就拒絕說:“對不起了先生,我們這早已經關張了。您再換一家吧!”指着對面說:“您看,那就是一家。”話音還沒有完全落地,便已急着關門了。
李淵用手輕輕擋了一下門,客氣着解釋說:“小妹妹,請等一下。我不是來住店的。是來找人的。”
小姑娘明顯蹙了下眉頭。問:“您找誰呀?”
“請問:史秀芝姑娘是住在這嗎?”
“是。您找她有什麼事嗎?”
李淵趕緊解釋:“我是從涿縣城裡來的。我這有一封介紹信。”說着,掏出書信遞過去。
小姑娘打開信,很認真地看了幾眼後,便高興地說:“我就是史秀芝。快進來吧!”說着,敞開了兩扇門。
李淵向她淡淡一笑。拎起行李箱進了院子。
站在院內,李淵纔看清了:原來這是一所東西長、南北寬的院子。院子的四面幾乎都是房子。房子雖然都只有一人多高,並且還都是土坯房。但是,看上去都格外的整潔。每間房子都留有窗戶和門。整個院子裡乾淨得連一根多餘的柴火棍都看不到。這一切充分說明:院子的主人是非常勤快、愛乾淨的。
二人進了靠近門口的一間客房後,史秀芝說:“昨天表哥來着,詳細情況也都跟我說了。只是沒想到您會來得這麼快。”接着,忽閃着一雙大眼問道:“說好什麼時候動身了嗎?”
李淵有點拘束地回答:“大海哥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如果你這方便,咱們現在即可啓程。因爲保定那邊催得很急。大海哥怕傷朋友的面子,所以就催着我來找你了。”
史秀芝說:“旅店早已經關張了,我現在就是一個大閒人。每天在這裡看家,除了吃就是睡,早就待膩煩了。昨天表哥前腳走,我隨後就做好了一切準備。李大哥,不怕你笑話,我一個女孩子獨自住這麼大的院子,夜裡常常都不敢脫衣服睡覺。而是蹲在茶爐房裡過夜。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早就過夠了。所以,大海哥一說要給我找份做飯的工作,真把我樂壞了。”
李淵笑了笑問:“那……你走了,這個院子怎麼辦。沒個人看護着行嗎?”
史秀芝頓時又陷入了恐懼之中。幾乎是渾身哆嗦着說:“最近這半年來,旅店裡已是三次遭遇土匪洗劫了。值些錢的東西一件也沒有了。目前,店裡就剩幾條被褥和那隻茶爐了。土匪們來的最後一次,也是他們下手最狠的一次,真的是連個鍋碗都沒剩下。幸好那天我就躲藏在茶爐後面,一動不敢動,才躲過了這一劫。”說到這,她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李淵憤憤不平地說:“這個豺狼當道的世道一天不推翻,咱們老百姓就永無寧日。既然這樣,咱們就趕緊出發吧!”
史秀芝擦乾了淚水。說:“李大哥,你稍等我一會兒,我到裡邊換一下衣服、洗把臉。行禮也在茶爐房放着哪。”
李淵親切地問:“用我幫忙嗎?”
史秀芝有些害羞地微微一笑。說:“不用了。就是幾件換洗的衣服。您快坐下歇會吧!一會兒還要趕路哪。”說着,高興地出門去了。
李淵看着史秀芝出了門,焦慮地在房間內踱起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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