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因爲一擊又將得手,又彷彿是因爲自己的幽默而得意,莫知鴻此刻的笑容遠沒有剛纔的陰冷。
“砰”一聲骨骼碎裂聲,中斷了杜靈威的驚詫。
莫知鴻的一隻手握成了拳頭,直接打在了出爪攻擊杜靈威的另一隻手上,正好擊中臂骨的關節處,幾片紅色的碎骨立刻從拳頭的另一邊飛了出去。
莫知鴻在剛纔還渾厚有力的右爪,立刻垂了下來。萬幸這次攻擊,並沒有將肌肉完全破壞,骨散肉連的手臂,以怪異的形態吊在僅剩半隻的胳膊上。
“唰”的一聲,又一隻衝槍,從莫知鴻背後當胸穿過,將莫知鴻牢牢的斜釘在了地上。
莫知鴻的笑容僵硬了起來,望着杜靈威焦急而關切的眼神,頓時無名火起。
“滾!”莫知鴻爆喝一聲,以釘住自己的衝槍爲圓心旋轉了半圈,飛起一腳踹在近在咫尺的喬喬身上,將一龍一人同時踹到了一邊。
碩大的衝槍釘得穩妥,在莫知鴻這種劇烈的動作下紋絲不動。可銀白色的槍漆,卻在莫知鴻這一動作之後,立刻變了顏色。
重傷在身的莫知鴻卻依舊中氣十足,擡着幾乎叫人兩腿直顫的半截手臂,指着杜靈威喝道:“不想死的話,你最好給我呆在那裡!”
如此時刻,哪還有莫知鴻說那麼多話的時間。就在說話的瞬間,就已經有三名隊員夾着寸勁巒腳的氣勁,分上下夾向了被釘住的莫知鴻。
這一刻的莫知鴻也再沒有表演他的抗擊打能力,雙腿一彎,雙手牢牢扣緊釘住自己的衝槍,上下同時用力。
“別給他時間拔出衝槍!”眼明的隊員立刻招呼隊友加緊攻擊。
可這樣的判斷,卻並不是莫知鴻的本意。他並不是要將龍槍拔出,而是準備將自己的身體,從衝槍上方拔出。
衝槍本就是一個拉長的圓錐體,自然無法掛住莫知鴻的身體。饒是如此,在莫知鴻這般殘忍對待自己的動作之後,本是僅有一塊部位沾染血跡的衝槍,也鍍上了一整層腥氣十足的血漿。
另一根瞄向他來的衝槍,也在莫知鴻剛剛脫離原位之後,狠狠的撞在了莫知鴻原來的方位。雖然沒有釘在莫知鴻身上,卻是夾帶着強大的力量,將釘在地上的衝槍撞歪了身子。
還沒來得及將自己完全拔出的莫知鴻,被這一撞撞歪了身形,完全失去了躲避上空一名隊員巒腳的機會。便是再如何臨危不亂,莫知鴻此刻能做的,也就是將沒有受傷的手臂擡向上方,硬抗夾帶風聲的巒腳落勢。
“喀嚓!”
這聲音,卻不是莫知鴻的手臂斷裂的響聲。
和那隊員的巒腳剛一接觸,莫知鴻就開始順勢將自己的手臂下放,這巒腳的落勢,被如此動作化去了一半。另一半,則由莫知鴻的肩膀照單全收了。
莫知鴻的肩膀在悲鳴聲中,完全變了模樣,而他的身軀,也因這次打擊而扭曲變形。
無論腹部的重傷,手臂的折損,還是肩膀的變形,這些都是一般人所無法承受的,可莫知鴻便在這樣的打擊之下,依舊身形一移,將剛剛被自己架住巒腳的隊員,撞飛了出去。
而下落的同時,更是將那根本不應該還能動彈的手臂,橫了起來,直接甩向了已經位於自己正下方的另一隊員頭頂。
“赫馬……”
無論是張正柯還是京北坤,過分謹慎導致的保守進攻步驟,都讓他們落在了整個進攻隊形的後方,見到此情此景,來得及喊出的,也只是自己這名隊友的名字而已。
赫馬也並非沒有發現頭頂的情況,事實上,只在莫知鴻伸手橫出自己頭頂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已經成了目標。
可剛剛失去攻擊目標,完成寸勁收勢的赫馬,已經沒有向後退卻的時間,將雙手呈十字狀架過頭頂,是他唯一能作的動作。
所期望的,也只能是由高空落下的使者,已經因爲受傷而沒有了力量。
兩人的接觸,幾乎和先前莫知鴻架住另一隊員巒腳的情況一樣,不同的只是攻守異位而已。
赫馬便在莫知鴻手刀落下的同時,已然明白情況沒有自己想象得樂觀,開始利用自己的架招試圖分解莫知鴻的力量。
可在分解力量開始的瞬間,赫馬便放棄了這一舉動,轉而試圖將自己位於敵人下方的腦袋移開。
一切都遲了!
莫知鴻的手刀如利刃,用手肘硬壓下赫馬的架招之勢,將手臂的落勢,全甩進了手掌。莫知鴻那幾乎用肩膀完成的手刀,以兩人接觸處爲圓心,拖出幾乎是殘影的圓,以一種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扭曲動作,劈進了赫馬的腦殼。
赫馬那圓圓的護身氣盾,直到這一切結束時,才猛然爆裂開來。就像一個剛剛吹滿的氣球,被針扎破一般,劃出了幾道巨大的刃狀氣刀,切進土中,飛上天際,撞在莫知鴻的玄武氣甲上。
被劈開的頭顱,則因爲力量的不同,分成了兩種情況:尚餘形狀的,直接掛在了半邊脖子上,而另一邊頭顱,則炸裂開來,飛向了四周。
不可否認,紅白飛濺的爆裂狀視覺效果,要比剛纔那不知名替身的血浴更具有震撼力,本有機會繼續進攻的兩個隊員,幾乎是慌忙躲向了後方,唯恐被混合着**的血塊粘在身上,而準備抓住機會撲上來的京北坤,也在沒有助力的情況下黯然收手而退。
“他們都退下來,你就不敢上了?是怕死?”張正柯嘲諷一般的聲音,輕輕響起在京北坤耳邊。
京北坤沒有做出正面的回答,卻是盯着莫知鴻反問道:“那你呢?”
沒有得到答案的他,又像是在爲自己解釋一般道:“若是我們中任何一個死了,我想,這場圍攻就可以提前結束了。”
“我不到二十歲,”張正柯像是沒有在聽京北坤的解釋,悠長的聲音,雖輕卻又讓人聽得心沉:“我也終於明白,或許自己還沒有達到想象中的那種無畏。”
在兩人對答之時,整個包圍圈,又像剛纔衆人包圍雷神一般,重新擴大開來。那紅白飛濺的場景,雖然沒有讓這些年青人翻出膽汁,可已經有人的臉色變得蠟黃。
或許,並不只有張正柯和京北坤兩人沒有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