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取暖
毒娘子給了黑玫瑰一個小瓷瓶,瓶中裝着一顆藥丸,那藥丸可解砒霜之毒。
黑玫瑰急於給李天目送藥,沒在蛇島多停留,乘船回到青泥窪口,路過岸邊街市之時,見李天目在酒攤獨飲,便走了過去。
李天目端起酒碗剛要喝,見黑玫瑰迎面走來,瞅了她一眼,將那碗酒乾了,不再去看她。
黑玫瑰站到李天目桌前,說道:“李大俠,能請姑奶奶喝杯水酒嗎?”
李天目淡淡的說:“坐吧。”
黑玫瑰坐到李天目對面,李天目招呼攤主再來一副碗筷。
攤主把碗筷放在黑玫瑰桌前,李天目道:“想喝什麼酒,自己叫。”
黑玫瑰道:“這桌上不是有酒嗎?又何須再叫?”
李天目道:“某家喝的是燒刀子,這酒烈得很,怕你喝不慣。”
黑玫瑰道:“你別小瞧人,再烈的酒,姑奶奶也喝得下。”說着拿起酒瓶倒了一碗,一飲而盡,說道:“這酒雖烈,但不夠甘醇,算不得好酒。”
李天目道:“黑玫瑰,你先前將某家迷暈,爲何不殺某家?”
黑玫瑰道:“你曾經救過姑奶奶,姑奶奶是講道義之人,豈能恩將仇報?”
李天目微微一笑,說道:“想不到你這個女魔頭也講道義。”
黑玫瑰道:“誰說女魔頭就不能講道義了,姑奶奶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有仇不饒。”
李天目道:“好一個有恩必報,有仇不饒。我救過你一次,你饒了我一命,咱倆兩清了。你若再爲非作歹,讓某家遇上,某家可不饒你。”
黑玫瑰“哼”一聲,說道:“你是姑奶奶的對手嗎?”
李天目道:“你的迷煙休想再迷暈某家第二次,不信你就試試。”說着喝了一碗酒,又倒滿一碗。
黑玫瑰從懷中掏出小瓷瓶,往桌上一墩,說道:“拿去吧。”
李天目瞅了一眼小瓷瓶,問道:“這是何物?”
黑玫瑰道:“砒霜之毒的解藥。”
李天目問道:“哪來得?”
黑玫瑰道:“毒娘子給的。”
李天目道:“你管她要的?”
黑玫瑰“嗯”了一聲,又喝了一碗。
李天目道:“咱倆已經兩不相欠了,爲什麼還要幫我?”
黑玫瑰道:“姑娘娘想讓你殺個人。”
李天目道:“何人?”
黑玫瑰道:“蔡寶奇。”
李天目道:“他的確該死,你想讓我何時動手?”
黑玫瑰道:“越快越好。”
李天目拿過那個瓷瓶,拔去塞子,將一顆黑色藥丸倒在掌心,放入口中,用一碗酒送下,放下酒碗,起身道:“某家這就去鳳凰山把蔡寶奇的腦袋摘下來交給你。”
黑玫瑰起身道:“姑奶奶和你一起去,姑奶奶要親眼瞅着蔡寶奇這癟犢子的人頭落地。”
二人離開青泥窪口,前往鳳凰山,行至中途,天空烏雲密佈,雷聲滾滾,黑玫瑰道:“要下雨了,瞅這樣子,這雨小不了,快找個地方避避吧。”
此處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一眼望去,找不到一個能避雨的所在。二人又行一里多地,李天目見前方有個城隍廟,用手一指,說道:“那有個城隍廟。”
沒等二人來到城隍廟,大雨已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又密又疾,打得地面泛起陣陣煙塵,頃刻間將二人澆成落湯雞。
二人衝進城隍廟,李天目見廟內破敗不堪,城隍爺的泥胎只剩下半個身子坐在供桌上,幾隻小老鼠見來了陌生人,或許是害羞吧,吱吱叫着躲了起來。
黑玫瑰道:“李天目,找點柴,生堆火,咱們把衣服烤乾,穿着溼衣服是要害病的。”
李天目道:“這大雨天上哪找柴去,有柴也都淋溼了。”
黑玫瑰道:“你真是死腦筋,不開竅,這供桌不是柴呀。”
李天目道:“把供桌做柴燒了,城隍爺往哪擺?若是冒犯了城隍爺,那是要遭報應的。”
黑玫瑰瞅了李天目一眼,搬起城隍爺的泥胎,隨手往地上一扔,從靴筒裡拔出蝴蝶刀,幾刀下去將供桌劈成數段,堆放在廟中央,見地上有黃紙,拾起幾張,從百寶囊中取出火絨,用火刀火石打了火,將黃紙引燃,放在柴堆下,燃起篝火。
黑玫瑰道:“李天目,你把身子背過去,姑奶奶要烤衣服了。”
李天目背對着黑玫瑰盤膝打坐。
黑玫瑰道:“你要是敢轉過來看姑奶奶的身子,姑奶奶挖了你的雙眼。”
李天目道:“你也忒小瞧某家了,就算你讓某家看,某家也不會瞅上一眼,你儘管放心就是。”
黑玫瑰脫下外衣,露出紅彤彤的肚兜,雙峰鼓鼓着,定力不夠的男人瞅見這對大肉球,怕是要流鼻血。
她將外衣烤乾之後,纔將肚兜脫下,穿着外衣烘烤肚兜,過了一會兒,黑玫瑰道:“姑奶奶烤好了,你也過來烤烤衣服吧。”
李天目道:“我的衣服用不着烤。”
黑玫瑰道:“還是烤烤吧,穿着溼衣服是要害病的。”
李天目笑道:“哪那麼容易害病?我又不是泥巴捏的。”
黑玫瑰道:“你不烤拉倒,害了病,你自己難受。”
天黑之後,大雨仍“嘩嘩”直下,二人決定夜宿城隍廟,黑玫瑰道:“李天目,我要睡覺了,你躺下,我把你的穴道給點上。”
李天目背對着她,枕臂側臥,說道:“你點吧。”
黑玫瑰點了他後背的大穴,躺下睡覺。
到了後半夜,李天目忽的驚醒,冷得瑟瑟發抖,心想:“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黑玫瑰給我的解藥有問題?黑玫瑰不會害我,如果她想害我,就不會饒我一命,難道是毒娘子要害我?”
李天目調真氣衝破穴道,坐到火堆旁取暖,黑玫瑰聽到動靜,坐了起來,以爲李天目要對她圖謀不軌,叫道:“李天目,你怎麼把穴道衝開了,你想幹什麼?”
李天目顫聲道:“你不要誤會,我冷得難受,想烤火取暖。”
黑玫瑰見李天目瑟瑟發抖,說話都不利索了,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穿着溼衣服睡覺,着涼害病了?”
李天目苦笑道:“或許是吧,待天亮之後,我去找個郎中瞧瞧。”
他越來越冷,蜷縮成一團,黑玫瑰道:“叫你別穿着溼衣服睡覺,你偏不聽,怎麼樣,害病了吧,不聽姑奶奶之言,吃虧就在眼前。”
李天目顫聲道:“一定是你給我吃的解藥有問題,你究竟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黑玫瑰叫道:“你放屁,解藥不可能有問題,如果我要害你,在船上就把你給宰了,還用得着等到現在嗎?你也不用腦子想想。”
李天目顫聲道:“某家沒說你要害我,解藥是毒娘子給你的,一定是她存心要害我。”
黑玫瑰道:“放屁,姐姐和你無冤無仇,爲何要害你?”
李天目道:“這我怎麼會知道,反正一定是那解藥有問題,否則我絕不會這樣。”
黑玫瑰見李天目的眉發上結了一層冰霜,心想:“這看上去是不像害病所至,莫非真是姐姐要害李天目?可她爲何要害李天目呀?”
李天目感覺昏昏欲睡,顫聲道:“我好睏,如果我一覺不醒,把我的屍首送回飛虎鏢局。”話音剛落,便閉上了雙眼。
黑玫瑰怕他睡死過去,叫道:“李天目,你醒醒,你不能睡,要是睡了,就醒不過來了。”
黑玫瑰拍李天目的面頰,想把他喚醒,發覺他的面頰冷若冰霜,連拍數次,也未能將李天目喚醒,摸其鼻息,氣息微弱。
黑玫瑰見篝火漸熄,忙四處找可燒之物,在廟內轉了一圈,只找到幾張黃紙,廟外大雨未停,出去也找不到乾柴,怕篝火一滅,李天目便會凍死,急得團團轉,自語道:“姐姐,你給我的究竟是什麼藥呀?”心想:“我本來想救他,卻把他害了,這叫什麼事呀。姐姐,你爲什麼要害李天目呀?”
過了一會兒,篝火熄滅了,廟內漆黑一片,黑玫瑰自語道:“我豁出去了,救人要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她脫光李天目的衣服,也脫光自己的衣服,趴在李天目身上,用身體給李天目取暖。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麼做着實爲難,但爲了救李天目的命,別無它法,只得如此。
雨停了,天也亮了,李天目肚子難受,想拉屎,甦醒過來,發現黑玫瑰沒穿衣服趴在他身上,嚇得他一哆嗦,忙將黑玫瑰推在一旁,抓起衣褲,起身背對着黑玫瑰,一邊穿褲子,一邊叫道:“賤人,你這是作甚?”
黑玫瑰起身叫道:“李天目,姑奶奶怕你凍死,捨身給你取暖,你卻不識好歹,叫姑奶奶賤人,你就是個癟犢子。”
李天目反應過來,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嘴巴子,說道:“對不住了,是某家錯怪你了。你快把衣服穿好。”
黑玫瑰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你覺得怎麼樣了,還冷嗎?”
李天目道:“不冷了。黑玫瑰,某家沒想到你這麼仗義,算某家欠你一個人情,日後你有甚需要,儘管來找某家,只要某家辦得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黑玫瑰道:“這件事,你要給姑奶奶保密,若你泄露出去,壞了姑奶奶的名節,姑奶奶割了你的舌頭下酒。”
李天目道:“一定,一定!”說着推開廟門,要往外走。
黑玫瑰道:“你去哪呀?”
李天目道:“我肚子疼,想方便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