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燦撓了撓頭，有些詫異。
女帝出巡這麼大的事情，難道會這麼容易？
方孝孺不得瘋了一樣的攔着？
怎麼這一次聽這個意思，倒像是……沒有阻攔？
雖然他沒有見過女帝出行的陣仗，但是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皇帝出巡，場面定然不小。
這一趟的花銷，恐怕也是極大。
不過……
唐燦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有些古怪的想法。
女帝……
不會是因爲北邊的行宮修好了，就想過來看看行宮吧？
這娘們兒……不至於這麼離譜吧？
李藥師也沒有在意他的想法，只是說着話，引着唐燦走入如今還在進行最後修繕的行宮。
一路上，亭臺樓榭無數……
雖說規模比原定的規模小，但是小不代表簡陋。
小，代表精緻。
一路走着，唐燦不免嘖嘖稱奇：“這可是比神都的神宮還要好看了。”
“不覺得不倫不類？”李藥師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在北邊整出來一個江南水鄉，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好看固然好看，卻有些……不搭調。”
“異域風情。”唐燦笑着說道：“越是在北邊苦寒的地方，越是要花費大量的民財修建這種行宮。不然的話，怎麼能顯出皇權了不起？”
言語中，似乎一樣帶了一絲怒意。
李藥師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幾個人一邊走着，李藥師一邊介紹，這邊是什麼宮殿，那邊又是什麼部門。
終歸是他一手負責營建的行宮，對於這裡的情況，瞭如指掌。
“聖上已經啓程了。”李藥師笑着說道：“按照預定的形成，秋日就會抵達這裡。”
“那還早得很。”唐燦隨口說道：“如今初夏，還有好幾個月的功夫。”
“這速度，比蝸牛也快不了多少。”
李藥師臉上笑容不變，解釋道：“正式出巡，自然不是趕路，一路上說過州縣，都要停下來看一看。”
“這也就是北巡。”
“倘若南巡，巡上一年，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唐燦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心中難免有些詫異，李藥師今天找他來，究竟是爲了什麼？
本來，聽李藥師一開始說的話，他以爲李藥師是讓他勸一勸女帝。
可是現在聽着，倒不是這個意思。
出乎唐燦的意料，李藥師帶他轉了一圈，最後指着一件宮殿的大門，若有深意的打趣：“過些天，這是聖上的寢宮，你現在若是想試試當皇帝的感覺，倒是可以趁着機會在裡面睡幾晚上。”
“老夫可以找些女子陪伴你演一出君王的戲碼。”
這話，着實有些大逆不道。
唐燦面色不變，嘴角依舊帶着淺笑，心中卻是“咯噔”一聲，無比震驚。
總不會，李藥師覺得北邊無聊，或者是覺得女帝太過昏庸，實在看不下去了，打算趁着北巡的機會，讓元殤留在北邊吧？
可是……看着又不像。
一旁的秦壽，忍不住又嘀咕：“對，對，這事兒可以，真的可以。你只要說一句話，我馬上下去安排，不說一模一樣，至少也有五分相似。”
話說到這個份上，唐燦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李將軍，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兜兜轉轉，何必？”
李藥師哈哈一笑：“我說的就是實話啊。你看看，這宮殿一天沒有移交，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等到移交了，你可就沒機會體驗了。”
唐燦一愣，心說李藥師莫不是瘋了？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體驗的？
他不說話，秦壽卻一臉促狹的說道：“怕什麼嘛，就和高昌的那個樓子一樣嘛。”
“無非就是那邊喊大人，這邊喊陛下。”
“老唐，你想想，這不是挺帶勁的？”
這麼一說，唐燦才終於明白過來。
合着……
兜兜轉轉，這麼一大圈，說的就是那件事情。
唐燦搖了搖頭，目光落在李藥師的身上，輕聲說道：“李將軍也聽說了那件事情？”
李藥師偏頭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都讓人把朱會給送來了，我就算是想不知道，也得知道。”
“行了，你說說吧，你把朱會送回來，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別說什麼大涼人該由大涼負責的笑話，你那個王都總管府一直都號稱什麼都管。”
話都擺在了檯面上，唐燦也沒有再遮遮掩掩什麼，只是大方的說道：“終歸是曾經跟着我的人，讓我下手，我不好意思。”
“我信你個鬼。”李藥師翻了個白眼：“你要是再這麼忽悠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什麼叫我忽悠你。”唐燦也翻了一個白眼：“是你先兜兜轉轉繞圈子不說正事兒，我這才繞了一下，你就受不了了？”
李藥師一瞪眼，一仰脖子，像個小孩一樣說道：“這是你欠我的！”
“對，對，沒錯，沒錯！”實際上，秦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只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當即配合的喊了一嗓子。
當然，唐燦心知肚明。李藥師說的是去年的那一樁事情……
唐燦似笑非笑的看了秦壽一眼。
頓了頓，索性直接一屁股在臺階上坐上。
一旁，李藥師和秦壽見狀，也猶豫了一下，跟着坐下。
等了片刻，見他始終沉默不語，李藥師忍不住再次開口：“我和秦壽，都是在軍中一點點的熬出來的。”
“一直以來，都不喜歡什麼陰謀詭計的事情。”
“我也不怕告訴你，身上許我封王，只要我回神都。但是，我還是拒絕了。”
“因爲我不喜歡神都那些陰陽怪氣的人……”
“呵……”唐燦忽然乾笑了一聲。
神都那些陰陽怪氣的人你都不喜歡，這一次朱會的事情……你不是更不喜歡？
唐燦深深的看了李藥師一眼，緩緩開口：“你知道，這半年來，我一直在追查許負的事情。”
“我知道……”
李藥師剛剛開口說了三個字，唐燦已經繼續往下說：“朱會肯定和許負有過接觸。而我，不知道他和許負怎麼接觸到的，所以我想看看，如果讓朱會回到大涼，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