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睜開眼，第一時間看見的是天花板上變幻的光影。
頓了一秒，杜康意識到，那是有人正在玩手機，手機的光照在牆上導致的。
雖然已經不需要非常黑暗非常安靜的環境來保證睡眠質量，但習慣還是讓杜康每天都盡力保證將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才睡覺，所以儘管手機的光不算很亮，但在這漆黑而沒有光源的房間裡還是頗爲明顯的。
這大概是小玄正在玩手機吧，剛剛心想着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旁邊牀上小玄壓得很低的聲音：“謝謝老闆，老闆大氣，老闆發大財！老闆一胎十八個！”
杜康：“……”
？？？
難道小玄這是準備做一隻發財貓了？可是從顏色上來看不像啊，哪有一身黑去當招財貓的？
或者，小貓也有染色業務？
“小玄，你在幹嘛？”
杜康開口詢問的同時將窗簾也控制着打開來，好奇地起身湊過去看，結果發現小玄的手機屏幕上正顯示着一個好像沒怎麼見過的頁面，但是通過那眼熟的標誌和瘋狂滾動的彈幕也能夠判斷出來究竟是在做什麼。
“在直播，”小玄扭頭看向杜康，“你醒啦，我看見說這個能賺錢！”
杜康：“……”
身爲小說作者，杜康腦子裡面第一時間冒出的一句話就是——“一覺醒來，我被玄貓直播曝光了”，這種最近小火一段的套路文杜康自然遜，耳熟能詳……雖然沒怎麼看過就是了。
但這種事情真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也太扯淡了吧！
“確實是可以賺錢沒錯，”杜康想了想，開口，“不過咱們該去吃早餐了，和你的觀衆打個招呼，等忙完事情回來有空再開吧。”
“好。”小玄應聲說是，便熟練地擡起貓爪點兩下，關閉了直播間。
杜康往那結束直播後彈出來的總結頁面上一撇，嘴角忍不住抽動……觀看人數百萬次，流水收益十多萬，這還是晚上！
可想而知，這樣的流量會在網上造成怎樣的風波。
一覺醒來，小玄直接成頂流大主播了！
伱都幹了些什麼啊！
“我是不是不應該直播的？”小玄看見杜康的神情，意識到有些不對，詢問道。
“沒，既然你能夠開起來，那就說明影響不大。”杜康笑了笑，說道，“註冊的時候你用的是自己的手機號吧？如果你不應該直播的話，那這個註冊估計都是無法通過的。”
短時間內，杜康就已經聯想到了這一點……因爲小玄的手機號和身份證之類的各種證件都已經綁定齊全了，而開直播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賬號綁定手機號以及驗證身份證，否則連註冊主播都註冊不了，更別提開播了。
可想而知，以小玄的身份特殊性，這個過程是有專人24小時負責跟蹤跟進的，而這件事肯定是彙報上去得到了審批通過之後才得以允許，故而，由此得出結論，小玄的直播是官方一手促成的。
甚至可以聯想到，這半夜開播，第一天就有這樣的流量和流水，也是有專門的推流等各種舉措……否則的話，就算是直播質量再好，沒有推流，也沒有辦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達到這樣的程度。
直播質量這塊自然是不必擔心的。小玄可是一隻貓啊，誰見過貓會自己直播還會說話的？如此奇觀只要進來估計就出不去了。
現在的唯一問題就在於爲何官方會這樣做，雖然之前韓衛說過逐步放開，但是讓小玄開直播這種放開，感覺跨度上好像有些略微大了點？
換好衣服，帶着小玄下樓吃東西，順便往“聯合探查行動”那邊去的杜康想到這裡就沒有再繼續推測下去，而是給韓衛發過去了一條消息。
這種事情，推到這個地步，瞭解前因後果就可以了，至於具體原因，直接問知情者他不香嗎？
杜康：【韓部，小玄這邊的直播是你們通過和推流的吧？這樣沒問題嗎？我晚上睡着了，一下子沒注意。】
韓衛那邊很快回復：【是的，工作人員在檢測到之後就上報了，然後我們想了想之後選擇了通過，因一方面是做進一步的放開測試，至少您的朋友我們不用擔心出現問題，也好聯繫溝通；另一方面是其實還有一個技術可以遮掩……您知道直播時的動物AI頭像模擬技術嗎？】
杜康：【西瓜人？】
韓部：【……啥？】
杜康：【沒事，我知道了，就是AI動物頭像模擬覆蓋的那種是吧……可是小玄應該很真實吧？我記得那種技術現在看上去一眼就能夠認出來。】
韓衛：【這個其實沒有多大影響，只要有這種技術存在，那麼技術的高低就是輿論引導很容易控制的事情……我指的是大衆所知曉的技術高低，這樣一來就很好遮掩了。】
杜康：【可以理解】
杜康當然很容易理解，因爲他知道現實中很多人都喜歡不懂裝懂，或者說在一個不懂的領域，看一個說起來好像很高大上很正經的存在吹牛逼時很容易信服。
其中，有“雖然我不懂，但是感覺很厲害，愛看”的嚮往，比如很多專業名詞都沒有聽過的讀者就喜歡看一些寫着各種高大上詞語和內容的高科技文。
其中的部分作品肯定是有真實水平的，甚至很高，比如《走進不科學》的作者新手釣魚人，人是物理博士文憑，寫得又風趣，遇到一些算式還提前算好才發，這就是寫文裡面水平最高的那一批了，因爲你說他會他真的會啊！
但也有部分是濫竽充數，找些論文複製粘貼，甚至航空航天這種最基礎的東西都分不清，全靠吹牛逼，也有很多人看得津津有味，反正看不懂嘛，就看怎麼吹得好……專業的人太少，很多人一知半解甚至完全不懂，就容易被忽悠着信。
杜康曾經就關注過一個up主，各種職業說得頭頭是道讓人直呼原來如此，直到有一天說到網文，自己的本職時，才知道什麼是漏洞百出。
所以在這種有關技術的時候，只需要找幾個能夠寫得專業的人在評論區一寫，點贊數再改一下，排序一上去，很多人就會跟着“大佬牛批”、“原來如此”、“評論區見大神”了，簡直太好引導不過。
至於那些真的懂的人，先不說到底有多少，就算是看到了這種評論，一般來說也會懶得糾正，反正不關自己的事……再說，就算是真有人發了，難道還不能控評嗎？
韓衛：【當然還有另外一方面的考慮就是，一個和諧友善的神仙直播，從現在開始，一直到正式公佈，其實是能夠起到非常重要的正面影響的，有助於穩定社會情況……】
杜康：【我知道了】
這樣看來，直播這件事就算是定下來了，神仙直播……不知爲何杜康忽然聯想到以後，如果其他神仙閒着沒事也開啓直播的話，怎麼感覺那場面會讓人無法想象啊？
帶着小玄吃過早餐，婉拒了幾位想要聯繫方式的女孩和大媽，杜康和小玄來到“洞庭湖聯合探查行動”的集合地點。
大概是來得有些晚了，這裡已經聚集了一些人，放眼望去，常服裝束的也有，但最爲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些道士、和尚……沒有什麼小說中常見的涇渭分明、冷漠以待，反倒是相談甚歡，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