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
唐燦像一隻黑夜裡行走的幽靈。
在幹掉了發現的第一個守衛之後,躲在門廊的柱子後,小心的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全神戒備着。
在他的身前,是一個傳統的大涼小院。
一進的小院,中間是院子,中間是正房,左邊是廂房,右邊是竈房和柴房。
他已經看過了竈房和柴房,送走了一個剛剛起夜去竈房裡找吃的的粗獷漢子。
柴房裡,空無一人。
廂房……
很快,聽着院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唐燦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廂房。
不一會兒,從廂房中走了出來。
手中的短刀,依舊雪亮,只是他的身上,卻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他的心臟撲通撲通,瘋狂的跳動着。
因爲緊張,因爲不適,甚至有些說不清的噁心。
唯一還算慶幸,就是瘋狂分泌的腎上腺素,讓他的精神還是亢奮,可以抵擋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唐燦在院子裡看了看,壓下緊張的情緒,慢慢的走向正房。
來的路上,馬糞仔已經仔細的跟他說過宅子裡的情況。
除了那個竈房裡的發現令他詫異了一下,其餘的情況,都和馬糞仔的口中一般無二。
院內,再無守衛。
剩下的唯一,就是身前的正房。
唐燦腳步很慢,並沒有因爲沒有人,就大咧咧的衝進去。
既然這一次做的是不能見光的事情,也從頭至尾,都不能見光……
正房門前,他停下腳步,仔細的聽了聽。
確認沒有任何的異樣,輕輕推開門。
下一刻,一記寒芒從側面閃過。
唐燦下意識的疾衝三步,看看避過,再回頭,短刀脫手而出。
咄!
一聲輕微的響動後,空氣中再次多了一絲血腥氣。
看着一個人軟軟的倒在地上,唐燦走了過去,拿起短刀,在那人的心口又補了一下,動作並無美感,但是卻很有效。
他有一次拔出短刀,用那人的衣服,擦了擦刀身上的血跡,慢慢的走進裡間。
裡間無門,只有一道門簾。
唐燦挑開簾子,接着昏黃的燈光,看着剛剛醒來的老人,輕聲說道:“錢大人,好久不見。”
錢聰。
被唐燦帶到高昌,本欲對付許負。
但是,他在後來卻偷偷的跑了。
如今,不知道爲什麼,又偷偷的回到了高昌。
看着面前的唐燦,錢聰只是慌張了一下,就馬上冷靜了下來,強笑了一聲,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輪椅:“唐大人,坐下來聊幾句?”
噗……
一身沉悶的聲響,錢聰的心口窩,多了一柄短刀。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唐燦。
似乎難以相信,唐燦竟然不跟他聊天,只是打了一個招呼,就給了他致命的一道。
“荷……”
“荷……”
在生命的盡頭,錢聰的喉嚨掙扎着,發出無意義的音節,他努力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麼。
然而,唐燦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淡淡的說道:“我信不過你,與其聽你胡言亂語,還不如我自己從許負的口中聽一聽。”
“荷……荷……”
無意義的音階之後,錢聰的手,頹然的落在了下來,重重的落在牀邊,飄蕩了幾下,便不再掙扎。
唐燦看着他,輕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一手捂住他的腦袋,右手拿着彎刀,在他的脖頸處重重的壓下。
咔嚓……
輕微的響動,身首異處。
……
黑夜裡的影子,再次歸於黑夜。
“煤礦,走。”
唐燦在牆邊找到了馬糞仔,低聲說了一句,由着他帶路,離開這一間小院。
當然,他也能找到煤礦的位置。
但是如果沒有馬糞仔帶路,他自己去的話,很有可能被巡夜的人發現些什麼。
一路疾趕。
時間不長,已至北郊煤礦。
就在那一間草棚裡,一個炭火盆中,多了幾件衣服,以及一大塊烤肉,在空氣中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唐燦看着烤肉,又看了看馬糞仔,淡淡的說道:“你在這裡待幾天,確定沒有什麼事情,再回去。”
馬糞仔看了唐燦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吃着烤肉,喝着清茶,試圖壓下自己內心的震驚。
王都內,一切如常,並沒有人發現那一處宅子,出現什麼問題。
……
不知不覺,翌日天明。
唐燦在自己的家中醒來,看了一眼身邊熟睡的高銀柳,笑了笑。
又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溜溜達達的走出了家門,按照昨天晚上的記憶,慢慢走向那一處小院。
在他走到小院附近的時候,剛好看到有人推開了院門,慢慢的走了進去……
小院內,隱隱約約能夠聽到一聲被壓抑着的低呼。
想來,是走進小院的人發現了某些血腥、殘忍的畫面。
緊接着,院門被打開,那人臉色鐵青的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關好了院門,匆匆離去,並沒有驚動其他人。
唐燦看着,也沒有停下腳步, 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閒庭信步,溜溜達達的走了過去。
不過……
小院的斜對面,一個人正通過自家的院門,小心翼翼的盯着。
準確的說。
不僅僅是這裡,很多地方,都有人盯着。
童明德的府邸、南院、王都總管府,全都有人盯着。
唐燦溜溜達達的轉悠了一大圈,返回學校,等待着消息。
只是……
在他想要的消息到來之前,一直委身學校的那兩個女子,卻找到了他,小心翼翼的詢問唐燦,自己能不能出門轉一轉。
畢竟,自從聶顧帶他們到了高昌之後,她們就一直在學校裡,沒有出過門兒……
雖說學校如地宮一般奢華,但是終歸只是一個奢華的大監獄罷了。
但是,唐燦現在還沒有心思管這件事情,只是推脫了兩句,讓她們在學校裡等消息,就揮手讓他們先離開。
就算要讓她們出門,也不能在今天這個風口浪尖上出去。
……
此時。
王都總管府。
謝嫣第一個收到消息。
本來,這幾天因爲唐燦的事情,諸事不順,謝嫣的心情就非常不好。
再聽自己的手下說了這個消息之後,就像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