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公留宿新秦宮之後,秦後亦是吩咐秦公後室陸續搬到新秦宮周邊,這座舊秦宮便是交給了宗府打理,日後還會改建爲嬴姓林氏的太廟,至於林玧琰的母親姜氏,只是素來喜歡情景,沒有隨着秦後以及其他夫人同行,留到了今日再出發。
秦公四周的禁衛士卒已經是盡數撤到了新秦宮駐守,這邊的防守算是徹底鬆懈下來了,事實上,除非是戰時,否則秦宮的戍守並不嚴謹,尤其是這代秦君又是勞形於案牘的君主,朝堂士卿常常會進入宣政殿內議事,至於後室防守倒是嚴密一些,不過只要拿出來了宮中某位夫人的文書,檢查是否攜帶兵刃之後,便可在內侍的陪同下一齊進來拜訪。
似鄭旦正是搭上了姜氏的母族,結識的姜氏,看這模樣,這段時間,兩人接觸的不在少數。
前後有三四輛大車,只有兩駕大車是載人的,前面的一輛是荊翊在駕駛着,車上坐的是林玧琰、公子穗與公子如意,後面的那輛大車自然就是姜氏和鄭旦一齊乘坐着。
“六哥,六哥!”公子如意又是不安分起來了,四下打量周圍的情況,似乎是覺得有些差強人意,嘟囔着問道:“這就是宮牆之外啊,沒有什麼好的!”
公子穗倒是安份一些,不過似乎也是贊同贏如意的這般態度,往昔就是將宮牆之外想的過於美好了!
似乎是注意到這六哥有些心不在焉,公子穗看了過去,亦是說道:“六哥爲何失神,難道是爲何旦姐姐?”
這又是讓贏如意提起來了興趣,拿住自己腰間的佩劍,說道:“旦姐姐可大方了,上次贈送給我等兄弟幾個的玉佩飾物,我娘看了就是價值不菲,給她收起來了,不過這一次的寶劍……斷然是不會讓我娘拿走了!”
說到這裡,贏如意給自己似乎是加油打氣似的點了一下頭,沒有想到林玧琰直接是奪了過去他手中的那把破甲寶劍,說道:“你娘不會拿走你的,我拿走替你保管着,省得你不知好歹傷了人!”
“六哥!”贏如意不滿的叫喚了一聲。
讓林玧琰皺起來了眉頭,隨即對公子穗和贏如意問道:“你們可知曉無功不受祿?”
隨即林玧琰暗無痕跡的瞥了一眼後面的車駕,姜氏正在和鄭旦相談甚歡,林玧琰這纔回過頭吩咐荊翊驅使車駕快一些:“這宮牆之外的爾虞我詐比秦宮內更要利害幾分,穗弟,如意,你們且說說,那鄭旦……姐姐爲何要送你們價值連城的玉飾和寶劍!”
“這……”公子穗和贏如意紛紛是說不出話來,不過贏如意還是鄭重其事的擔保道:“但是我能夠看得出來,旦姐姐人真的很好,而且姜娘不也是準備把她說給六哥當媳婦麼?!”
“唔……”林玧琰無言以對,將手中的破甲寶劍還給了贏如意,說道:“人心難測,你等還是長個心眼比較好!”
宛城這邊,即便是最爲寬廣的道路,亦是隻有丈許來寬,兩駕馬車相向而行都是難以通行,到了宛城外面,都是寬闊了起來,舊宛城與新秦宮不過是十餘里的距離,中間還有直道相連,馬車上了直道,簡直是可以用飛快來形容,不足半個時辰,便是到達了新秦宮周邊。
聽到了旁邊建設府邸的聲音,贏如意亦是瞧着車外看了過去,只發現四周皆是嚴格有序的圍牆,比起來新秦宮內都是要顯得整齊了不少,最後環視一週的贏如意,拉着公子穗的衣袖指着不遠處的凌雲臺驚呼道:“八哥,你看,好高的臺子!”
那林玧琰就似一座鐵塔一般佇立在新秦宮東南,飯食新秦宮十里之內,皆是可以看到這座高聳的石臺,這幾日高錦也是盡心盡力的粉飾了一些凌雲臺,該佈置上去的都佈置了,登高眺望,這凌雲臺之上,勢必是無限風光盡在眼底。
荊翊在車前緩緩勒住了馬頭,對林玧琰說道:“殿下,姜夫人已經是下車了!”
林玧琰回過頭,這纔看到姜氏在鄭旦的攙扶下,已經是下了馬車,正在四下張望周圍的房屋佈局。
林玧琰亦是下了車,帶着公子穗和贏如意到了姜氏的身邊,姜氏看了一週,又是瞧着自己的兒子過來了,當下略有些讚歎着說道:“琰兒,這就是新秦宮所在!”
林玧琰搖了搖頭,說道:“這裡是朝廷給那些朝堂士卿的官邸,這一面是大秦的官署,新秦宮還在前面。”
隨着林玧琰指的方向,姜氏看了過去,只看到無數的磚瓦牆垣之後,一座依山而建的宮牆橫切獨立,那宮牆之外,有一座聳立天際的高臺,似乎是要衝破雲霄,姜氏更是感嘆:“就聽宮裡說這新秦宮如何了不得,原本還不信,如今看這新秦宮怎麼都不覺得真切,看來是爲娘老了!”
“夫人不老,”鄭旦笑道,隨即又是寬慰這姜氏說道:“旦從吳越之地過來秦地,吳王窮吳越之民建姑蘇城,伐盡吳地的高木修建的宮殿,旦看來都不及這秦宮!”
姜氏笑了笑,隨即看着林玧琰,說道:“當初爲娘入秦宮,一晃都二十年了,你也大了……”
似乎是預料到了姜氏接下來要說些什麼,林玧琰連忙道:“母親哪裡老了!趁着時間還早,不妨讓人先將東西搬進新秦宮內去,至於旦姑娘的宅邸,不妨現在看看,也可讓旦姑娘早些回去!”
似乎是察覺到現在的天色去看宅邸剛剛好,這鄭旦從新秦宮返回宛城的住宅還需要很長的時間,一旦拖晚了,姜氏也不可能留宿鄭旦,雖是知曉這是兒子的推辭,卻是直接答應了下來:“好好好……趁着白天裡去吧宅子看了,旦兒你和你兄長也可儘早寬些心……”
“多謝夫人了……”鄭旦點了點頭,對姜氏謝道,隨即也是朝着林玧琰款款欠身謝道:“也多謝琰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