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吃驚的是,這位剛纔還是和顏悅色的小夥子,此刻突然變成爲了一個凶神,像是隻要是誰敢再出言不遜,他就會用那柄鋒利的彎刀割破對方的咽喉。
溫都合酋領忙喝止道:“徒單布庫裡,怎麼可以在巡察使大人的面前這麼無理,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並不是在溫都合部,更加不是在有你父親可以爲你撐腰的徒單部,況且巡察使大人還是我們溫都合部的尊貴朋友。”
那叫做徒單布庫裡的小夥子雖然心中人有不甘,但對於部落酋領的命令,他還是沒有能力違抗得了的,所以只有頹然地又坐回原地,用手中的彎刀用力地削着一根羊骨頭。
楊羿天簡單地一笑,以示自己的寬容,但從那個小夥子的話中來看,這位烏拉密大巫師在其部落中有着不同尋常的地位。不過,他更加好奇的是,爲何同是溫都部酋領帶來的人,徒單布庫裡怎麼就會說漢語,而其他人都不會。
溫都合酋領像是看出了對方的疑惑,忙向他們解釋道:“徒單布庫裡其實是與我溫都合部聯姻的徒單部酋領的第二個兒子,溫都合的**嫁給了徒單布庫裡。溫都合部有個特別的規矩,由於從前我部族的人丁稀少,所以規定女兒不準出嫁,只准嫁給本部落的人,或者新郎自願加入溫都合部。至於他的漢語,則是他跟隨烏拉密大巫師學來的。大巫師學識廣博,通曉世間所有的事情。”
楊羿天面帶微笑地朝着兇巴巴的徒單布庫裡友善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個莽撞的傢伙,居然還是一個部落的小公子,並且還是這位溫都合酋領的女婿,怪不得如此的目中無人。還是溫都合酋領比較老奸巨猾,用言語不斷地警告着那傢伙,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
楊羿天自然不怕他們在此地高處什麼明堂,整個景城縣都是自己的人,就算他們高強,裝備精良的巡邏隊二十個對付他們一個,也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有溫都合酋領這麼聰明的人在這裡坐鎮,他還是能夠權衡出來與巡查時候這種大官作對的下場。不過既然要與人結交,就不能處處咄咄逼人,也要向人家顯示些誠意。
“怕是方纔溫都合酋領與徒單布庫里老弟都誤解了我的意思,雖然我未曾與烏拉密大巫師見過面,但我卻對其高深莫測的法力仰慕已久,多次都想尋找到像他老人家那樣神通廣大的人物,可惜的是屢次無功而返。本官最是喜歡結交重情重義,信守承諾的人。我與貴部相識不久,自然要略加提防。方纔本官用言語相識,徒單布庫裡已經向我表明了溫都合整個部族對烏拉密大巫師的忠誠,所以溫都部將會是我永遠的朋友。”
溫都合酋領似乎對楊羿天的巧言雌黃一點也不建議,一直對其保持着笑呵呵的態度。
“巡察使大人的仁德,溫都合在來這裡的路上已經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傳說中的一般。只是大人的手下無端地扣押了本部的貨物,也不知道大人是否知曉!”
楊羿天眼珠子一橫,四下裡掃視了一下週圍的衆人,像是要吃了那個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之人。
“扣押?在朋友的地方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溫都合酋領的確是多慮了。不過貴部向再往南行的話,恐怕也會發生語言上的不便,不如貴部就將貨物**給本官,本官自會給折算一批你們需要的貨物。既然是朋友嘛,當然是不能讓溫都部吃虧的了。”
天上掉下這種便宜的好事,隨也不會放過,溫都合酋領就將這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敲定了,不過要讓楊羿天籌措那麼多溫都部所需要的貨物,就算是交給範父和那些智囊團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所以,楊羿天指派了鄭三甲爲他們在酒樓安排了住宿,不分貴賤都是上等的房間。這些山林裡面出來的人,何時見過這般富麗堂皇的房子,只是那屋內的擺設就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哪裡還有什麼心思考慮時間。更添酒樓裡面的美食不斷,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自然也就樂不思蜀了。
在安頓好了這些令人頭疼的溫都部人之後,楊羿天親自去府庫中查點了那些貨物,雖然貨物不算太多,但也着實能讓楊羿天大賺一筆。可是他不甘心只做這麼一錘子買賣,面前的這些人蔘鹿茸,也只不過是溫都部價值鳳毛麟角的一部分,在這個未曾探索過的部族中,說不上還有着多少令人驚歎的寶貝。
楊羿天將籌措貨物的重擔全部交給了智囊團,他們鬼主意最多,腦子靈活,又都是商人出身,對貨物的價格那是再熟悉不過,要想買到物美價廉的東西的話,還是真得非他們莫屬。
楊羿天就算這樣也並沒清閒,他有時間就往溫都部人住宿的酒樓跑,爲的就是與這些人增進感情,瞭解他們的生活和文化。一開始的時候還需要張玉蓮陪着去做翻譯,可是幾次過後,張玉蓮也就沒有耐性,懶得再跟着他來,所以楊羿天只好硬着頭皮猜測着對方說話的含義,好在的是溫都部中還有一個能夠說漢語的徒單布庫裡,雖然二人初次見面有些不悅,但之後楊羿天順利將場圓了回來。徒單布庫裡儘管是個莽撞的青年,本性卻是善良的,在楊羿天的糖衣炮彈猛烈攻擊下之下,轉身一變成爲了張翻譯官的接班人。
溫都部族的男人嗜酒如命,只要是一日沒有酒喝,就會心癢的要命。楊羿天對於這麼一點點的要求還是能夠滿足的,他特意花大價錢從外地運來了一車好酒,足夠這些傢伙喝上幾個月的了。當然楊羿天也要盡賓主之誼,沒日沒夜地陪着這些酒量驚人的怪物。
整整三天過去了,飯菜不知撤換了多少遍,酒更不知喝光了多少壇,總之楊羿天已經吃不消了,就算用竹籤將眼皮支起來,也能立刻壓斷。楊羿天此刻已經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等到他有了一點知覺的時候,他已經安穩地躺在了自己的穿上。他現在很討厭這個姿勢,因爲這樣很難壓制住劇毒的發作。
“你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了耳朵裡,同時還有那近在咫尺的呼吸。
楊羿天勉強地在眼皮上撕開一條細縫向外看去,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失蹤了許多天的水仙。這個惡毒的女人,總是在自己最虛弱的時候出現。
“我已經給你服下了這個月的解藥,大概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的身體就會恢復如初,所以說你也不用再擺出這副可憐的樣子。”
見到楊羿天轉醒,水仙像是想快速離開這個令自己回想起不快往事的房間,立刻背轉回身向外走去。
楊羿天略有些驚訝,自己居然已經服下了解藥?難道她這些日子不在,是爲自己取解藥了,可是爲何她要如此做,難道她認爲血哭的毒藥濱能夠達到折磨自己的目的,自己重新配製了一種新的毒藥,能夠更好的折磨自己。
楊羿天想到這裡,不禁心中開始害怕起來,女人的狠毒比起男人來,那簡直是天壤之別,楊羿天寧可現在面對的是,一頭兇猛的獅子,也不願意直接面對如此危險的女人。不知是驚的,還是怕的,楊羿天居然恢復了開口說話的能力。
“月娥!我不知道你是從何得知我中了血哭劇毒的事情,但我想知道,你既然那麼想我死,爲何還要千辛萬苦地去取血哭的解藥。你一定知道血哭親口答應,一定會送來解藥。但爲何以信用著稱組織上的四大殺手,會在我一個小小人物的身上食言呢!”
水仙緩緩地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並不是小人物,你在組織上的算作是大人物,我纔是小人物,組織上委派來的犧牲品。至於血哭,他最近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所以將解藥的事情拜託給了我。爲何現在給你解藥,那也只不過是作爲小人物的一種反擊罷了。”
楊羿天一時默然無語,現在可以自己躺在牀上動彈不得,水仙只要用一柄並不鋒利的匕首,就可以輕鬆地解決了自己的性命,她居然說自己是小人物,這未免有些太荒唐了點。
水仙不顧楊羿天的疑惑,離開了房間,楊羿天想要出言將其留住,再從她的口中探查出一點組織的消息,可是那潛伏在身體中的疲倦突然襲來,再加上體內解藥與劇毒的衝擊,令他又一次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