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高銀柳知道他心情不好，在一旁坐下，開口輕聲說道：“要不，我去……”
不等她說完，唐燦笑了笑，擺了擺手：“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總是我自己的事情。”
頓了頓，他忽然問道：“冷昭那邊你問過了？”
“嗯。”高銀柳點了點頭：“她去找謝嫣了，沒有什麼問題。”
“那就好。”唐燦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只是看着篝火，若有所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前被他打發去收拾東西的那幾個隸屬於王都總管府的高昌漢子回到了篝火旁，一個個的都有些緊張。
過了片刻。
謝嫣和冷昭也結伴出現在篝火旁。
出乎唐燦的意料，童明德並沒有來。不知道是因爲不捨還是其他的緣故。
“銀柳，你帶他們先走。”唐燦看了看，輕聲說道：“慢點走，我一會兒去找你。”
想入大非川，沒有人帶路不可能。
雖說已經安排人去通知隆慶，但總是要把人送進大非川，隆慶才能接人。
高銀柳輕輕點頭，只是扭頭看了冷昭了謝嫣一眼，便招了招手：“出發。”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後，十幾人慢慢消失在唐燦的視線之中。
一直沒有說話的謝嫣，這時忽然嫣然一笑：“你就不怕我不去燕然？”
唐燦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所以纔有冷昭陪你一起去。”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能說動小昭跟我一起走？”謝嫣嘴角微微上揚，似乎還有些得意。
唐燦輕笑一聲：“隨你的便，只要你不在高昌，不在王都，我也沒有心情管你。”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謝嫣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見，怒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唐燦眼中多了一絲戲謔的神色，淡淡的說道：“我也想問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謝嫣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
沉默片刻，唐燦擺了擺手：“冷昭，你去一邊看看。”
“是。”相比謝嫣，冷昭還是聽話的多，乖乖走去一邊。
……
“說起來，我本來想殺你。”唐燦望着火苗，輕描淡寫的說出一句與他的身份並不相符的話。
謝嫣看着他臉上的漠然神情，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寒意。
“你應該知道，從你出現的時候，我就不怎麼喜歡你。”唐燦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雖然我不瞭解你，但是我對你，本能的反感。”
謝嫣微微皺眉：“你想說什麼？”
唐燦沒有着急說話，只是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看了看，輕聲說道：“謝安石死之前留下的，我還沒有看過。”
說完，直接丟進了火堆。
只是眨眼間，火苗升騰，將那一個小小的信封吞噬！
謝嫣一驚，眼角抽搐了一下，脫口而出：“你做什麼！”
說着話，還想搶救哪一張信紙……
然而，已經晚了。
唐燦看着謝嫣伸手入火一臉平靜。
哪怕她的衣袖被火燒着了，也只當什麼都沒有看到，自顧自的說道：“我不知道謝安石最後想要跟我說什麼。”
“其實，他說什麼，我也不是很在意。”
謝嫣終於撲滅了衣袖的火星，手中捏着不過酸棗大小的紙角，眼神忽暗忽明。
“你應該也不知道謝安石做過什麼吧？”唐燦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聲問道。
謝嫣望着他，沉默片刻，冷冷開口：“你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明白！”
唐燦微微搖頭，嘆了口氣：“坊間傳聞，是我害死了謝安石，這個傳言我查過，是從謝家傳出來的。”
笑了笑，他又繼續說道：“但是當時大涼初變，我並不想要讓人知道謝安石曾經做了什麼，就讓人把這件事情給壓了下來，改成謝安石殉國。”
聽到這話，謝嫣嘴角微微上揚：“唐御史好大的本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真的是大涼皇帝了。”
唐燦轉頭看了她一眼，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嘴角一點點的變的有些古怪。
終於，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好一會兒，笑聲漸消，他話鋒一轉：“謝安石謀逆。”
謝嫣怎麼也想不到，唐燦竟然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不由得瞪大眼睛，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固然。
她一直對老謝的死抱有疑慮，經過各種各樣不爲人知的手段，打聽到的唯一消息，就是唐燦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
也是因爲唐燦，所以老謝纔會身故。
“你！胡！說！”謝嫣一字一句，死死的盯着唐燦。
無論如何，她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父親，大涼柱石會謀逆。
這種事情，太過於顛覆她的三觀！
“神都驚變的時候，你應該沒有在神都吧。”
唐燦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想來，謝安石應該是猜到了什麼。”
說完，也不等謝嫣回答，唐燦再次問道：“你來高昌，究竟是爲了什麼？”
謝嫣沉默不語。
唐燦也在不在意，繼續說道：“我大概也猜到，你來高昌，無非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本來，我不想和你說，畢竟，這都是過去的事情。”
“但是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謝安石謀逆，被禁軍斬殺。”
“你胡說！”謝嫣忽然反應過來，厲聲喝道：“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
“那你呢？”唐燦一臉認真的看着謝嫣：“你覺得是我害死謝安石，證據呢？”
謝嫣對唐燦怒目而視。
半晌，慘然一笑：“是啊，證據。”
笑了笑，她又繼續說道：“如果有證據，你早就身敗名裂，哪裡還有機會稱爲高昌的唐大人。”
“唐大人的手段，小女子實在是佩服的緊！”
說到這裡，謝嫣的臉色變得有些猙獰，眼神之中滿是恨意：“就算你說的再多，也改變不了你是一個劊子手的事實！”
唐燦面色不變，只是靜靜的看着他。
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不是我不說，是你不信。”
“你心中已經認定了事實，我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