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叔叔一定長命百歲。剛纔叔叔還告訴我當兵時候的事,除了平時訓練,還得在島上的山體打坑道,這麼艱苦都熬過去了,身體自然不是現在的年輕人可比,當然也不能以一般人的標準來衡量。”成愷幫忙附和着。
“爸爸竟然跟他提當兵的事!”心凌默默感嘆着,從小到大,她都極少聽父親提及那一段時光,只聽媽媽說過那時異常艱苦,打坑道時還死了不少人,也迫不得已打狗吃狗肉,這已經是一頓美餐了。或許這是隻有男人才能明白和承受的痛楚,如果自己是個兒子,父親該會更樂意讓她爲他分擔。今天他才第一次見成愷,就跟他笑言過去,道道血痕盡化作平常軼事,他竟有如此魅力?
“程先生真會說話,我們夫婦倆現在也沒別的盼頭了,只希望百年歸老之前能看見自己孫子出生,這個丫頭也能找到可託付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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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凌的母親早就看見成愷看心凌的眼神,如果是一般同事,哪能這麼熱心特意搭飛機跑到深圳來。不僅送上一大堆補品,還幫忙斟茶倒水料理一番。雖戴着口罩,也能看出英氣凜然、一表人才,就是不知人品如何?於是故意將話題引到她的終身大事上,也順便試探下他的待人處事之道。
“媽!”心凌想阻止她媽繼續說下去,不自覺喊話的聲音高了幾度,連旁邊牀位的病人也把目光投向他們這裡。
“孩子,你媽說得對,特別是病過以後更能理解這份心情,你也要多多體諒他們。我先去做檢查,你們慢慢聊。”之後護士將他推了出去,隨從的親屬也跟着尾隨。轉瞬間,病房裡面就剩心凌他們一家子人了。
心凌見狀立刻過去把門關上,守在門背後深深吐納一口氣,心才完全放鬆下來。
“怎麼將門關上了?你爸纔剛手術不久,需要呼吸多點的新鮮空氣。”母親正欲過來將門打開時,心凌上前阻止了她。
“阿姨,我,是心凌的男朋友,我叫成愷。剛纔迫於無奈只能戴着口罩,初次見面在您二老面前失禮了,現在正式向您道歉。”說時遲那時快,成愷已經將口罩脫下。
可即便讓心凌父母見到他的真容,他們也沒能將他認出來。正又驚又喜,也一頭霧水之際,病房裡的電視屏幕上竟然出現了成愷的畫面,那是關於電影探班的娛樂消息。二老猶如醍醐灌頂,終於恍然大悟。
“你不是姓工程師的‘程’,你是裡面那個姓‘成’的明星?”心凌母親本以爲他不過在劇組擔任幕後工作,誰知竟然是偶像明星,心仿似搭乘過山車般,一下衝上雲霄,一下跌進深谷,一時難以置信。“我記起來了,難道你就是前陣子跟女朋友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演員?”頭扭向一邊,只默默看着心凌的父親,不無擔憂。
“媽,那次分手不能怪他,而且那個女孩後來也出來澄清了。”
“阿姨,我的本姓是‘程’,藝名的‘成’是從藝後改的。如果不戴這個口罩,恐怕會連累二位也登上娛樂頭條,也是迫不得已,希望您能理解。關於之前娛樂新聞報道的事,心凌是一清二楚的,也多虧她一直相信和支持我。對此,請原諒我沒有更多的話要說。我能向您保證的是,我對心凌是認真的,我已經向她求婚,也有了共識,等到電影上映,我們就去註冊。她跟着我,我不會讓她受委屈。今天特意來,就是想跟二老表明我的誠意。放心將您的女兒交給我,我們會努力爲您送上一個孫子。”一番話說得甚是激揚。
“你們別聽他胡說,孫子的事往後再說。”心凌臉紅着打斷了他。
“那麼其餘的,他也在胡說嗎?”老媽終於忍不住要確認個究竟,她要聽她的女兒親口說。這纔多長的時間,一會兒關上門哭得撕心裂肺,甚至爲遠離深圳這個傷心地遠走杭州,這會兒回來竟又好上了一個緋聞多多的明星,還連婚期也想好了。
或許見得多了,他們高興之餘,並沒有抱太大期望。孩子們當下開心就好,他們只能拭目以待。無論發生任何事,他們都會牢牢站在心凌身後,成爲她永遠的港灣。
“記者就喜歡炒新聞,他們寫的事當玩笑聽聽就好。他說的都是事實,我們在一起了。”話說得平實,沒有一點兒戲。
“行。人是你挑的,只要你考慮清楚了,喜歡就行。有想過公開嗎?”最後的話是向着成愷的。
“也是打算電影放映後公開,之後在媒體前,我不會刻意避開,也不會刻意提及,我會盡我最大努力給心凌最平靜的生活。”成愷接過了來自母親炯炯的目光。
“我的女兒很普通,外人眼裡還就是個大齡剩女,謝謝你對她的喜歡。可是,你能保證一輩子都像現在說的愛她,照顧她嗎?我們都是平民百姓,對於演藝圈雖不甚瞭解也略知一二,作爲母親的我當然會有所疑慮,請不要見怪。”心凌媽媽表面平靜卻暗中藏話。
“跟心凌結婚,我是已經決定退居幕後或乾脆退出演藝圈了,演藝事業外我也一直在從事某些商業投資。阿姨您放心,我絕不讓心凌捱餓。”他也回以堅定的答應。
“媽,到時候我們會視情況而定,演藝工作不僅是一份工作還是一份追求,我支持他這份追求。”心凌邊說邊站到了成愷身旁。
“這麼快就我們了?我說反對了嗎?真人比起電視上還要耐看,還要英俊。我沒意見了,看你爸怎麼說吧!”於是更仔細地打量成愷,見他眉宇之間的溫柔善意也屬自然流露,跟心凌目光交錯之際能看出來用情至誠。
或許她女兒就是這樣的命,被大家看好有什麼用,還不是照樣無疾而終?這樣的關係也許更荊棘滿途,也看不清晰前面的路,說不定就能受到上天的眷顧。況且成愷怎麼說也一表人才,也敢於做出承諾,有時候人走的路也逃不開上天的指引,她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了。
“英俊?心凌你說,爸爸跟他比起來,誰更英俊?”自剛纔跟成愷一番談話,到後來得悉他就是心凌喜歡的人,老爸的心裡早已認同了他,可頑皮的老頭不想放過捉弄這對小情侶的機會。儘管這個人承諾下照顧他女兒下半輩子,他也是將女兒從他身邊奪走的人,還聽見自己的老婆誇他英俊,就不自覺地拌起嘴來。
“我又怎麼能跟叔叔相提並論?心凌的心裡,我頂多只排第二。她這次從劇組趕回來深圳,走的時候還來不及告訴我一聲!”既恭維了未來岳父,也默默在向心凌投以警戒。
“所以你就跟着趕過來了?哈哈,這樣,以後就不怕被她吃得死死的?”雖說女生外嚮,但慧眼識才的女兒父親也傾向於喜歡跟女婿站同一陣線,即使這種深謀遠慮的父愛許多年後才被懂得。
“被她吃死死的是我的福分,怕只怕她對我不瞅不睬。”語氣中依稀可見過往郎有心妾無意的奈何之音,如今盡化作喋喋濃情,只盼一生相依。不管真心或假意,適時的不示意,方能更有效地將感情推進。
父親只將這當做二人打情罵俏的情趣,“哈哈哈,你說的我都懂!就像她媽,雖然成天唸叨我,可要是哪一天悶不吭聲了,一定是有什麼不省心的事情發生了,那才讓人擔心!”
“兩翁婿這麼快就惺惺相惜了?別忘了是誰第一個同意你們的,吃點水果吧!”心凌媽媽已經把水果切好放盤子上,首先給老爸遞了過去,上揚的眉梢也示意成愷一塊兒吃。“你們都佔下了頭一二名位置,剩下的總該輪到我了,是吧?”再盯着心凌微微笑道,但願這樣溫馨的場景不再存煙消雲散的因由。
“哪裡,爸跟媽永遠是最重要的,他嘛,頂多就第四!”斜看了他一眼,心凌又迅速扭過頭,掩藏眼中的眷戀。
“謝謝阿姨!”成愷一邊禮貌地接過水果,一邊柔聲質問道,“怎麼成第四了,那第三是誰?”
“當然是,我爸將來的孫子。”本來她想說我的兒子的,不想讓成愷有可乘之機才改口說孫子。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心凌慌張看着成愷道,“這個地方你本就不應該來,我先掩護你出去!”
成愷也重新戴上口罩,“不用緊張,反正遲早要面對的!”
心凌狠狠瞪了他一眼。
“剛纔他們都沒認出我來,放心吧!”成愷笑着不再刺激她了。“我今天來,是要在叔叔和阿姨面前表明我的誠意,我們在一起並不是兒戲。我也是這個家的一分子,叔叔做手術這麼大一件事,又怎麼能留你一個人面對?”
“行了行了,我們走吧!”肉麻的事當着父母親面前這樣被拋出,內斂的心凌臉上紅出一陣一陣漣漪,扶起他的手臂就往外拽,欲阻止他繼續滔滔不絕下去。
“既然是一家人,怎麼還叫叔叔?跟心凌一起叫我們爸媽吧!”大病初癒的父親比起任何時候更加精神奕奕,坐看他們拉扯的模樣更樂得合不攏嘴。“心凌,你讓着點他,要是把他嚇跑了你就虧大了!”
“從沒想到能有這麼個大明星當自己的兒子!謝謝你今天來,也謝謝你對我們心凌的愛和包容。以後有空一定要來我們家,媽給你做好吃的!”
聽到父母這番話,心凌盡覺得一腔熱淚就要奪眶而出,更加緊拽着成愷來到門口,“那我先送他出去咯!”頭也沒回就打開房門,直到來到外面的長廊上,才允許眼淚輕輕滴落在臉龐。
成愷也只來得及揮揮手,再見還來不及說就被心凌拉到了外面,門外正好碰上剛纔敲門的護士,只好迅速低下頭,行了一段距離再望旁邊的心凌,已經揹着他在擦拭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