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行駛在平坦的大道上,齊蘿在車上睡得很淺,馬車一停下,她便醒了。
朝景打量似的看了她一眼,想問的話在脣邊輾轉,終是沒問出口。
回到主院臥房,房門剛被閉上,朝景便一把抱住了齊蘿,低下頭細細地吻了起來,他從早上開始便想如此了,忍了一天,總算是熬到頭了。
齊蘿吸取了昨晚的教訓,果斷的閉上眼睛,環住他的腰身,踮起腳尖學着他的樣子迴應他。
漆黑的屋內,兩道濃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朝景的脣貼着齊蘿的脣,四目相視,“蘿兒,你困嗎?”
齊蘿的臉上染上了兩朵紅暈,她的眼簾垂下,搖了搖頭。
從朝景鼻腔中散發出來的溫熱地氣息吹打在齊蘿臉上,她的心裡狠狠一顫,抱着他的力道更緊了一些。
朝景一彎腰打橫抱起她,輕柔的將她放在大牀上,傾身壓了上去,還是很小心的避開了她受傷的胳膊。
齊蘿眼睛緊緊的閉着,等着朝景狂熱的吻落下來,光是這麼想着,她的臉都燙得驚人。
“蘿兒,你爲何一坐上馬車便會睡覺?”朝景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預想中狂熱的吻沒落下來,齊蘿的心裡有點小失望,她睜開眼,答道,“我暈車,只要是帶輪子的我都暈,只有睡着了纔不會難受。”
她真的一點都沒誇張,因爲連自行車都暈的她,從小到大不知道被人嘲笑了多少次。
朝景頷首,猛地俯身貼上了她的脣,齊蘿脣角彎彎,伸出完好的那隻胳膊勾住了他的脖頸,心情大好的回吻。
“叩叩”,站在門外的芰荷心裡忐忑不安的敲着門,她真的不想打擾,可實在沒辦法……
朝景微微擡了擡身子,黑着臉起身去開門,齊蘿拉過一旁的被子將自己蓋了起來。
朝景拉開門,冷着臉看着站在門口的芰荷,冷冷地道,“何事?”
芰荷嚇得六神無主,身子輕輕顫抖着回道,“啓稟世子爺,西夏國的李尤太子深夜到訪,王妃叫你和世子妃即刻過去。”
“砰”的一聲,房門重新被摔了上去,芰荷在門口哭喪了臉,她以後定不再晚上來敲門了,差點要被嚇死!
屋內,齊蘿稍稍拉開了點被子,只露出一雙明亮的雙眸,開口問道,“朝景,怎麼了?”她好像聽到芰荷的聲音了。
朝景冷着臉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伸出胳膊將她摟在懷裡,輕描淡寫兩個字,“沒事。”
齊蘿眨巴着眼睛看向他,湊着身子過去在他脣上啄了一口,蜻蜓點水般,親完自己先羞紅了臉。
朝景的心情瞬間明朗了起來,他的胳膊收緊,將她往懷裡帶,剛俯下身,厭煩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叩叩叩。”
敲門聲樂此不疲的爲他們打着節拍。
齊蘿真的有些心不在焉,一想到門外有人,她這心裡就忐忑不安,便戳了戳朝景。
朝景溫熱的大掌撫摸着她的長髮,輕嘆了一口氣,起身穿好衣服,爲她將被子蓋好,淡淡地道,“本世子過去一趟,你若是困了,就先睡吧
。”
齊蘿乖巧的眨了眨眼,臉上的灼熱紅到了耳朵根,“我等你。”
朝景輕聲“嗯”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門外,棋枰和芰荷正在小聲交談,一見朝景出來了,棋枰慌忙挺直腰桿迎了上來,“世子爺,王妃讓……”
“明日去荊博書院陪讀,本世子不讓你回來,便不許回來。”
朝景將棋枰的話無情地截斷,沉着臉離開了主院。
棋枰的眸瞬間便亂了,荊博書院裡都是像西西那麼大的孩子,皇室子弟居多,光是想想,他都覺得日後生活苦不堪言。
芰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棋大哥,你真的要去荊博書院啊?”
棋枰氣色不好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切要以我爲戒。”
芰荷重重的“嗯”了一聲。
棋枰轉身走進了如墨的夜色中,背影蕭條。
……
朝安王府前廳,朝景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朝冰冰意外的站在李尤身後。
見李尤的眸望過來,朝景淡淡地開口,“參見太子殿下。”
李尤笑着回道,“免禮。”
李尤示意屬下呈上了一個用黃金打造的盒子,夏侯笙晴伸手接過,深皺着眉頭打開了盒子,只一眼,她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忐忑的將盒子遞給了坐在一旁的朝生安。
朝生安仔細的打量着盒子裡的吊墜,沉着臉說道,“冰冰,把你的吊墜拿過來。”
朝冰冰低下頭,手伸到脖頸後面將吊墜解了下來,握在手掌心裡,走上前遞了上去。
朝生安將兩條簾子提起來,衆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
只見這兩個吊墜的形狀都很奇特,但材質一模一樣,都用的是上好的紅玉打造而成,他抱着嘗試的心態將兩枚吊墜合在了一處,奇特的事情出現了,兩個吊墜竟能完美的契合,竟合成了一個“楚”字。
“沒想到冰冰竟是西夏國的公主,太子有所不知,這枚吊墜是本王和王妃發現冰冰時,被人塞在她襁褓裡的,藏得很隱蔽。若不是她的襁褓被雨水淋溼了,這吊墜是萬不會被發現的。”
李尤的笑着應和道,“不僅如此,冰冰長得同本太子的母妃十分相像,本太子見她第一眼的時候,便確定她就是本太子的妹妹,看到吊墜之後,更是深信無疑。”
夏侯笙晴下意識的看了朝冰冰一眼,不知爲何,心裡竟升起了一種不捨,她輕嘆了一口氣問道,“冰冰爲何會在雨夜中被人遺棄在南隋的街頭?”
李尤臉上的笑容僵在嘴角,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妹妹出生的時候,恰逢沈將軍造反,幸虧父皇睿智,千辛萬苦才保住了基業。也是在那時,妹妹憑空消失,父皇震怒,母妃才坦言說提前塞了信物,但願沒被賊人發現,這些年也從未停止過尋找,卻一次次失望而歸,母妃也因此一病不起,至今還臥病在牀,瞧了許多神醫也不見好轉。”
他說着滿眼寵溺的看向了朝冰冰,臉上揚起一片笑意,“如今總算是尋到了,本太子已經派人快馬加鞭回西夏告之父皇母妃,希望能儘快帶冰冰回去。
”
朝冰冰如今已是滿眼淚眸,至於她爲何而哭泣,她也不清楚,許是尋到了家人,又許是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他們從未放棄過尋找她。
裴殷笑着望向冰冰,“冰冰,恭喜你找到親人。”
與此同時,他也有些傷感,至少別人還有希望找到親人,而他,註定了孤獨。
每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他心中都會一片酸楚。
朝景不動聲色的看了朝冰冰一眼,淡漠的說道,“恭喜。”
朝冰冰衝着他們點了點頭,眼淚便流了下來,她走上前面朝着高堂之上,雙膝跪地。
夏侯笙晴慌忙起身,想說什麼,又生生忍住了,坐了回去。
“父王,母妃,世子哥哥,二哥,從小到大冰冰給你們惹了不少的麻煩,真的很感謝你們對我的包容。”
說着,她磕了一個響頭,地面一片潮溼,擡起頭之後又繼續,“還有我嫂子,嫂子是我見過最善良最好的人,我希望世子哥哥能真心待我嫂子,千萬別讓她受委屈。”
說到這裡,朝冰冰泣不成聲,她轉過頭看着朝景,看着那張她崇拜了十幾年的面孔,瞬間淚流滿面,“世子哥哥,嫂子在我房裡睡的那晚,我騙她說翌日要找你表白心意,她一夜未眠,可見嫂子真的很喜歡你,很在乎你,世子哥哥莫要再讓她一個人離開。”
朝景眼眸一愣,淡淡地頷首。
李尤起身,上前扶起了朝冰冰,他滿目疼惜的看了她一眼,扭過頭望着朝安王夫婦,“多謝王爺救命之恩,本太子回去之後,定會派人把致謝之物送來。”
朝生安搖了搖頭,“太子不必如此,本王與王妃膝下並無女兒,這些年冰冰爲我們平添了許多的歡樂,這已經是上天送來的禮物,如今能完璧歸趙,也算是圓滿了。”
夏侯笙晴的眸望向別處,素來愛說話的她如今抿着脣一言不發。
朝冰冰深深地看了夏侯笙晴一眼,私以爲她還在爲之前的事生氣,便垂下了頭,不再言語。
天色太晚,李尤便宿在王府,只派人回宮將此事告知了一聲,打算翌日一早便帶冰冰回西夏。
出了前廳,朝景沒直接回主院,而是去了朝冰冰的院子。
……
齊蘿一直怔怔的望着門口,眼皮不停的耷拉下來,她強撐着睜開,可眼皮卻像是千斤重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最終,她終於無法戰勝睏意,沉沉睡去。
朝景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了很久了,他沒吵醒她,輕手輕腳的躺進了被窩,看着她的睡顏,他萬千感觸涌上心頭。
他情不自禁的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將她抱在了懷裡。
齊蘿十分自然的枕着他的手臂,將頭埋在了他的胸膛處。
“朝景……”
朝景低下頭去看她,只見她緊緊閉着眼,似乎是在囈語。
他脣角勾起,輕聲回道,“我在。”
而齊蘿在喊了他一聲之後,便再也沒說話。
翌日一早,朝景覺得臉上潮溼一片,他輕蹙着眉睜開眼,便看到了齊蘿閃爍的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