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低估了莫知鴻的能力,又或許這當真只是饕餮給莫知鴻的一點小考驗,在經過了不知多少個24小時後,莫知鴻終於感覺到眼前的黑色有稍許的變樣。
這通道的限制,讓莫知鴻除了直走外別無它路,很快莫知鴻就看到了巢的入口。然而莫知鴻並沒有因此而喜悅,走得頭暈眼花的他,已然忘卻了自己究竟爲何而來,只是機械的踏步而已。
進入之後,莫知鴻的思維模式,又將他引到了觀察環境這個環節。
和一般的通道不一樣,巢中並沒有光線的存在。
莫知鴻一路向前,所能感覺的,只是巢的顏色有稍許的變淡,可眨眨眼睛之後,莫知鴻又覺得這似乎是心理因素了。
霍然開朗之後,莫知鴻看見的是一地的巨型雞蛋。每個蛋的高度,基本都和莫知鴻的身高相差無幾。所有的蛋殼均是完好無損的,每個蛋的頂端,都憑空冒着一團奇異的火焰。
說那東西是火焰,是因爲莫知鴻剛剛走近巢,離火焰還很遠時,就已經感到熾熱。而說它怪異,一是這火焰,只有非常黯淡的亮色,所能照亮的僅僅是巨蛋頂部一點點地方,二是這火焰似乎還在奇怪的閃動,而且每束火焰,都有不同的閃動節奏。
好在也正是這點點光亮的延伸,讓整個巢變得比通道中稍顯亮堂,雖然莫知鴻仍舊看不見巢的頂端,可觀察一下週圍,卻是比在通道中更加輕鬆。
蛋的上方都有火焰,可火焰的下方,卻並不都是蛋——這一錯誤的結論,直到莫知鴻一腳踢到了沒蛋火焰下方的凸起,纔算瓦解。
而莫知鴻也才明白,原來並不是所有的蛋,都高大無比。
雖然看不見巢的頂端,可沿着牆壁走的莫知鴻,通過打量四周,大體可以判斷出,替身們的巢,大概也是一個巨大的蛋形。
這蛋的內壁上,掛了不少讓莫知鴻吃盡苦頭的果樹,果樹的果實一樣會掉落,可小心躲閃的莫知鴻,驚訝的發現這液狀顆粒滴在蛋頂的火焰上,居然像沒碰到任何東西一般,直接落在蛋頂,隨後順着弧度滑入水面。
也正是這驚奇,讓莫知鴻稍微靠近了一點,沒有感覺到更熱的同時,莫知鴻驚訝的看着那一束束火焰,呆呆的出神。
這火焰原來並不是在閃動,而是在倒映着一些奇怪的場景,火焰內部有人有物,或是在一個學校裡就座學習的場景,或是某人在山地中穿行的情境,又或是在大街上,一個店鋪中的現場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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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總總,每個火焰都不相同,而在觀察這些東西的同時,莫知鴻馬上明白過來,若是這些巨蛋,就是爬蟲口中的替身另一分身,那這些火焰正中的某位主角,怕就是這替身附着的能力者了。
如此一想,已經走得有些迷糊的莫知鴻,更想不起來自己此行的目的,竟是被這些現場錄像開發出了莫大的興趣。
但似乎有東西,並不願意莫知鴻來窺視它們的秘密,忽然之間,巢的頂端嗡嗡作響,一串巨大的聲響壓頂而至:“米克的附着者,不要躇足停步了,請行使你的特權吧!”
“特權,特權……”這聲音在莫知鴻的耳邊震個不停。
被震醒的莫知鴻,驚訝的發現,不只是自己一人,受到了這聲音的影響。
所有巨蛋頂部的火焰,忽然都跳躍了起來,蹦跳的同時,那原本清晰的錄像再也不見蹤跡,而替身的整個巢,也似乎隨着這火焰的跳動,開始升溫。和火焰相生相伴的巨蛋,也開始出現了了變形,每個蛋朝向莫知鴻的這一面,都開始凸了出來,凸現出和幽境中那爬蟲一樣的三角形頭部和兩隻前爪,但這蛋殼的堅硬程度也着實不錯,儘管已經被內部的爬蟲拉扯得搖搖晃晃,卻沒有破裂的跡象。
但莫知鴻卻不能沒有這方面的擔心,只有在此刻,莫知鴻才能隱約看見這蛋殼究竟有多薄,爬蟲三角形腦袋上眼睛的眨動的動作,甚至都能透過蛋殼表現出來。
“我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裡!”莫知鴻半死不活的高聲叫出之後,才發現自己沒必要放開喉嚨。
“在哪裡……在哪裡……”聲音盤旋着向上方繞去,很快又繞了回來,比剛纔的聲音還要具有震撼力。
“找!”那聲音沒好奇的迴應之後,整個巢中,彷彿忽然點亮了滿牆的白熾燈,將整個巢的下半部分照得通亮。令人奇怪的是,這樣瞬間的光亮,莫知鴻沒有覺得有一點不適的感覺。
明亮只持續了不到一秒,可憑藉着一點時間,莫知鴻已經能夠看見巢正中的高臺。那上面,正站着六七個人影,而一些從高臺上鑽出的細管,則插在他們的腦袋上,不時的將一個個小圓吸向下方。
莫知鴻好像忽然間有了力氣,憑藉着剛纔那瞬間留下的行進路線,向高臺上飛奔而去。
奔到近處,莫知鴻才發現,這高臺其實並不高大,不知道是何物撐起的高臺,僅僅比水面高出了半米有餘。一躍而起,莫知鴻橫上高臺,隨即站起身走向那幾個人站立之處。
這幾個人中,莫知鴻認識太多,雖然是在極光死後不久,他就因爲種種原因,被饕餮送來此處,可他對極光這身邊幾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傢伙,依舊是印象深刻。
這些纔將埋怨的目光投向自己不久的傢伙,出現在此處,讓很能剋制情緒的莫知鴻,也多少有些不應該有的高興感覺。
莫知鴻並不知道,這些傢伙都可以算是自己親手解決的,他也不知道,若不是他另一記憶殘念中,對杜靈威的那份不可磨滅的友善和重視,這裡還得多站一個他的老熟人。
極光一動不動的站立在高臺上,面相呆滯。隨着他眼神中不泛起的忽喜忽悲,細長管子也間歇性的從他大腦中拉出一個小圓包。
管子和極光大腦銜接得並不緊,莫知鴻上手就輕鬆將一堆管子全扯了個乾淨。
長時間的行走嚴重影響了莫知鴻的思維活躍性,動手的時候,他什麼也沒多考慮。若是貓王在身邊,插上一句“你不怕他變白癡嗎?”,這拉扯的工作,結束起來肯定沒這麼迅速。
拉掉了管子,就像抽掉了極光身上的脊椎,讓他立刻軟綿綿的癱在地上。這讓沒考慮什麼特殊情況的莫知鴻慌了手腳,探了探極光本來就沒有的鼻息,高聲問道:“我該怎麼做?”
“雙手按住他的太陽穴,”那聲音頓了頓,然後同樣沒好氣道::“滾!”
莫知鴻依照着聲音的動作逐步完成,在那一聲滾字之後,就看見眼前的極光如被刀切開一般,從中分成了兩截縮入自己的手中直至消失,隨後自己便像被鉤子勾住了全身各處,被倒拉着從來時的路拽了出去。
一路上劃開了無數的水花,震落了無數的果實。
但這一切,都和莫知鴻沒關係了。被倒拖至出現時的位置,還沒等莫知鴻站穩,一片白光就籠罩住了莫知鴻。
莫知鴻在此處最後看到的,便是在河面上和自己揮手告別的那隻爬蟲。
那爬蟲用尾巴撐起整個身體,然後將六隻腳不停的向莫知鴻這邊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