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行刺鄭祿嘉前奏
萬曆的貼身太監張誠在屋外偷聽,把萬曆和太后的對話聽了個真切,待太后走後,他去永寧宮密報鄭貴妃。
鄭貴妃怕萬曆處分鄭祿嘉,忙去乾清宮找萬曆,給鄭祿嘉求情。
萬曆一指桌上的卷宗,不悅的說:“你自己看看吧,這都是你弟弟做的好事,簡直不像話,昏庸至極。”
鄭貴妃拿起卷宗,展開觀瞧,看了幾眼,說道:“這都是駱思恭等人陷害祿嘉,聖上萬萬信不得。”
萬曆道:“幾十樁案子,都有人證,怎麼可能是陷害?”
鄭貴妃道:“祿嘉爲官多年,難免辦錯幾樁案子。他這些年爲朝廷勞心勞力,沒有功勞,還有苦勞,請聖上體恤祿嘉,不要責罰他。”
萬曆道:“駱思恭他們要彈劾祿嘉,朕看在你的份上,保他一次。不過朕得和母后有個交代,一點都不懲處祿嘉,在母后面前說不過去,朕準備免了祿嘉的刑部尚書,以後他就專心做首輔吧。”
鄭貴妃長出一口氣,說道:“多謝聖上隆恩。”
第二天,萬曆下旨免了鄭祿嘉的刑部尚書,派小太監去慈寧宮告知太后,太后很不滿意,又來找萬曆,說道:“皇兒,你怎麼只免了他的刑部尚書,爲何不把首輔一起免了,豈能讓這種糊塗蛋再做首輔?”
萬曆道:“母后,雖然祿嘉辦案有些糊塗,但在處理政務方面還是很有才幹的,不能因爲他辦錯了幾樁案子,就把他全面否定,這對他不公。”
太后不高興的說:“如果他不是鄭貴妃的弟弟,你會如此偏袒他嗎?這鄭氏姐弟就是本朝的楊玉環和楊國忠,皇兒,你再縱容下去,祖宗的基業就被這姐弟倆毀了。”
萬曆道:“母后,你老人家言重了。”
太后仍不罷休,又好說歹說一大通,萬曆始終不肯罷免鄭祿嘉的首輔。
太后回到慈寧宮,找來駱思恭,讓他再想辦法對付鄭祿嘉,一定要把鄭祿嘉絆倒。
駱思恭心想:“看來事到如今只能讓李天目幹掉鄭祿嘉。”
如果鄭祿嘉遇刺,東廠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追查到底,即使李天目做的很隱秘,紙裡包不住火,東廠遲早會查到他頭上,到那時李天目只能亡命天涯,駱思恭以後就不能再用他了。
李天目和牟榮添是駱思恭的左膀右臂,讓李天目刺殺鄭祿嘉,無疑是壯士斷臂的做法,犧牲太大,不到萬不得已,駱思恭不會走這步棋。
他回到錦衣衛總署,找來李天目,說道:“天目,剛剛老夫得到消息,聖上已經懲處鄭祿嘉了。”
李天目大喜,問道:“皇帝是怎麼處置的?”
駱思恭道:“聖上免了鄭祿嘉的刑部尚書,但還讓他繼續做首輔。”
李天目本以爲皇帝會殺了鄭祿嘉,聞聽此言,大失所望,登時火起,叫道:“鄭祿嘉害死那麼多人,皇帝竟然如此輕罰他,真是沒有天理。”
駱思恭道:“聖上寵愛鄭貴妃,怎肯重罰鄭祿嘉?如果讓鄭祿嘉這種人繼續身居高位,不知道他還會害死多少黎民百姓,爲了百姓不再受苦,老夫想請你除掉鄭祿嘉,不知你可否願意?”
李天目道:“剷除鄭祿嘉,我義不容辭。”
駱思恭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天目,你果然是俠肝義膽,老夫佩服。”說着從地上拎起一個沉甸甸的包袱,放在桌案上,續道:“這個你拿着。”
李天目道:“裡面裝着什麼?”
駱思恭道:“兩千兩金子。”
李天目一怔,說道:“駱大人,你這是何意?幹嘛給我金子呀?”
駱思恭道:“你殺死鄭祿嘉之後,只能亡命天涯,我知道你一定會帶着董姑娘一起走,如此一來,你對董扶輿的承諾將無法兌現。這點金子,你留一部分做盤纏,餘者交給董扶輿,也算對他有個交代。”
李天目道:“駱大人想得周全,多謝了。”
李天目回到飛虎鏢局,徒弟們在院中練劍,李天目問道:“晴兒在房裡嗎?”
陳茂弘道:“在房裡。”
李天目推門走進西廂房,見晴兒坐在炕邊納鞋底子,把裝滿金子的包袱放在炕上,說道:“晴兒,我和你說點事。”
董晴道:“何事呀?”
李天目將要行刺鄭祿嘉的事道出,又道:“事成之後,我將遠走高飛,晴兒,你願意隨我一起走嗎?”
董晴道:“這還用問,我當然是願意啦。”
李天目道:“當日我和扶輿定下一年之約,眼下看來是無法實現了,包袱裡有點金子,你拿出一些交給扶輿,算是對他的交代。”
董晴解開包袱,見裡面裝着幾十錠金元寶,嚇了一跳,說道:“天目哥哥,這些金子哪來的?你該不會是把銀號搶了吧?”
李天目一笑,說道:“你想哪兒去了,我李天目豈會打劫銀號,這些金子是駱大人給的。”
董晴想多給哥哥一些,卻怕李天目不高興,只拿出四錠金元寶,說道:“就把這幾個給了哥哥吧。”
李天目笑道:“太少了,這怎麼能行?這裡一共是兩千兩,咱們留下一千兩足夠花銷了,餘下的都給了扶輿吧,他拿了這些金子,也不會怪我把你拐跑了。”
董晴道:“太多了吧?”
李天目道:“不算多,就給了他吧。”
一共是四十個五十兩一錠的金元寶,董晴分出二十個,用另一塊布包裹起來,說道:“晚上,咱們一起給哥哥送去吧。”
李天目道:“行,那就今晚送去。”頓了頓又道:“明日一早,我送你去肅寧老家,你在家裡等我,我辦完事就去找你,咱們一起遠走高飛。”
董晴道:“咱們以後去哪?”
李天目道:“香港島,你可願意?”
董晴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我都願意。”
當晚,李天目和董晴去了董扶輿的宅院,這宅子是駱養性借給董扶輿住的,面積不算大,只有一個院落。
李天目叩擊門環,時間不大,聽董扶輿在裡面問道:“誰呀?”
董晴道:“哥,是我。”
董扶輿開了門,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董晴道:“過來看看你,給你送點東西。”
李天目和董晴走進去,董扶輿閂上院門,說道:“你又給我做鞋了?哎呀,我那還有好幾雙沒穿呢,你幹嘛還做,做這麼多鞋子,也不怕累着自己。”
三人往裡走,董晴道:“不給你送鞋子。”
董扶輿道:“你是不是又給我做新衣服了?哎呀,你受這個累幹嘛,我平時都穿官服,你做的那些根本穿不上,先前你送來的,有好幾件我都沒穿。”
說話間,三人步入廳中,李天目和董晴落座,董晴把裝着金子的包袱放在桌案上,董扶輿給他們倒水。
董晴道:“也不是衣服。”
董扶輿道:“那是什麼?”
董晴一指包袱,笑道:“你打開自己看。”
董扶輿放下茶壺,說道:“還搞的神秘兮兮的,我看看這裡面裝的究竟是什麼。”說着解開包袱,登時眼前一亮,叫道:“我的天呀,這麼多金子呀。”吃驚的看着董晴,續道:“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金子,哪來的?”
董晴道:“這些金子都是天目哥哥掙的。”
董扶輿道:“天目,這些金子都是你掙的呀?”
李天目笑道:“是我掙得。”
董扶輿道:“你幹什麼能掙這麼多金子?”
李天目道:“走鏢唄,還能幹什麼?”
董扶輿道:“你在鏢局也就幹了半年多,怎麼會掙下這麼多金子?”
李天目道:“這段時間,鏢局接了幾單大生意,收入頗豐,我是總鏢頭,有分紅,分得了一些金子。”
董扶輿道:“你也不寬裕,好不容易掙點錢,爲何不自己留着,幹嘛要送我?”
李天目道:“你是晴兒的哥哥,我孝敬你還不是應該的嗎?”
董扶輿笑道:“你也太客氣了。”
三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李天目和董晴起身告辭,李天目並沒有告訴董扶輿,他要帶董晴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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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扶輿把他們送出門去,董晴想着今後怕是很難再見到哥哥了,依依不捨的和哥哥分別。
二人回到飛虎鏢局,去後宅找李皎月,屋子裡亮着燈,董晴問道:“姐姐,你躺下了嗎?”
李皎月道:“沒呢,進來吧。”
二人推門而入,時值盛夏,天氣炎熱,李皎月穿着肚兜和短褲坐在房中,那肚兜還是低胸裝,露着深深的乳溝。
李天目剛想說話,見李皎月穿的這麼暴露,忙側過頭去,不敢再看。
李皎月道:“李大俠也過來了,有事嗎?”說着拿起外衣穿好。
李天目用眼角的餘光觀瞧,見李皎月把衣服穿整齊了,這纔開口說道:“局主,我和晴兒要走了,過來和你打聲招呼。”
他是飛虎鏢局的金字招牌,李皎月哪捨得讓他走,說道:“爲何要走,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惹李大俠生氣了?”
李天目道:“局主不要誤會,不是你想得那樣,至於其中的緣由,我不方便透露,日後你便會知曉。”
李皎月道:“你們要去哪?”
李天目道:“去很遠的地方。”
李皎月見他含糊其辭,沒說出具體去向,不便再問,說道:“何時動身?”
李天目道:“明日一早就走。”
李皎月道:“這段時間,你幫鏢局賺了不少銀子,待會兒我把你的分紅拿給你。”
李天目道:“不必了,我手頭的銀錢夠用,那些分紅你就留着吧。”
李皎月道:“這怎麼能行,那都是你應得的,豈能不要?”
李天目道:“我在這做總鏢頭,圖的不是銀子,只是想給你幫忙,分紅的事就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