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成愷跟心凌一起將父親送回醫院,之後就只剩他們兩人,漫無目的地開車在深圳繞好幾圈,車停下來便是離別之時,兩人就此沉默了好幾公里。
最後,成愷還是將車繞回她家附近,望着窗外熟悉的夜景,心凌禁不住第一個開口,“明天是幾點的飛機?”
“改簽到明天早上九點,原本訂的下午,因爲劉導臨時調了一場戲,明天下午我就有通告了,答應了趕回去的。”成愷看了心凌一眼,平淡笑了笑,又轉過頭去專心開車。
“到杭州以後發個信息告訴我一聲,我爸也是明早辦出院的手續,我就不去送你了。”纔剛語畢,成愷的車已又妥妥停在她家的停車場內。
這時的心凌不無期待,期待他在車上將她拉住,或至少再抱她在懷裡一次,可成愷似乎沒有一同下車的意思,只邊笑邊囑咐,“我會的,有什麼事,明天我們電話聯繫。回去早點睡,明天別遲到了!”欲目送她的離去。
心凌只好依依不捨下了車,每隔兩步又忍不住回頭朝他看一眼,邁出好幾步後才當機立斷往前走。
身後成愷目送着她的身影,如果下車再次抱住她,或許就沒有離開的勇氣了。這樣的離別以前他經歷了無數次,爲減少以後分離的次數,將自己的生命跟她的合併在一起,成愷知道他要做的還有很多。不主動上前不是深情不再,而是情到深處,萬千風光再旖旎也比不過他看她和樂安好,自由追逐生命裡面的瑰麗。
心凌是個獨立自信的人,他相信隨着電影的上映和圖書的出版,她會在跟他有交集的這個新世界裡獲得另一種關注。他們會逐漸平起平坐,而她素來不卑不亢。雖說暫時分開,待再見之時可能已是迥然相異的光景,他也要鞭策他自己,爲了說好的將來一起努力。
可這對於心凌,畢竟有點惘然若失。才帶她進炙熱的火爐裡,彷彿又突然被冰封住,她不習慣,且隱隱在不安,她已掉進了他的陷阱,即使現在的她有能力承受一切意外之事。
這一夜,她徹夜難眠,沒告訴成愷,第二天早上七點剛到,她就出現在他下榻酒店的大堂裡。
“行李收拾好了嗎?現在在哪裡?”短信息裡頭她先不告訴他自己的位置。
“想我了啊?一早收拾好了,還在酒店,一會兒就打車到機場去。”一早收到心凌的信息,他驚喜不已。
“租的車退了嗎?”
“昨天晚上就退啦。”
“早知道我昨晚送你回來。”
“如果你說早知昨晚跟我一起回來,我會更高興!”熱戀的情侶總免不了一番調情,再認真寫道,“你呢,爸爸什麼時候辦手續?”
“9點多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那還早,你不多睡會兒?”
“你開門就知道原因了。”她已經站在房間外面。
這是成愷萬萬沒料想到的,從來只有他對她戀戀不捨,從來只有她對他不辭而別。門一開,他全身的熱血彷彿都在翻騰,手一伸一拉,心凌已經伏進他滾燙的身軀裡,被融化一切冰冷。
“昨晚就不該讓你離開,我錯了嗎?”手輕輕摩挲着心凌背脊。
“少不安好心,我只是來看看你,一會兒我送你到機場再去醫院好了。”心凌雖用力抱着他的身軀,卻還在嘴硬。
“少賴皮,想我了吧?”
“嗯。”直接承認對他的愛,讓她感覺舒坦開心。畢竟離別在即,不想再將對彼此的傾慕耗費在嘴皮上的拉鋸裡。
才一宿的相思,已讓這對備受煎熬的情侶情不自禁繚繞着身體,耳鬢廝磨間訴盡衷情。關鍵時刻仍是心凌較爲冷靜,自他的胸膛前擡起頭,仰視他的眼睛,“再不走就要晚了,我送你出去吧!”戀戀不捨道。
她已狠下心要離開他的胸膛的,當以爲這已是最後的親暱,當以爲他倆都已恢復正常的理智,成愷的脣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覆在了她的上下齒之間,再傾力撬開她的牙齒,溫存來得洶涌而無序,剛烈而任性,驚心動魄而讓人沉迷。
在他面前,她願意卸下一切防備,願意承受一切來自他的入侵,直至淪陷的不只是身體還有意志。任他深吻至喉,手仍緊緊摟住,這是女人最大的幸福,也是男人最大的面子。
成愷看見心凌閉上眼睛,便也閉上雙眼,更陶醉更放肆地摩挲她的身軀,猶如切換至平行時空,時間也因此停止流逝。直到成愷手機鈴聲響起,他倆才驟然記起身在的位置,依依惜別了對彼此的重重相依,繚繞吮吸。
“是劉導,親自打電話來確認下午的檔期,他怕我捨不得你又臨時延期。”成愷掛了電話盯着心凌通紅的臉蛋目不轉睛。
“糟了,已經七點半!再不走就晚了,咱們走吧!”此時心凌才如夢初醒,也羞澀於剛纔的縱容恣情,假意躲開他的目光敦促着。
“他要沒打來,你說我們會進展到什麼境地?”成愷時時不忘調侃升溫他們的戀情。
“還有時間開玩笑?行李在那裡,我幫你拿一點。”心凌做正事從不馬虎,開始在房裡到處張望。
“先戴上這個吧!”成愷也覺正事要緊,從隨身背囊取出兩個口罩,自己先戴一個,再走至心凌身邊幫她戴上另一個。
剛剛纔像連體嬰般相處的兩人瞬間只能靠眉目傳情,心凌眼中不免透露些許失意的涼清。成愷覺察到了,隔着口罩跟她臉貼着臉,“一有時間我就來看你!”含情脈脈的雙眸飽含能將心融化的熱力。
“有時間的話,你先看好你自己,按時吃飯....也按時接我電話。走吧!”心凌知道再糾纏下去就要誤點了,不得不狠了狠心,徑直推着旁邊一個行李箱就往門外走去,硬逼着成愷也隨她走出房間。
待送他到機場,離境大廳人太多,她不方便再隨他進去。幫忙卸下行李,正欲離別之際,“心凌!”他依依不捨喊出了她的名字。
“快走,還要花時間過安檢呢!”她口是心非催促着,“我會在電視上看着你。”再緊張也必須裝作毫不在意。
“以後,或許有些必然的炒作我不能控制,但電影需要宣傳吸引注意力,你只要記着我的心裡只有你。車開慢點,我會一直想着你。”語畢一鼓作氣,從大門的閘口處拐了進去。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心凌才重新坐上車,他已消失在茫茫人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