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入駐蓋婭城,除了掌握軍權,旋風最關心的是如何教育長女絲琳寬。
雖然不信巫術邪祟,但是氣數、運勢之類的觀念,旋風還是非常濃厚。不到四十歲就攀到如此高位,是否已經用盡前幾輩子積的陰德?聖尊四十歲出頭成爲教主,現在卻變成活死人,那不就是運勢消耗太早的結果嗎?
所以,旋風對職業生涯的最高預期,就是成爲全球護教軍總帶領,再用他的積累澤及後代。和舊世界絕大部分男人一樣,旋風希望老婆生個兒子繼承家業。然而杜亞美連生三個女兒,雖然她比丈夫都急,匆匆懷上第四胎。但是旋風已經改變主意,女兒爲什麼就不能培養成下一代聖尊?
真理教當年能夠成功,女權運動是其中的重要組織部分,所以從未禁止女性任職。只不過由於技術水平迴歸體力勞動,女性就業渠道大不如前。但在官場上女人還有一定位置。全球四十六個大教區,現在有五個首席大教士由女性擔任。
真理教也從未禁止女人統御全球,歷史上就出現過三任女教主,分別是第二代松本麗華、第十六代金昌由美和第二十二代黃怡婷。即使當代,女大教士帕爾哈蒂也排在教主臨時遞補順位當中。
如果將來自己掌握全軍,能不能支持女兒上位?旋風把這個念頭埋在心裡,慢慢尋找實現的可能性。
絲琳寬今年十二歲,從小跟隨父母東奔西跑。往南航行大海,往北見過極光,各地風土人情無不領略,光是這份見識就遠勝蓋婭城裡那些官宦後代。再加上杜亞美親自管教,隱約已經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現在她的啓蒙課程都已完成,可以選擇上師。
真理教以師徒制來訓練專業信徒,一個孩子到了十一二歲年紀,家長可以給他選擇一位教士作上師,追隨此人學習教義教規。再由此人推薦,進入當地養成院。如果上師就在養成院任職,可以省去這個步驟。
旋風和蘇吉拉納在育嬰堂長大,十一二歲進入稽察隊訓練營,他們的上師就是安薩里。現在,旋風也該給女兒挑選上師。以他今天的權勢,選擇面非常寬,但他首先拜訪巴班吉奧。旋風覺得當年在中央養成院受此人培訓,無疑於二次開悟,確屬得道高人。當年巴班吉奧越是對自己苟求,旋風對他越尊重。計劃先請他作女兒的上師,如果大師瞧不上,再請別人。
沒想到巴班吉奧見過絲琳寬,談了幾句,便欣然收她爲徒。“你這女兒很有善根,我會清洗心魔,讓她德性高潔,教義精熟。但這是否真是你的目標?我父親現在什麼樣,你早就知道。請我作她的上師,恐怕起不到攀權附貴的作用。”
“大師,我是真想讓孩子變得更出色,就按您的想法教育她吧,”此時的旋風完全是一名父親。
收下這名女弟子後,巴班吉奧主要教她兩件事。一是舉止端莊,儀態高貴,不妄語,不搬弄是非,讓她擁有符合上流社會的行爲規範。二是帶她遍閱人間疾苦,去醫院護理病人,參加葬禮,在薩蒂揚的飯堂給乞丐施粥,照料孤寡老人。如果附近教區哪裡有天災,巴班吉奧還會命人帶着絲琳寬來到賑濟現場,跟隨賑災官員一起忙碌。
看到還沒有發育的女兒經常是一身疲憊回到家裡,杜亞美不免有些抱怨。她雖然自幼破相,但除了這個苦之外,並沒有遭受其他辛苦。
還是旋風理解巴班吉奧的作法。“老婆,我小時候比女兒苦得多。放心吧,大師自有分寸。”
當着旋風的面,巴班吉奧也會解釋自己爲什麼這樣做。“想當年異教領袖釋伽出身王族,自幼享受榮華富貴。直到窺見生老病死四苦之後,才斷然開悟。可見,人間疾苦是培養高尚靈魂的必修課。”
在真理教官方文獻中,釋伽牟尼只是普通曆史人物,因爲他沒說過什麼反智言論,連異教先驅都算不上。他所傳下的佛教更因爲參加過反叛淪爲異教。也只有巴班吉奧這麼高地位的人,纔敢將此人稱爲榜樣。
有一次,杜亞美患病臥牀不起,旋風又出門巡視,不在身邊。雖然家裡有女僕照料,但是絲琳寬守在母親身邊,煎藥、擦拭身體,端屎端尿,行爲自然而然,感情發乎內心。看到一下子變懂事的女兒,杜亞美也接受了巴班吉奧的教育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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