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鯨回到京城,向萬曆皇帝覆命,並請示如何處置張家人。
萬曆原本想將張家一干人等開刀問斬,一個不留。李太后聽聞,出面爲張家人求情,萬曆不敢違拗母后的意思,改判張家一干人等充軍遼東邊塞。
牟英從東瀛回來,得知張家遭難後,悔恨不已,恨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東瀛,沒有幫上張家的忙。他放不下張靜茹,遂辭去官職,前往遼東邊塞陪伴心上人。
張靜茹不想拖累牟英,不肯與牟英成婚。牟英不離不棄,苦守數年,最終打動了張靜茹,二人結爲夫妻,後來有了牟榮添。
張靜茹產下牟榮添之後,身體一直不好,沒幾年就病逝了,牟英思念亡妻,一直沒有再娶。
萬曆原本想讓張家人在遼東邊塞世代充軍,沒想到後來李太后又說話了。李太后道:“五年了,張家人吃得苦已經夠多了,聖上就饒了他們吧。”
萬曆無奈,只得下令寬恕張家一干人等。
張簡修離開遼東後,萬念俱灰,遂遁入空門,在少林寺出家爲僧,法號普度。後來錦衣衛三傑再聚首,共赴東瀛,刺殺豐臣秀吉,普度榮立錦衣衛一等功。
再後來,少林寺老掌門明燈禪師坐化,普風接過明燈禪師衣鉢,執掌少林寺。
張居正的小兒子張允修一心向學,想考取功名,重振家業,在邊疆充軍時期,利用一切閒暇時間苦讀。獲釋後,更是日夜苦讀,夢想着能夠金榜題名。
可他的科舉之路並不平坦,比狀元三哥和榜眼二哥坎坷得多,兩次鄉試失利,讓他心灰意冷,後來也遁入空門,在少林寺出家,法號普濟。
出家後,普濟經常大醉,少林寺的和尚一般是不許喝酒和吃肉的,但普濟是個例外。明燈大師考慮到普濟是名門之後,家逢慘變,又屢試不第,也不好意思責怪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
普濟入門雖晚,但資質甚高,武功一日千里,後來躋身於八大名僧之列,排位在六,江湖人稱醉菩提。
張居正的二子張嗣修獲釋後,下落不明。
張居正的三子張懋修充軍時,不堪勞苦,病逝而亡。
駱思恭在牟英辭官後,升任北鎮撫司鎮撫使,後來劉守有倒臺,他又升任錦衣衛指揮使,李如楨升任北鎮撫司鎮撫使。
李正平在牟英辭官後,心灰意冷,辭官不做,後來創立飛虎鏢局,以保鏢爲生。
夤夜,書房中。駱思恭聽牟英提起張家舊事,心想:“流年似水,時間過得真快,彈指一揮間,十幾年就這麼過去了。”
說道:“大哥,張家平反之事,小弟不敢打包票,只能上奏一本,一切還得聖上定奪。”
牟英道:“這我明白,你提一嘴就行。”
駱思恭道:“大哥在此休息一夜,明天再趕奔少林寺吧。”
牟英道:“你這裡人多眼雜,我怕引起東廠的注意,就不住了,我就此告辭。”說着起身離去。
次日,萬曆皇帝在御書房接見駱思恭,聽駱思恭說完,萬曆大喜,道:“這是個好主意,三傑若能辦成此事,朕一定通令嘉獎。”
駱思恭道:“事關重大,微臣不想讓東廠得知。”
萬曆道:“你怕鄢首峰會給你搗亂?你想多了,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破壞朕的好事。”
駱思恭道:“爲防萬一,還是謹慎從事爲好。
萬曆道:“朕知道了。”
駱思恭又道:“吳崑山現在還是朝廷欽犯,做事多有不便。”
萬曆道:“朝廷用人之際,朕破例,免了他的罪責,不再追究。”
駱思恭道:“微臣替吳崑山謝過聖上。”又道:“微臣上奏的摺子,聖上龍目預覽了嗎?”
萬曆道:“你那麼多摺子,指的是哪一本呀?”
駱思恭道:“就是請聖上開天恩爲張居正平反的奏摺。”
萬曆臉一沉,道:“朕看過了,此事休要再提,下去吧。”
這一天,牟英風塵僕僕來到河南登封少林總院,在一間禪房中,見到了普度禪師。
二人多年不見,重逢甚歡。普度拉着牟英的手,道:“妹夫,你怎麼來了?”
普度是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應該再稱呼牟英妹夫,但出家人也是人,讓普度稱呼牟英牟施主,他叫不出口。
牟英道:“四哥,我有一件大事要對你講。”
普度道:“坐下說話。”
二人落座,牟英將此行目的講述一遍。
普度道:“沒得說,爲朝廷效力,貧僧義不容辭。”
牟英道:“那好,咱們這就趕往武當山,去請昆哥。”
普度道:“他恐怕不願意見我,這樣吧,你去請他,我先行一步,到牟平等你們。”
牟英道:“倘若我一個人去,昆哥一定不會出山。我想讓你們當面把事情說開,都是生死弟兄,沒什麼解不開的疙瘩。”
普度道:“你說得對,一場兄弟,沒有解不開的疙瘩。咱們一起去。”
數日後,二人來到武當山真武觀山門前,見廣場上善男信女,人頭攢動,大殿裡香菸繚繞。
普度心想:“真武觀香火如此鼎盛,不亞於少林寺總院。”
牟英找了個小道士一打聽,才知道吳崑山不住在後宅,單獨一人住在大孤峰隱仙台。
在小道士的引領下,他們翻山越嶺來到大孤峰下,小道士向上一指,道:“隱仙台就在上面。”
牟英見孤峰筆立,問道:“山路在哪?”
小道士搖頭道:“這大孤峰四面皆是懸崖峭壁,無路可行。”
牟英道:“莫非要攀巖而上?”
小道士道:“正是如此,想上隱仙台可不容易,一般人根本上不去。二位若是爲難,可以坐等,晚飯時候吳師伯會下山吃飯,到那時便可以相見。”
時值上午,牟英問道:“他不下來吃午飯嗎?”
小道士道:“吳師伯每天只吃一頓晚飯。”
牟英仰頭往上看,只見大孤峰高聳入雲,不見頂峰,心想:“昆哥,你跑這上面待着,多不方便呀。”
他問普度道:“四哥,咱們要不要上去?”
普度道:“你若是爲難,咱們就在下面等候。”
牟英望着高不見頂的大孤峰,還真有點發憷,他輕功一般,能不能爬上去,心裡沒底。
正在這時,一箇中年道士身負揹簍從遠處走來。待其來到峰下,小道士上前見禮道:“徒侄見過五師叔。”
原來此人便是武當派掌門人,邋遢道人葉近泉的五弟子,踏浪追風登雲客單思南。
牟英抱拳道:“原來是單五爺。”
單思南道:“閣下是?”
牟英道:“在下牟英。”
單思南抱拳道:“原來是牟大哥,常聽大師兄提起你,一直無緣得見,沒想到今天在這兒遇上了。”又問牟英,道:“這位大師是?”
牟英笑道:“這是我四哥,普度大師。”
單思南抱拳道:“原來是四哥。二位這是要找我大師兄吧,他就在隱仙台,二位上去就是。”
牟英苦笑道:“在下不精於輕功,還是等昆哥下來吧。五爺這是意欲何爲?”
單思南道:“我上隱仙台給大師兄送酒,他帶不上去,酒都是我送上去的。”
牟英這才注意到揹簍裡都是酒罈子,問道:“這麼多酒如何帶的上去?”
單思南笑道:“嗨,這算什麼,別說是這點酒,就算是大活人,我也背得上去。如果牟大哥信得過我,我這就揹着你上去和大師兄相見。”
牟英知道單思南輕功一流,但不相信他有本事把自己背上去。心想:“我少說也有二百斤,揹着我爬大孤峰,這怎麼可能?”
笑道:“還是不勞煩五爺爲好。”
單思南道:“牟大哥,是不是信不過小弟,如果信不過,那就算了,你們就在這裡等着吧。”
牟英笑道:“豈會信不過五爺,只是在下笨重,怕累着五爺。”
單思南道:“嗨,你多慮了,揹你上去累不着。”說着解下揹簍放在一旁,躬身道:“牟大哥上來吧,我先送你上去,再送四哥。”
普度道:“無需勞煩五爺,貧僧自行上去。”
牟英一看這架勢,不上是不行了,牙關一咬,心想:“我這二百多斤就交給他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算我牟英命中該絕。”
他趴在單思南背上。單思南托住牟英大腿,向上一縱,踩懸崖踏峭壁如履平地。普度攀巖而上,速度不及單思南,片刻之後便被落下老遠。
牟英心中讚歎道:“單思南輕功之高,恐怕天下無人能及。”
單思南穿過雲海,牟英往上望,只見上方現出平臺,心想:“那應該就是隱仙台。”正在這時,單思南叫一聲“不好!”一腳登空,身子直往下墜。
牟英見勢不妙,不想拖累單思南,雙手鬆開,直墜下去。
單思南腳踏斷璧,借力將身子向下急射,趕上牟英,凌空將其抱住,扛在肩頭,隨後身子急轉,旋至峭壁切近,踏壁而上。
單思南叫道:“牟大哥,方纔小弟和你開個玩笑,沒想到你還當真了,竟然撒手,還好小弟反應夠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牟英苦笑道:“五爺,你這個玩笑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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