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奶奶見陶茹半天沒說話,心裡有點擔心,害怕這小姑娘覺得自己是故意來說的這些話的。
“你看,我這都是聽村裡面說了些閒話,原本就不應該學給你聽的……”
“沒有,您能告訴我這些事兒我很高興,我和雲川整天不在村裡,我娘又得在家裡看孩子,沒什麼時間出去轉悠,您還得幫我多關照關照,要是外頭有些傳的太邪性的新聞,您可得跟我們說說。”陶茹笑容很真誠。
“哎,你放心,現在村子裡面哪有人家會說你家不好啊,就是那幾家人平時就這樣。我們在村裡有什麼消息都聽着呢,也不是說亂七八糟的消息都來告訴你。”大毛奶奶趕忙點頭。
“這一大早的您還沒吃飯吧,正好我們這早飯可好了,您就留在這,陪着我娘一起吃飯。”陶茹笑着說。
四奶奶拉着大毛奶奶進了屋。
倆人一起坐在炕頭上等着吃早飯的功夫,聊一聊天。
自然而然就要說起關於大毛工作的事情。
“還真是多虧你家雲川和他媳婦兒,要不是跟着他們兩個人學了好,我家大毛還真得,夠我操心的。現在可不一樣了,就下去工作了這麼一陣子我都給他攢下了小兩百塊錢了。這要再幹兩年,他以後蓋房娶媳婦就全憑自己的能耐,我算是對得起他爹孃了。”一說起這件事情來,大毛奶奶就滿臉喜悅。
“瞧您說的這話,大毛爹孃要是泉下有知,得好好的謝謝您,要我說大毛,這孩子是個孝順的,把錢寄回來是叫您改善改善日子的,您可別老是光顧着給他攢錢。您要是把身體養的好好的,將來以後不光能享着孫子的福,還能享着曾孫子的福呢。”四奶奶忙說。
“那還不全是他雲川哥和嫂子給他的機會?我可聽說了,現在我家大毛在下頭飯店裡工資都是頭一份,那天回來還高高興興的告訴我,說是發了什麼獎金,我就說他,有,今天還不全都是他嫂子幫的,還好意思問他嫂子多要獎金呢?”
“這不都是應該的?我都聽我媳婦兒說了,她那裡只要是乾的好,業績好,必定是有錢拿的。別人都有,更不用說大毛是咱本村本里的孩子。他們這幾個小的都是好的,乾的這麼辛苦,一個人都能頂起好些事兒了。”
兩人一邊聊着,就見江雲川和陶茹兩個端着早飯進了屋,後面還跟着三個小尾巴。
“瞧瞧你家這三個小的,現在可真是圓滾滾的,咱們村裡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就屬他們三個長得最好了。”大毛奶奶趕忙誇獎。
“那還不是他們嬸嬸給喂的,把他們寵得不行,早晨起來要吃什麼就給什麼,你瞧瞧現在還會點菜了,一個人要一樣,他們嬸嬸就得一大清早給他們做三樣吃的。”四奶奶笑着把這三個小娃一個一個撈上炕來。
大毛奶奶見江雲川兩個人走出去,小聲說道:“以前老大媳婦還在的時候人老實,但不像這個小媳婦這麼巧。”
“我的老大媳婦要是還在,跟這個弟妹必定處得來。”四奶奶目光中隱約閃爍着淚痕。
在大毛奶奶面前,她也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畢竟她們都是一般,失去了兒子兒媳,辛苦的將孫兒拉扯長大。
“這叔叔嬸嬸拿着三個侄子當自己生的一樣疼,還愁將來以後沒有好前程?等着三個小的再長大了,你可不就有福了,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只管給你往家賺錢,娶孫媳婦,給你們江家添丁進口。”
大毛奶奶笑着說,她們這樣的命運,唯一的盼頭不就在這些兒孫輩們身上嗎?
沒過多會兒,江雲川兩口子又把他們大人們吃的飯也給端了上來。
大毛奶奶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想到江雲川家一大清早就吃的這麼好呀。
不過想一想自家孫子在江雲川家的飯店裡面工作,可能一天三頓吃的都是這麼好,心裡又覺得歡喜起來。
幾人上了炕,正坐着一起吃得很香。
這時,江高土突然闖了進來。
“雲川,雲川,快來幫幫忙,江老五突然暈在地上,全身抽着不動了。”
“怎麼了?”江雲川和陶茹立刻從炕上跳了下來。
“雲川媳婦,你不是會點醫術嘛,快來,快來!”江高土叫着。
兩人跟在他身後。
出門後,沒跑多遠,就見江五叔身在地上不住的抽搐,翻着白眼,嘴裡吐了白沫出來。
陶茹立刻衝過來,一把按住江五叔,讓他保持平躺姿勢,伸手解開他身上的衣服,將他頭扭向一側,以保持呼吸通暢。
“按住他四肢,要輕一點,別太用力,會脫臼的,找個小樹枝,別讓他咬了舌頭。”陶茹大聲叫着。
一邊嚇得手足無措的江雲立醒過神來,趕緊按她說得做。
幾個同村的小夥子們也一起前來幫忙。
陶茹先是檢查了江五叔的呼吸和心跳情況,至少還有正常的呼吸和心跳。
她就立刻用力掐着他的人中,反覆不斷的掐,又拽下他的鞋子,去刺激足底的涌泉穴。
她現在也是沒有辦法,這裡可沒救護車能來,就算是送了醫院,這個衛生院的水平,送去了估計也是她現在這種搶救方式。
過了一會兒,小溪村那位土郎中廖大夫也被人給請來了,他都六十多歲了,跑不大動,一個壯實的漢子直接將他背了過來。
廖大夫來時,見陶茹正在忙着搶救,而且成效顯著,江五叔已經不再抽搐,整個人漸漸平靜下來,嘴裡的污穢也盡數吐了出來。
他躺大地上大口呼吸,一時半會兒還沒清醒。
這裡,大夥都剛剛鬆了口氣,就聽到一陣尖利的哭嚎聲由遠及近。
很快,江五嬸就像個炮彈一樣,噗通一聲,撲到了江五叔的身上。
“當家的,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死了,我指望着誰啊?我兒子也不孝順,媳婦還想當我的家,閨女又嫁得遠,村裡還有那姓陶的小賤人成天欺負我,我沒法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