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季玄拔出刀的一剎那,姜淮芷的嗓音在他腦海裡響起。
“小子,她沒有騙你,丹鼎閣的護山大陣早已鬆動,六甲禪指的實力足以誘發禁制。”
蘇季玄的瞳孔一縮,回攏刀鋒,決定以大局爲先。
咯咯!
蘭采衣掩嘴發出笑聲,揹負着雙手從蘇季玄身邊走過,“蘇公子,別愣在原地喲,讓我捷足先登。”
蘇季玄盯着蘭采衣的背影。
這個女人性情古怪,看似魯莽,可又步步算計。
“你和她毫無恩怨,怎麼就想着殺她?”
姜淮芷問道。
“她不僅是我的競爭對手,還能力出衆,我當然要殺她。”蘇季玄摩挲下巴,以蘭采衣的元嬰定能讓他增長不少功力,他沒有將自己的念頭說出。
可姜淮芷能夠猜出。
“多謝血煞道友。”
站在邊上的楊絕衣見此,不由鬆了口氣,他急忙向雲端趕去。
“師父,你還不加快步伐。”
許槿遙蹲坐在臺階上,提醒蘇季玄。
“哼唧,師父多半垂涎蘭姑娘的身子,想要放水,博美人一笑。”
宋小伊撇嘴,眼底閃爍着機智無比的光芒,“丹鼎閣的傳承哪有美人兒知恩圖報來得好?”
“嘿嘿,三師姐,師父豈會喜歡豺狼?”南宮宛偷瞅蘇季玄,陰陽怪氣地說道:
“鬼宗之人手段殘忍,擅長將人煉製成屍傀。”
“嘖,六師姐也太過杞人憂天,我們弒神殿的人也不是好東西,怎能怕她?師父...”
嚴明雪把話說到一半,便是注意到蘇季玄正幽幽地看着自己。她嚥下未說完的話,訕訕一笑。
“你們幾個能閉嘴嗎?你們應該知道爲師的秉性,我不近女色。”
蘇季玄敲了幾下許槿遙等人的腦袋,餘光斜瞄時,注意到幾個乖徒兒飽滿的胸脯。
沉甸甸的師徒情,不容玷污。
他趕緊收回目光,露出爲人師的嚴肅姿態。
許槿遙和南宮宛察覺到蘇季玄方纔的神情,羞赧地低下頭,輕掩胸口。
氣氛有些怪異。
“咳咳...”
蘇季玄乾咳數聲,認真地說,“這雲階能夠鍛鍊你們的意志,哪怕你們不能抵達雲端,也不能輕易放棄,要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
許槿遙等人點頭,“弟子們知道了。”
“嗯,如此就好。”
蘇季玄收回心思,往雲端大殿的方向踏出數步。
一股壓迫感立即由四面八方向他襲來。
蘇季玄長吁口氣,在巨大的壓力下,雙腿有點兒發抖,他擡頭望了眼蘭采衣等人。
兩人間隔了一百階左右。
他再次擡起一條腿,身軀微微前傾,險些摔倒在地上。
“師父,你...”
許槿遙幾人都覺得詫異。
六甲禪指的修士怎會如此不堪!
宋小伊身爲化神境的劍客,目前都還能承受外界的壓力,可蘇季玄卻一副拼盡全力的樣子。
“我沒什麼事。”
在衆人訝然的眼神下,蘇季玄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能感受到骨骼的細微摩擦,當他再次踏出一步後,膝蓋立即刺痛,不禁屈膝下去。
“怎麼會這樣?”宋小伊看着蘇季玄的背影,似有所思,試探性地問道:
“師父,你走不動了嗎?”
“乖徒兒,你應該很希望爲師止步於此吧?”
佝僂身軀的蘇季玄扭頭看向宋小伊,他知道宋小伊對他還抱有怨恨。
再者,哪怕夫妻一場,大難臨頭也是各自飛。
世間俗人不可輕信。
更何況宋小伊等人心思縝密且狠毒,越是聰明的人,越是不會意氣用事,追求的乃是利益。
如果,他是弱者,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以宋小伊幾人的性子,他可能會淪爲棄子。
蘇季玄是一個警覺的人。
他緩緩地勾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
宋小伊的瞳孔一縮,立即穩住情緒,淡淡道:“師父說的什麼話?弟子又怎會希望你止步於此。”
“呵,那就好。”
蘇季玄收回心思,咬緊牙關又是往前走了數步。
呼!
他氣喘吁吁,雙腿不斷髮抖,彷彿肩負着沉重的包袱。
數息後,他又是眼神堅定地望向高處。
唯有一次次突破自我的極限,纔有機會屠殺孱弱的自己。
蘇季玄明白,要是不狠下心去殺死卑微的自我,那別人就會殺死他。
一步又一步。
他手臂上出現一道裂痕,滾燙的鮮血不斷滴落在地上。
“太過蹊蹺,他到底什麼修爲?”宋小伊的心頭又是閃過困惑。
其他人也是紛紛看向氣喘吁吁的蘇季玄。
蘭采衣深鎖眉頭,她至今都未有壓力感。
六甲禪指境的修士擁有着強悍的肉體,完全有機會走上雲端。
可蘇季玄一副衝風之衰的樣子,很難繼續往前。
衆目睽睽之下,蘇季玄走上數級雲階,他的視線已被汗水所模糊,傷口的血液不斷沿着他的雙臂漓下。
他感受到體內金丹的異常。
“唉,終究是肉身太過孱弱。”
蘇季玄暗自喟嘆。
“小子,你到底什麼修爲?”姜淮芷很好奇地問道。
“不瞞前輩,我實力平平。”蘇季玄實誠道。
“我看出來了。”
姜淮芷戲謔地說道:“以你的實力,必然和丹鼎閣的傳承失之交臂。”
“前輩有什麼還辦法沒有?”蘇季玄淡淡地說。
姜淮芷沉默下去。
蘇季玄翻了一個白眼,以姜淮芷的能力,他登上雲端,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對方等着他開口求人。
他打死也不求姜淮芷。
正在此時,站在不遠處的蘭采衣居高臨下地看着蘇季玄,譏諷地說,“蘇公子,你身子有些虛呀?倘若你身邊有牆,你現在定然是扶牆而立,難道你就這一點兒本事?”
蘇季玄的眼神怪異。
對方說的話好怪。
他仰頭,逗弄道:“蘭姑娘是不滿於我的本事嗎?”
“....”
蘭采衣一怔,轉而嘶啞道:“下賤胚子,你真要是隻有這點兒本事,丹鼎閣的傳承非我莫屬了。
另外,等我奪得傳承,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嘁,你的口氣倒是不小。”
蘇季節說完此話,立即用神識聯繫姜淮芷,“前輩,你看見了嗎?她好囂張。”
“關我什麼事。”姜淮芷冷言。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蘇季玄盯着蘭采衣,一點點挺直背脊,“欠下的終究要還,晚輩明白這個道理,還望前輩出手幫我。”
“哼,你小子很上道,我等你還我恩情。”
姜淮芷輕笑。
下一刻,蘇季玄立即感覺四周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