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知道嫌棄旗頭搭配新式服裝難看了, 當初不是折騰的挺起勁的嗎?”康熙皇帝抓住機會, 嘲笑兒子。

當前京城這些滿人女子,大多還是有着老祖宗的爽快利索性子,都特別的喜歡方便利索的新式服裝,但是她們也同樣對《冬裝》裡的各種美麗多姿的旗頭, 大拉翅情有獨鍾。

羽絨服,長褲, 大風衣配合着各種各樣的旗頭,大拉翅的畫面, 就跟故意逗人樂呵的雜耍班子一樣,特別的滑稽好笑, 真真是讓他萬分的看不下眼。

小太子摸了摸鼻子, 打心眼裡覺得皇阿瑪批評的正確。

當初因爲顧慮皇阿瑪的感受, 和當前人們的接受程度, 小太子的《冬裝》一書中, 在任何的後世男女服裝款式需要搭配的髮型方面, 確實都是謹慎再謹慎的。

男裝方面,除了在千篇一律的金錢鼠尾上多加了一些頭髮, 有了歷史上清朝後期的大辮子雛形外,小太子幾乎不敢有任何小動作。

可是在女裝方面, 他到底是沒忍住, 在把剪短髮,做燙髮染髮的相關髮型全部剔除了以後,就將所有大清女子保養的烏黑亮麗, 柳絲一樣輕柔飄逸的長直髮,能梳起來的髮型,都給畫了出來。

甚至包括,現在讓他自己看了都有些後悔的,歷史上清朝後期的小兩把頭和大拉翅,以及後世經過藝術創作,發明的那些清麗脫俗,美麗動人的花式旗頭。

當然,漢家女子的情況看起來非常不錯。配合各式各樣做工精緻的簪子,釵子,花鈿等等飾品做出來的髮型,都非常的好看,和新式服裝也是百搭。

“皇阿瑪,兒臣也沒有想到會有這個情況,當時就是隨手畫上了,壓根兒沒想到大家會接受的如此良好。兒臣現在每每看到,都會感到那麼一點點慚愧內疚。”

“哦,現在是不是又覺得,你烏庫嬤嬤和皇祖母的大辮子盤頭,簡單樸素的包包頭非常的養眼?”

小太子使勁的點着頭,表達自己的認同。他每次看到三姐姐五姐姐穿着羽絨服,頂着色彩嬪紛的旗頭,都覺得十分“辣眼睛”。可不是隻有在慈寧宮和慈仁宮的時候,才能養養眼嗎?

“還好,宮女們都天天穿着素色的旗裝,配上雅緻清爽的旗頭樣式,還是挺漂亮的。”

康熙皇帝故作驚奇道:“是哦?難得朕的太子還有點兒審美。皇阿瑪還以爲你對人的服裝髮型,就和五官外貌一樣,統統視若無睹,沒有反應。”

小太子又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裡默默的反駁,卻是沒敢說出口。

雖然現在民間已經有男子留起來大辮子的髮型,自家皇阿瑪也沒有對此多說什麼。可是朝臣們,尤其是宗室皇親,小太子和他的兄弟們,還是跟着康熙皇帝老老實實的留着金錢鼠尾。

導致哪怕是對人穿衣打扮向來不以爲意的小太子,現在看着他們和鏡子裡的自己,每天甩着那一丟丟細細長長的,能穿過銅錢眼兒的老鼠尾巴,配合着新式服裝,都感覺到有點兒不好意思。

“朕會安排內務府儘快的在京城開幾家燙髮店面,你給阿茹娜畫幾個簡單大方,能搭配新式服裝的女子燙髮髮型,讓她明兒就開始出版推廣。記得,要保留我們滿人的傳統髮型特徵。”

“兒臣遵命。皇阿瑪,兒臣先告退。”

“恩,去。有些你已經學會並且記住了的章節,就直接讓兩位老師跳過去,不要有顧慮,要明白他們都是來陪你讀書的,不要因爲他們學的慢,耽誤你自己的學習進度。”

“兒臣明白了,皇阿瑪放心。”

小太子安心去上課,康熙皇帝也無心再繼續欣賞荷花。

他對於三格格和五格格這兩個女兒冒昧的去打擾太子,找太子要法子做生意,並不生氣。年輕孩子嘛,看到兄弟們都有事情做,自己出宮長了見識,難免的就起一些心思。可是他卻無法接受兩個女兒的冒失和浮躁。

五格格還好,性情溫柔無爭,沒有三格格打頭,她就算有想法也沒有那個膽量。可是三格格卻是被他寵的有點兒過於好強,自視太高。這大半年也沒見她沉下了心,好好跟着阿茹娜學習如何做事兒。

當然,他對於太子所說的,直接拒絕三格格和五格格的幾個原因,都覺得很有道理。雖然他知道,三格格和五格格只是要掛個名頭而已,所有的事兒都是有下面的人給操辦妥當。

回到乾清宮後,康熙皇帝到底是沒忍住,吩咐樑立功到榮妃那裡傳個話,讓她這個做親孃的,好好的管教管教,變得有點兒心浮氣躁,眼高手低的三格格。

於是,下午的時候,和五格格一起從宮外“抄寫房”回來,一臉悶悶不樂的三格格,又迎來了她的親孃,榮妃娘娘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

“額娘,女兒不服。下午大格格把女兒說了一頓了,現在額娘也來罵女兒。女兒哪裡做錯了?大哥和三弟的西洋酒樓,不就是當初太子二弟給出的主意,他們纔想到去和西洋人蒐集西方美食的資料引起的嗎?”

平時安安靜靜,清淡平和的榮妃娘娘,看到自己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女兒跪在地上,噘着個嘴,一臉倔強不服氣的小模樣,真的是被氣出來了真火。如此的冥頑不靈還不服管教,怪不得皇上都看不下去了。

深呼吸幾下,壓住起伏不定的胸口,低聲解說,“額娘且問你,你大哥和三弟,每天學習苦讀四書五經,練習騎馬射箭,還跟着太子殿下到內務府幫忙了大半年,你有學過什麼?”

“額娘再問你,你和五格格現在能這麼自由快活的出入宮門,在抄寫房跟着大格格做事,是不是太子殿下的功勞?可是至今爲止,你可有做出什麼成績來回報太子殿下?”

聽到這裡,三格格強撐着的那股硬氣,在自己親孃洞察一切的眼神裡,消失的無影無蹤,挺直的肩背也塌了下來,眼眶發紅。

靜默半響,三格格忍不住的和親孃訴說自己心裡的委屈,“額娘,女兒不擅長詩詞,也不喜歡天天作詩看書那些。”

三格格無精打采,委頓在地,沒有一點兒平時的自信飛揚,甚至要哭出來的模樣,已經讓榮妃娘娘軟了心腸,開始心疼起來。

此刻聽到她可憐巴巴的開口解釋,就更忍不住了,伸手把三格格從地上輕輕的拉了起來,又溫柔的給她理了理有些亂了的衣裳。

“額娘一個深宮婦人,不懂太子殿下的那些大道理。不過額娘聽你三弟說過,太子殿下讓他在做好平時的功課之外,還要好好的發展一下愛好,興趣,特長這些。”

“額娘問你,抄寫房裡面所有的事兒,都沒有你感興趣的嗎?或者說,有哪些方面你能做的比其他小姑娘更好的?如果都沒有,那額娘就幫忙去求皇上,或者讓你三弟去求求太子殿下,給你另外找事兒做。”

三格格低着頭,小聲說道:“今兒大格格說女兒比較適合做管事。前幾天抄寫房就已經定下來了,要在京城地面上,自己建設一個新的報房。大格格想讓女兒負責此事。”

“那不是挺好?大格格欣賞你的能力,直接讓你去負責一個新的報房。不光能讓你跟着老管事學學經驗;還能讓你盡情發揮自己的管理才幹。”

看到三格格嘟起小嘴,一臉憤憤不平的模樣,榮妃娘娘嘆了一口氣,“去年,大阿哥和三阿哥在內務府幫忙的時候,那就類似於傳話跑腿的小工。”

“爲了把太子殿下吩咐的差事做好,不管哪裡需要人手,只要他們會做的,就直接過去伸手幫忙。空閒的時候,就和管事們認真的討教這些事物的細節流程,好方便他們以後更快更好的做事。”

“再加上還有白天的那些功課,大阿哥和三阿哥兄弟倆,每天晚上回到南三所的時候,都是累得直接倒在牀上呼呼大睡。”

“今年進玩具處跟着那些大師們學習,也是做正經的弟子姿態,和其他學生一樣,恭敬謙虛着,不敢有任何輕狂。他們弄的那幾個酒樓,雖然有你們外祖父家幫忙,可是自己也是努力的學習各種經營管理。”

“不是額娘偏心只幫你三弟,卻不幫你出錢開店。而是額娘也和太子殿下的想法一樣,你現在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現在大格格讓你一開始就做了管事,管理一家新的報房,你居然還不滿足?額娘倒是覺得大格格是看着你的身份和太子殿下的面子,纔會如此擡舉你。”

榮妃娘娘當然想的明白,心思靈透周到的大格格這是覺得,太子殿下如此不留情面,直接的拒絕三格格不大好,怕影響到他們的姐弟關係,纔會想到這個管事的事兒,安慰一下女兒。可是她的傻女兒吆,居然還沒回過味兒來。

“額娘,大哥和三弟真的每天都那麼辛苦嗎?”

三格格雖然知道,太子二弟性格古板端正,絕對不會讓皇家阿哥到內務府去白掛名頭,不做正事。可是她不知道,大哥和三弟居然會需要如此辛苦,真的跟個學徒小工,從頭開始什麼都要學,什麼活兒都要做。

“做事就是做事,不講任何人情面子。你看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是每天認認真真,忙忙碌碌的不停。”

“大阿哥和三阿哥剛剛進內務府幫忙的時候,因爲什麼都不懂,犯了不少小錯誤,也曾經耽誤了一些小事情的進度。如果不是因爲他們太子殿下給安排進去的,那些老管事根本就不會耐心的教導他們。”

“如今你都讀完論語了,應該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孔聖人都如此謙虛了,何況我們?不管什麼高低貴賤的,這大清哪個行業不是要有師傅領進門才行?既然能有機會學習,當然是要做出認真學習的姿態。 ”

“前幾天,因爲你三弟沒做出來算學題目,老師要打哈哈珠子的手板。結果你猜怎麼着,我們的三阿哥,麻溜的伸出自己的手心讓老師懲罰。”說到這裡,榮妃娘娘忍不住的笑起來,對於兒子的懂事很是欣慰。

“他和額娘說,寧可他自己被狠狠的打幾下,也不敢讓哈哈珠子替他捱打。因爲啊,他怕他的太子二哥知道後,會覺得他沒有男子漢的擔當。當然,老師不會真的痛打他,最後只是輕輕的用板尺,拍了他手心幾下。”

三格格聽了這番話,難爲情的鑽進親孃懷裡,撒嬌起來。“額娘,女兒錯了。不知道太子二弟有沒有生女兒的氣?女兒想去和太子二弟道個謙。”

“太子殿下沒有生你的氣,只是覺得你還需要多學習,更穩重一些纔好。你啊,安心的把大格格交代的事兒做好了,太子殿下自然就看在眼裡。”

“不過,今年你可以多給太子殿下做幾身衣裳賠賠禮。” 榮妃娘娘抱着女兒摩挲,很開心女兒能相通,沒在心裡和太子殿下生出疙瘩。

“額娘也知道那個捲髮棒和吹風機的事兒,這宮裡的大小主子誰不心動?可是你看,有誰敢去和皇上還有太子殿下撞木鐘了?”

“內務府做出來的新物事,都是有皇上統一安排的。可不是你一個小小的格格能隨意開口的,記住了嗎?”

“女兒明白了,記住了。謝謝額娘教導。”

就這樣,一件有可能造成小太子姐弟不和的小事兒,就這麼皆大歡喜的過去了。

三格格就此認真努力的跟着老管事學習,盡職盡責的打理好,報房裡面各項具體瑣碎的大小事務。

隨着後來《藤蘿日報》的大發展,不知不覺的,她也就成了聞名中外,少兒皆知的“報房大佬”。以一介女子之身,統領着大清境內境外幾百家大大小小的報房。

一直到多年以後,在一次兄弟姐妹的聚會中,三格格滿心感慨的說起來這件事兒,小太子才知道,原來當年他的皇阿瑪和阿茹娜格格,默契的聯手,給他收拾了這麼個小尾巴。

當然,大家夥兒都對於這個,因爲太子殿下太過直白耿直引發的“小尾巴”,後來的一系列發展也是忍不住的驚歎連連,嘖嘖稱奇。

做完一天的功課,小太子回到毓慶宮梳洗完畢,先是把明天和四位先生見面的時候,要說的事兒都一條條的列下來,做好準備工作。接着就拿起內務府加急製造出來的鉛筆,和畫圖工具,開始和嘟嘟交流,合乎自家皇阿瑪要求的滿人女子新發型。

當然,在看這些資料的時候,小太子也把所有現在能用到的理髮工具都給畫了出來,比如用來打理捲髮的大梳子,用於拉直頭髮的電夾板,各種功能不同的小剪刀,分工不同的一些小夾子等等。

還有幾種用來軟化頭髮的發膏他也把做法步驟寫了出來,打算明天交給每天孜孜不倦的研究新的洗護用品的內務府洗護處。

第二天晚膳後,小太子按時的在毓慶宮等來了他一直想見的萬斯年先生,以及顧炎武先生的三位嫡傳弟子。

此時此刻在萬斯年他們四個人的眼裡,鼎鼎有名,如雷貫耳的滿清儲君,當真就是一個切切實實的天上“金童轉世”的福娃娃模樣兒。全身上下金燦燦的,和透過窗戶玻璃的照射進偏殿的幾縷陽光互相映襯着,閃閃的發着光。

雖然福娃娃的臉上好像纔剛剛開始長肉的樣子,臉型分明,腦袋後頭甚至還頂着一根細長的小“老鼠尾巴”。

可是,架不住太子殿下的臉蛋兒長得好,康熙皇帝把兒子養的好啊。在其他人的身上特別明顯,奇醜無比,“毀人不倦”的金錢鼠尾,到了人家小太子的頭上,就變得很可愛,很親切了有沒有。

“萬先生,孤對於你的史學研究和很是欽佩,也很是認同你的一些修史觀點。因此一直以來,都非常想見一見你,和你當面請教。” 胤礽滿臉誠懇的說道。

雖然在原來的歷史上,有人因爲萬先生不慕名利的人品,直接拿着他的對於《明史》的研究成果署上自己的名字。但還是有人洞若觀火的發現了此事,耿直正義的站了出來,指明其剽竊行爲。

“謝太子殿下賞識。”

“先生大才,該得到天下人的褒獎。不知道四位先生,有什麼事情需要和孤講?請四位先生儘管直言。”

四人對視一眼,由文平之先生作爲代表回答,“太子殿下,吾等冒昧的來見你,首先是代我們的恩師顧炎武先生,以及黃宗羲先生,王夫之先生,和你表達一下他們的感激之情。”

“老師和另外兩位先生,都非常的喜愛太子殿下送給他們的手錶,幾乎都是日日不離身的佩戴。”

“無妨,幾位先生都是胸有萬水千山,腹有經書典籍的救國良才,飽學之士。這些都是皇阿瑪和孤應該做的。文先生請繼續。”

“謝太子殿下。吾等還想和太子殿下確認一下,這次根據你親自定稿的律法條文稿件,修訂《大清律》的事兒。”

“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知道,現在朝廷和士林,乃至天下萬民,對此事的激烈反應?”

四雙眼睛齊齊期待的注視着他,卻又好像怕嚇到他這個小孩子一樣,收斂了全部氣勢,讓胤礽沒感覺到壓力,反而是覺得挺熟悉。

這幅樣子,可不就是和四弟五弟每次有事求他,卻又擔心打擾到他不敢說出來,只好熱切的看着他的小眼神一模一樣嗎?

胤礽估摸着,四位先生應該都是和黃履莊,戴鋅差的情況差不多。一心鑽研學問,胸懷坦蕩卻又有着滿腔的報國熱情,都是非常可愛的赤城君子。

眼裡及不可察的閃過一絲笑意,小太子卻又瞬間記起他那專門破壞氣氛的桃花眼,努力地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保持住嚴肅的神色。慢聲回答:“孤對於四位先生的抱負胸襟,學問主張,都曾經做過一些細緻的瞭解。”

“今兒既然是四位先生專門來問孤,孤沒有不回答的道理。那些爭執不休,孤知道不知道,都沒有什麼關係。”

“如四位先生所說,朝野上下,甚至是天下萬民都知道,都參與進來,就足夠了。”

反正不管是誰反對,也不管反對者是怎麼“以死相逼”的,要去撞御門的大柱子。總之,現在修編的新版本《大清律》的基調,就是要擡高一下“農工商”的地位,再削弱一下“士族”們的特權,沒有更改。

所以小太子很是認同自家皇阿瑪的做法兒,你們吵,鬧,越激烈越好,都狠狠的發泄出來後,不管一開始是怎麼堅決反對的,後面都會慢慢的接受現實。

四位先生不由的同時互看一眼,原來他們這兩天猜測的方向是對的。當今皇上要的就是這麼個混亂不堪的場面。皇上最近的連番舉動,也正是《三十六計》中的第二十計,渾水摸魚。

現在朝野上下動盪不安,多股力量互相沖突,弱小的力量比如“工商階層”這時都在考慮,到底要依靠哪一邊?偏偏士大夫階層內部又分爲兩個對立的派別,每天爭鬥吵鬧不休。

即使現在士族階層明白過來,他們是被皇上戲耍了一通,可是既然一開始被皇上矇蔽沒有察覺,現在說什麼都是遲了,大局已定。

皇上成功的把水攪渾,當然是要順手得利。豈會放過這個“隨而取之”的機會?

“吾等感謝太子殿下的信任,和直言相告。”說完四位先生一起鞠躬行禮答謝。

就和他們之前沒有因爲小太子年幼,就在氣勢上欺壓他,或者是在言語上設置什麼陷阱,和小太子套話一樣。此刻他們也沒有把小太子此番真誠的據實已告,當做是理所應當,小兒無知失言。

他們是真心的感激,小太子對於他們人品學問的認可,以及這種坦誠以待的態度。

“四位先生不用客氣。孤明白,這一千多年來,一直是儒家統領天下發展。導致“農工商”尤其是“工商”階層,社會地位非常的低下。”

“即使現在頒發了法令,也無法改變人們根深蒂固的觀念。可能幾百年,幾千年後,他們也無法達到和“士”族階層同等的社會地位。”

這個方面小太子是深有體會,他上輩子的星際時代,也還是一個等級分明,有層有次的社會。

“但是,孤希望做到的是,至少讓他們在這同一片華夏大地上,有個一席之地,給他們一個可以自由呼吸的生活空間。而不是以往那樣,沒有任何人身安全保障的“儒家士族統領天下”。

“在一些具體條文的小細節上,孤也同意,根據當前的現實情況,稍加妥協緩和。孤對於華夏兩千年來的“天人合一”治國思想和律法思想,一直是非常的認同。”

古華夏人向來講究“情,理,法”,和“天理,公道,人心”的“天人合一”法律思想。小太子當然對此深以爲然,畢竟人是富有感情的靈長動物,而不是隻能按照條令動作的器械儀器。

大清國的每一個案子,不管等級大小,都是要根據律法條文以及各種相關案例,反覆的琢磨研究,認真盡職的綜合考量,才能夠定下最終那個,儘可能合乎社會人情法理,又儘可能公平公正的判定。

當然,徇私枉法,沒有良心的官場敗類除外。

“太子殿下請放心,吾等定不負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期望,拼上身家性命也要達成此事。”

說到這裡,感覺談話進行的很融洽的文平之先生等人都覺得,可以事先和小太子打個招呼,讓小太子和皇上求個情。

於是四位先生又一起起身,行了一禮,“吾等另外有一件事情,想先和太子殿下求個情。”

“四位先生請講。”

“謝太子殿下。近日會有一些南方文人趕來京城相助吾等。他們久居鄉間,有些散漫。如果有什麼衝撞或者是失禮的地方,還請皇上和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們計較。”

“吾等會盡力和他們說明情況,約束他們的言語行爲。”

文平之他們是真的害怕,好友們收到信後,滿腔熱血的趕來到京城相助大業,卻在這多方人馬的爭執中,按奈不住心裡多年來積壓的悲憤之情,做出了什麼當滿人統治者不滿的事情,給下了大牢。

但是徐元文大人也不敢就此事和康熙皇帝明着求情,昨晚上聚集了十來個志同道合,相交多年的同僚好友,一起商議過後,就決定今兒個看情況而爲。

如果見面後一切順利,談話投機,就在一向仁厚友愛的小太子跟前,先給南方的友人們求個情。如果發現見面後氣氛不大好,那也就只有一聲嘆息了。

這次修訂《大清律》乃是一樁千古盛事,其他的個人私事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爲了確保《大清律》能如期修訂完成,並且在大清境內順利的施行下去,哪怕是徐元文大人他們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是要排在這件大事的後面。

只不過,他們畢竟都是正人君子,對於自己藉着太子的年幼心善,就順杆爬的提要求這件事兒,到底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幾位先生的面部神色上,都有些愧疚的不自然。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看文後和在下說說你們的感想哇。 麼麼噠呀。親們。 謝謝。 鞠躬。 按個爪,撒朵花兒吆。 麼麼噠。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