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後的康熙皇帝, 又宣見了康親王傑書和莊親王博果鐸,再次確認了明天的讀祝詞儀式細節流程等等事宜。小太子自是乖乖的淨手提筆,抄寫康熙皇帝要求的《金剛經》。

阿茹娜格格卻是恰巧遇到來找她的倭黑阿瑪,於是父女二人就坐下來,一邊喝着白開水一邊聊了起來

“皇上昨兒吩咐,明天兩位皇后的梓宮進到景陵享殿後,你和太子殿下陪皇上留下來。”

“經過這一場送葬儀式,你和太子殿下的關係也算是在元皇后的跟前兒報備過了。這京城的各家各戶估計心裡也都能看明白。”

一向大大咧咧的倭黑大人說到這裡, 難得的臉上流露出擔憂的神色, 望着眼前被他和福晉嬌寵着長大的大格格, 有點語重心長的講道:“你額娘讓我提醒你,以後可不能在外人面前隨意任性,以免讓別人捏住了什麼話柄, 尤其是最近這個月。”

聽了阿瑪的囑咐, 阿茹娜小格格因爲剛剛哭過, 還有點兒霧濛濛的眼睛稍稍一動, 就明白了其中緣由。“阿瑪, 是不是因爲皇上已經確定了太子殿下的守孝時間?”

“阿瑪的寶貝閨女就是聰明。皇上昨兒把這事兒和禮部尚書定了下來, 三個月。”

小格格忍不住睜大眼睛, 張了張小嘴巴,露出很是吃驚的表情。她上輩子可是隻穿了一個月的孝服就脫了。

倭黑大人一看閨女這個模樣就明白了,“阿瑪當時也有點吃驚。你額娘說最關鍵的就是這個月的各種祭祀儀式。當然,這三個月內,抄寫房你是不能去了。要乖乖的在家呆着, 陪着太子殿下守孝。”

“女兒明白。請阿瑪和額娘放心就是。”抄寫房的規矩流程基本上都已經確定好了,她本人三個月不去也沒事兒應該。就算有什麼大事需要她裁決,小姑娘們來府裡找她就好。

雖然阿瑪和額娘還不知道她將來不想嫁人的事情,可是能借此機會給仁孝皇后再好好的守一次孝,儘儘孝心,也算是了了她一樁心事。

倭黑大人看着自己大閨女胖乎乎的稚氣未褪的小臉蛋,想到皇上昨天私底下交代他的話,就難免的有點兒傷感悲憤。

大閨女作爲他目前唯一的嫡出子嗣,一直是被他當男兒一樣的教養着,他還打算把大閨女給留到十六,十七歲的年紀再出嫁的。

皇上簡直是,太欺負他這個要把女兒嫁出去的阿瑪了,居然一張口就要把太子的大婚之禮,給提到康熙二十五年的大選之後。

他家大格格四年後虛歲纔將將十三啊,他這個做阿瑪的還沒寵愛夠,就要給準備出嫁的事兒了。福晉還說什麼這樣挺好,反正太子四年後實歲也才十一歲,要等到十五歲週歲正式圓房。正好趁着這四年的時間,小兩口光明正大的在一塊處處感情。

都沒人考慮他這個做阿瑪的悲痛心情,實在是太過分了有沒有。

阿茹娜格格看着阿瑪臉色表情變來變去的,看起來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就有點兒納悶。自己家裡最近,只有額娘懷身子的大喜事,似乎沒有什麼讓阿瑪傷心的事情發生?

“阿瑪,阿瑪?你有什麼事情嗎?和女兒說一說,女兒給你參詳參詳。”

沉浸在要嫁女兒的悲痛中的倭黑大人隨口答道:“閨女啊,你能怎麼參詳?皇上基本都定下來了。”

定下來了什麼?事關她和皇上,又能讓倭黑阿瑪反應這麼大?

眼睛微微一眯,阿茹娜狀似無意,表情自然的接口:“阿瑪,皇上也和你說了女兒的婚事了?”

“是啊,二十五”倭黑大人張圓了嘴巴,含着一個“五”字,還沒“五”完,就看到大閨女臉色大變,一副非常震驚的模樣。

倭黑大人這下着急了,閨女根本不知道這事兒,剛剛是在哄詐他。可昨天在他告退的時候,皇上還特意囑咐過他,讓他暫時瞞着閨女這事兒那。

剛想開口叮囑一聲寶貝女兒不要聲張此事,就發現此時他家的大格格滿臉怒色,差點兒是直接是從椅子上跳起來,氣急敗壞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停的轉圈圈兒。

阿茹娜此時此刻可不是傷心委屈,憤怒交加嗎?皇上上次明明答應了,在婚事的問題上不會逼迫她,讓她將來自己決定自個兒的前程,卻是私底下已經通知了阿瑪和額娘給她準備出嫁的事情。

她想去找康熙皇帝對質,可是心底卻是清清楚楚的明白着,此事已經是再無更改的可能了。頭腦裡亂哄哄的一團亂麻,小臉憋得通紅,眼淚就嘩啦一下子流了下來。

本來看閨女反應這麼大,正在心裡埋怨自己沒忍住說出來這件事的倭黑大人,又見自己的寶貝大閨女的淚珠子和下雨似的,嘩啦啦的朝下掉,也跟着慌了神。

“哎,閨女,你怎麼突然哭了?”

“別,別哭了啊。這一哭,把阿瑪的心都給哭碎了。是阿瑪的錯,阿瑪不該告訴你這事兒,你年齡還小着那,就要離開阿瑪和額孃的身邊,確實是挺傷心害怕的。阿瑪這心裡也是萬分的捨不得讓你那麼小就嫁出去。”

跟着女兒轉了兩圈,不停的給閨女擦眼淚的倭黑大人,眼見自己勸不住大格格了,就難得動腦筋想了想,認真的開口道:“閨女,你先別哭了。開口說句話,你要是真的不喜歡太子殿下,阿瑪拼着咱們家裡的爵位不要,去求皇上退了這門婚事。”

阿茹娜聽到倭黑阿瑪的話,眼淚流的更兇了。

瓜爾佳府的爵位可是當年他們的祖宗費英東大將軍,跟着太-祖皇帝努爾哈赤大汗流血拼命了一生打下來的。豈能因爲她這個“便宜”女兒的已經註定的婚事給弄丟了?

“閨女,阿瑪求你別哭了。和阿瑪說說這到底咋回事?是不是太子殿下他欺負你了?”

倭黑大人不提及小太子還好,他這一說,阿茹娜格格像是突然找到“主兇”方向一樣,擡手胡嚕了一把臉上的淚珠子,跟個小炮彈一樣衝了出去,直奔太子殿下的寢殿。

留下追出來的倭黑阿瑪對着女兒奔跑的方向呆呆的望着。

胤礽在專心致志的寫《金剛金》,就聽“砰”的一聲,驚的他右手腕一抖,一個大大的墨團就留在了這張已經寫了一大半的紙張上。

小太子有點兒無奈的放下手裡的毛筆。擡起頭一看,房間門大開,剛剛分開不久的阿茹娜小格格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眼冒兇光,氣憤不已的直直盯着他看。關鍵是她還滿臉的通紅,眼淚嗒嗒的往下掉着。

再向後一瞧,好嘛,房門口站着不少的太監宮女,都是一臉爲難自責又害怕擔憂的望着他。

來不及通報太子殿下,更不敢怎麼上前阻止阿茹娜格格硬闖的太監宮人們,是真的害怕小太子一怒之下處罰他們。

凡是伺候過太子殿下的宮女太監們都知道,平時親切和氣,慷慨大方的太子殿下,最嚴厲的一條規矩就是不允許任何人,事,在他練大字或者思考問題的時候打擾他。

自個兒心裡也在打鼓的魏忠小管事,在接收等到太子殿下的眼神示意下,狠狠的鬆了一口氣,趕緊機靈的把這些人都給帶下去,還體貼的把房間門給重新關好。

胤礽從書桌後面走出來,關切的看着正哭的悽悽慘慘又兇巴巴的小格格,把他懷裡的手拍子遞了過去,“格格,你先坐下來,擦擦眼淚。”

其實阿茹娜此刻已經反映過來,她這麼一路哭着跑過來找太子殿下的行爲,是多麼的冒失輕狂。

她心裡也一直都明白的很,對她向來只有關心尊重,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看待的太子殿下,估計是根本想不到皇上會對他們的親事,做出這樣的安排。

胸口憋着的一口氣泄了下去,小格格的理智就被心底滿滿的酸楚和悲痛淹沒,邁上前一步抱住了小太子,頭靠在小太子的肩膀上,“哇”的一聲,開始小聲的哭泣起來。

···

男孩子本來就比同齡的女孩子身體發育晚,因此今年還比小格格矮了那麼一眯眯的小太子,在毫無心理防備之下,就被比他胖了一圈的小格格結結實實的一個“熊抱”,給徹底的弄懵住了。

他和格格,今年可都是實打實的七週歲了。眼下的親密行爲,簡直是太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男女有別,授受不親”的規矩了。被外人知道的話,格格的女兒家聲譽還要不要了?

可是小格格哭的如此壓抑痠痛,淚水好像永遠也流不完一樣,兩個肩膀還不停的抖動着,時不時的打個小嗝,讓胤礽實在不好意思,用力氣強行的把自己掙脫出來。

於是小太子只好站直身體,伸直胳膊,暫時無奈的做一個合格的“哭樁子”。

阿茹娜小格格這次是真的被康熙皇帝傷到了心。

上輩子一出生就活在宮裡,做了將近四十年的太子,最後病死在鄭家莊的他,怎麼會想再把自己送進那個壓抑沉悶,讓人窒息的紫禁城?

她本來想着,既然這輩子誤打誤撞的錯投了女兒胎,那就安穩的做一個瓜爾佳府上的大格格好了。將來有皇上和太子殿下在上面護着,再靠着她兩輩子的閱歷見識,一個人怎麼也都能把日子過的滋潤舒坦了。平安富貴,無憂無慮的活到老。

可是康熙皇帝偏偏的要自以爲是的對她好,一意孤行的要把她嫁給太子殿下做太子妃。讓她這兩輩子活下來,都是接受康熙皇帝給安排好的人生,從來不給她自由選擇的機會。

大約一刻多鐘後,哭的肝腸寸斷,滿臉淚水的小格格終於終於是緩了下來,小幅度的顫抖着小肩膀,輕輕的嗚咽抽泣着。

可是等她發現小太子至始至終都是伸着胳膊,估計此時是因爲累了才放下來,可也只是把兩隻胳膊避嫌一樣的垂落在身體兩側,挨都不挨着她一個衣角,更不要說抱抱她或者給她拍拍後背,安慰安慰她一句話的時候,剛剛好轉一點的情緒,瞬間又崩潰了。

“呆太子”居然對她這麼“敬而遠之”,對於她的親近還擺出來一副凜然不可犯的模樣。

自以爲兩個人已經是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的好朋友的阿茹娜格格大受刺激,忍不住的悲從中來,這簡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難道這輩子她也要和她的親孃仁孝皇后一樣,嫁進宮將將十年,天天過着只有“尊敬”沒有“寵愛”的日子,被活活的憋死在那個讓人喘不過來氣來的後宮裡頭嗎?

越想越覺得自己傷心委屈的小格格,淚花兒在已經是紅通通的眼睛裡轉了轉,終於忍不住的落了下來。於是阿茹娜抱着在她潛意思裡覺得安全可靠的小太子,開始大聲的痛哭起來。

這次她也不忍着什麼了,放開音量,雙眼緊閉,酣暢淋漓的嚎啕大哭。淚水像是決堤的河水一樣,打溼了她自己和小太子兩人上身的一大片衣襟。

徹底的釋放自己的阿茹娜格格,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報復性的全都故意抹在了胤礽的白麻孝服上。

驕縱恣意了兩輩子的阿茹娜格格,條件反射的忘記了,小太子曾經和她說過的“不想娶妻,更是堅決不納妾”的事兒。當然,哪怕是她還記得,以她的驕傲,她也不會去和小太子確認,甚至是去依賴這麼一句“少兒戲言”。

胤礽乾脆關閉自己的五感,直接無視自己肩膀和胸前已經溼透的孝服上的淚水和鼻涕,更是忽略掉格格那穿透力特別強大的撕心裂肺的哭嚎。

自己就當是替皇阿瑪和天上的仁孝皇后照顧這個“特殊的妹妹”,讓她痛痛快快的哭個夠。小太子默默的擡頭望向屋頂,默默在心裡這樣唸叨。

因爲就算他面對痛哭不止的小格格,雖然不至於手足無措,可是想讓格格停止這場哭泣,也確實是不知道要如何操作。

小格格的眼淚就像是這京城護城河的水一樣,沒有斷流的可能,哭了這麼久了淚珠子還是止不住一顆一顆的往下掉。這大大的超出了胤礽前世今生兩輩子學識範圍,一個人的眼淚,怎麼會有這麼多?

好像在他和阿茹娜格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格格就是痛哭流涕,淚流不止的樣子。後來的幾次見面,格格的心情也是忽晴忽暗,變化莫測。史書上說格格上輩子最後像是發瘋了一樣,像半個“精神病患者”。現在看來,好像有點兒屬實。

暗自嘆了一口氣。胤礽只能感慨一下,人生多苦難。

投胎轉世之前的那碗孟婆湯對於人類來說,真的是太重要了。前生種種,既然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在糾纏於人們投胎轉世之後的新生活了。

當然,胤礽同時也覺得,格格上輩子經歷了怎麼多起起伏伏,波折坎坷。死後魂魄還漂泊了幾百年,親眼目睹了這片華夏大地的戰火硝煙和時代變遷,以及人間的各種風雲變化。現在還能如此的情緒多變,精力旺盛,想哭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哭出來,實在是更爲難得的真性情。

再說另一邊的倭黑大人,他看着自己閨女哭着跑進了太子殿下的寢殿,就更着急了。太子殿下的寢殿豈是可以亂闖的嗎?

雖然以他的直覺,覺得以太子殿下的性格胸襟,應該不會對阿茹娜一個小姑娘發火做出什麼疾言厲色或者是懲罰的事兒,可是他作爲親阿瑪還是擔心啊。

於是倭黑大人就轉個方向,急急忙忙的去求見康熙皇帝。恰巧遇到樑九功大總管送兩位親王出來,三個彼此熟悉的滿人大臣就在殿外邊簡單的打了個招呼。

在倭黑大人的焦急等待中,康熙皇帝終於收拾好心情,宣了他進殿。

聽了準親家倭黑的“認罪和請求”,康熙皇帝心裡滿是無奈。他是真心的爲着阿茹娜的未來前程打算,纔會不顧她的個人意願,決定把她指給太子的。

不說太子的身份地位,就單講他對天下女子的那份尊重體貼,哪個女孩子嫁給他不是註定享福一輩子?放眼大清國,能找出來第二個男子有太子這樣的人品嗎?

好嘛,前一陣子太子還告訴他將來不想娶妻納妾;現在阿茹娜對於他們的婚事,反應又是這麼的激烈。真的是讓他這個皇阿瑪也不知道要怎麼對待那倆孩子纔好。

康熙皇帝一邊示意樑九功派人起太子那兒看看情況;一邊和倭黑解釋,太子是不會欺負阿茹娜的。刻板守禮,老實巴交的太子只會被心思多變,驕縱任性的阿茹娜欺負。

“上一次阿茹娜進宮,朕在商議國事,那倆孩子在偏殿聊天。你猜猜阿茹娜和太子說了什麼歷史典故?”

“皇上,您也知道奴才是個大老粗,奴才哪能猜得到?”倭黑大人心虛的和康熙皇帝陪着笑。

她大閨女那脾氣,確實是被他和福晉寵的有那麼點兒驕縱,就那麼一點點,自家的閨女當然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瞥了一眼還算有點兒自知之明的倭黑,康熙皇帝冷哼一聲,“你當然想不到,朕也想不到。”

“她自個兒心裡不痛快,就巴巴的和太子講了她外祖父母的那幾樁公案。虧得太子性子好,一直忍着沒發脾氣,見到朕到了,纔像是逃跑一樣的離開了偏殿。”

倭黑大人聽了這句話瞬間是面紅耳赤,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閨女吆,平時看着你挺聰明的,你怎麼就沒學會你額娘悄咪咪收拾後院的一招半式?還把太子給嚇跑了?關鍵是,你怎麼能在太子面前講人家老祖宗的“典型醜聞”?真的是讓阿瑪想在皇上面前給你撞木鐘,都不好意思張這個口。

又被康熙皇帝的不滿的瞪了一眼,倭黑大人哼哧哼哧的憋出來一句,“皇上,奴才這次回去就讓福晉好好的教導阿茹娜。”

“不用了。這樣就挺好。” 就你福晉管理後院的那一套,也就用在你這個大老粗身上合適。

事關寶貝女兒的終身幸福,倭黑大人不顧康熙皇帝的臉色,厚着臉皮不恥下問道:“皇上,奴才不明白。 “這樣就挺好”是怎麼個好法兒?”

無視掉覥着臉,眼巴巴等着他回覆的倭黑,老神在在的康熙皇帝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才賞臉的開口解釋,“朕問你,太子的聰明敏銳如何?”

“回皇上,奴才想不出來怎麼說。聽說民間的老百姓都說太子是天上的金童下凡,奴才覺得很有道理。”

能把索額圖那個老狐狸收拾的妥妥帖帖的不敢瞎折騰,還能鎮住明珠那個滿人裡面數一數二的聰明人,讓他在內務府自覺的乖乖聽話,這大清,除了皇上就是太子殿下。

“阿茹娜就這樣直來直去,沒心沒肺的,不挺好?”雖然太子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可是架不住老天爺賞飯吃,人家天生直覺靈敏的嚇人,不需要花時間和你猜謎題打太極,就能知道你的大體想法兒。

就連他這個一直自認“人上人”的皇帝,都在太子的面前藏不住什麼情緒,更不要說其他人了。所以阿茹娜還是老老實實的該怎麼滴就怎麼滴,不要在太子面前班門弄斧了。

康熙皇帝始終都記得去年那個晚上,太子到了乾清宮後,只是隨意的瞄了那麼一眼,就認出來阿茹娜的靈魂真身。

其中有什麼道道他也沒問過那倆孩子,不過猜也能猜的出來一二來。俗話說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明顯的事實嘛,不管是“人道”還是“鬼道”,阿茹娜都比不過太子的高深,強大。更不要說做事的定力和穩重了。

倭黑大人感覺有點兒尷尬,低下頭摸了摸鼻子。他一直爲自家閨女挺聰明能幹自豪,誰知道這到了誰都有一顆七竅玲瓏心的皇家人面前,閨女還是蠢笨了。

不過,笨點兒也好,傻人有傻福,隨他這個阿瑪。要不然你說這滿京城的名門閨秀那麼多,皇上和太皇太后怎麼就挑中了自家閨女了那?這可不就是福氣來了嗎?

被派去太子那裡打探消息的是樑九功的乾兒子,李德全小公公。他一過來,就發現了在守在門口不遠的魏忠小公公。兩位小管事哥倆好的嘀嘀咕咕一通,李德全就明白了,趕緊的回去跑回復他乾爹。

樑九功得到消息,麻溜的回稟一直在等着知道情況的康熙皇帝和倭黑大人,“啓稟皇上,小李子去了太子殿下的寢殿,問了一直守着門的小魏子。說大格格一直在大聲的哭着,太子殿下就一直在安慰大格格。小魏子已經給大格格準備好了敷眼睛的冰塊毛巾等物事。”

倭黑大人心疼還在哭着的寶貝閨女,也心疼此刻在皇上面前的自己。面對皇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真的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閨女你要哭,你有什麼委屈怎麼能不跟你阿瑪哭訴?反而是闖到太子殿下那裡這麼個哭法兒?這都多久了,半個多小時了還在哭?阿瑪的笨閨女吆,你這麼鬧騰太子殿下,阿瑪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就算你眼睛受得住,可咱留點兒眼淚,明天在元皇后的梓宮前哭不更好嗎?讓皇上和元皇后還有太子殿下看看你的孝心,將來也偏疼你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