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他要走，女帝秀眉微蹙，一直縮在衣袖之中的小手，再度握緊，神情愈發糾結。
而且……
看起來竟然有些小女人的糾結，而非往日的帝王之怒……
當唐燦的手扶到門框，將要推門而出的時候，女帝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聲說道：“唐燦，你且等一等。”
不僅語氣緩和了許多，就連神情，也緩和了下來。
唐燦轉身，看了一眼女帝。
想了想，還是走過去，一屁股坐下。
畢竟，有時候不能拿捏的太過分。
那樣的話，就不是堅決而是矯情了……
“朕……”女帝深深的看了唐燦一眼，輕聲說道：“朕請求你，去一趟大非川。對你……真的有好處。”
請求？
這兩個字，用的有點意思啊！
不過，你求我也沒有用。
沉默片刻，唐燦再次開口，輕聲說道：“爲什麼。”
“陛下，我總是需要一個解釋。”
“之前在神都，我就跟你說過。”
女帝秀眉微蹙，輕聲說道：“你去了，就明白了。”
唐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女帝。心中想法，已經不言而喻。
要麼說，要麼就算了。
兩個人，誰也沒有先說話。
良久，女帝還是下定決心，嘆了口氣：“劉裕的身上，有紅氣。”
“當初神都驚變的時候，他就在神都，有些機緣落在了他的身上。”
“大非川之事，朕本意是把他逼入大非川，取了他的紅氣，由着他自生自滅。”
“沒想到，有人插手。”
說起往事，女帝的眉頭自然皺起：“如果不管他，任由他在大非川，他很有可能在大非川發展起來。到那時候，就晚了。”
“爲什麼是我？”唐燦突然開口，打斷了女帝的話。
女帝的嘴角浮現一絲苦笑：“你總不能讓朕去啊……”
說着話，女帝微微低頭，脣角的苦笑，看起來像是很委屈。
“朕沒有辦法，小書袋不能離京，只有你才能去大非川。”
“小書袋算過了，你這一次去大非川，有利無弊。”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唐燦就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最近也沒有空，不能去大非川。”
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信不過你，難道我能信得過小書袋？
女帝似乎猜到了唐燦的想法，也猜到了答案，輕輕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朕知道，你不願意。可是這一次，若是沒有人壓下許負，難免生靈塗炭……”
唐燦眼角微微顫抖了一下。
說的這麼重？
連生靈塗炭都用出來了？
但是……
生靈塗炭，跟我有關係？
我高昌倒是有煤炭。
頓了頓，唐燦輕笑一聲：“陛下，若是實在沒有辦法，外臣給你出個主意。”
女帝擡頭，看了他一眼。
“找個跟外臣長得像的，往他身上灌點紅氣，丟進大非川，當誘餌好了。”說着，唐燦聳了聳肩：“這事兒，陛下應該聽熟悉的啊。”
聽着他言語中帶着調侃的意味，女帝竟是沒有生氣。
秀眉微蹙，沉思片刻，擡起頭看了唐燦一眼：“朕現在不能這麼做了，小書袋，也不行。除非，你讓朕帶走一縷紅氣。”
唐燦悚然一驚。
這娘們兒……想幹啥？
尤其是女帝略微有些溫柔的眼神，更是令他一陣頭大。
這娘們兒，怕不是在修煉什麼採陽補陰的邪術吧？
當然，這只是他的胡思亂想而已。
“而且，你的紅氣，與朕的紅氣、帝江的紅氣，全都不同。”女帝再次開口，幽幽的說道：“和你長相類似的人，朕可以想辦法找到，但是紅氣，卻隱瞞不了。”
唐燦的心中，依舊是各種各樣的念頭涌現。
正猶豫着，女帝忽然站了起來，走到一邊，對着唐燦，微微一福，女人味十足的說道：“唐燦，你幫幫朕。”
臥……
突如其來的溫柔，令唐燦一陣頭大，忽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澀。
猶豫之際，女帝往前又走了兩步，纖纖玉手直接搭在了唐燦的肩頭，臉頰微紅，柔聲說道：“朕向你保證，只是一縷紅氣，不疼的。”
這話，聽着怎麼那麼像……
“好。”唐燦忽然開口，答應了下來。
當然，不是因爲女帝突如其來的溫柔令他沉淪。
而是……他很好奇，女帝究竟會怎麼做。
兜兜轉轉了那麼多，實際上就是爲了要一縷紅氣……
他能看出這一點，卻猜不到女帝究竟謀劃着什麼事情。
但是一縷紅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再說了，這娘們兒的矯情，逼得緊了，對自己也沒有好處。
“隴右的礦，你也得還給我。”
“嗯。”女帝吐氣如蘭：“朕答應你。”
“那就來吧。”唐燦閉上了眼睛，如同待宰羔羊。
女帝微微一笑，雙手輕輕放在唐燦的頭頂，眼眸中，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溫柔之中，似乎帶着一種可以被稱爲幸福的感覺……
這也難怪。
畢竟……這是唐燦上一次去神都的時候，被她埋在身體裡的種子……
孕育了這麼長時間，這一顆種子，也該回到她的身邊，慢慢的成長，慢慢的長大，直到……
“好了。”只是片刻的時間，女帝鬆手，輕聲說道：“謝謝。”
只不過……
唐燦的表情，卻變得有些古怪。
之前，他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卻一直在盯着體內的紅氣，關注着女帝的小動作。
而這一次……
他終於看到，女帝除了紅氣之外，還帶走了一點不太一樣的東西。
這個東西，很不起眼，他甚至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過……
“煤的事情。”女帝見唐燦還有些走神，生怕他發現什麼，趕緊開口：“你想要多少錢，朕都可以答應你。”
“錢只是一方面，我要的不多。”
這時候，唐燦也收回思緒，皺眉說道：“我要種子，紅薯、土豆。”
許是因爲自己的目的達成，女帝的心情很不錯，當即點了點頭：“朕讓高元一和你商量。”
“嗯，好。”
唐燦剛剛答應了一聲，女帝起身，將高元一換了進來，至於她，則是不知道去做什麼了。
房間裡，只剩下唐燦和高元一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