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殤……”沐崖輕喚着,平生第一次落了淚。
“小崖……沒有我……你要好好的……”
“不要,谷殤!沒有你……我怎麼好好的——!”
“對、對不起……不能……再陪你了……”莫谷殤費力的說道,他用最後的力氣直視了沐崖眼瞳。
沐崖懂,懂他未開口的話,懂他不願給自己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承諾。
“谷殤……”沐崖抱着莫谷殤,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
可是,再長的最後,長不過轉瞬即逝的煙花。
莫谷殤終於閉上的眼睛,漸漸變涼的身體。
沐崖只剩落淚,第一次的哭,哭的淋漓盡致。她一遍一遍的問莫谷殤:“以後的以後,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回答她的只有落寞的空氣。 尚宮的人靜靜的站在原地,他們已經無措了。
“M的,膩歪完了沒有!”虎一大吼一聲,荊棘便撲天蓋地的對沐崖衝了下來。
小狐尖叫了一聲,欲衝過來。
沐崖卻突然間站了起來,再所有人忐忑的心跳聲中緩緩放下莫谷殤,無聲的站了起來。
“老大……”小狐站住了腳步,沐崖緩緩擡起了頭,一雙血紅的眼睛空洞的煞人。
她驀然間飛上了天空,璀璨的白色翅膀竟然變成了紅色的。
“你知不知道,他再也回不來了!”絕望的聲音,毫無生氣的眼瞳。
“大哥……你有沒有發現……她的眼睛好像……又變色了……”虎四緊盯着接近沐崖的荊棘,膽怯的說道。
“是啊……剛纔她的眼睛好像沒有這麼紅……”
聽着虎四和虎二的交談,虎一大喝一聲:“怕什麼!荊棘漫天連藍階巔峰都有一拼的能力,還怕她一個小丫頭麼!”
“啊――”沐崖突然間大吼了一聲,一種前所未有的威壓降臨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那種境界,超越了藍階,超越了玄主,沒有人可以說出他們那天究竟看到沐崖有了怎麼的等級。
只記的沐崖凌亂的白色頭髮,空洞的血色眼瞳,一掌破了荊棘漫天,將虎一,虎二,虎四轟成了粉末。
還有她絕望的聲音“谷殤……”
沐崖那一天真的暴發了,她失去了理智。除了殺戮只剩殺戮,彷彿要讓全世界給莫谷殤陪葬。
沒有人敢阻止她,也沒有人敢阻止她。
待到空城已經幾近全部變成廢墟,那麼多人藏在廢墟下,卻不敢哼一聲的時候。沐崖終於停下了手。
熟悉的湛藍色眼瞳,卻依舊的空洞。
她靜靜的抱着莫谷殤,不住的落淚。
是誰說,靜靜相伴,不許分離?
是誰說,藍顏紅顏,地久天長?
誰說過,會不棄不離的守候?
爲何不守承諾?不是說好不會拋下我嗎?
“谷殤,我不知你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能替我擋下這一擊,我知道,你只想我好好的。可是你何曾想過,一個人面對時光,一個人面對回憶,一個人面對再也回不去的過去,再也不會重來的曾經,是不是還能堅持下去……你想過嗎?爲我這樣做值的嗎?我沒有那個自由去陪你。那麼冷那麼孤單的一條路卻要你一個人走,你不會後悔嗎?”沐崖平靜的說完,毫無起伏的語調彷彿是在讀書。
誰也不知道,那時候沐崖究竟感到了多大的痛。她死死咬住的下脣,直到鮮血凋落也沒有鬆口。心痛到無法呼吸卻不敢皺下眉頭。眼淚畜滿了眼眶卻沒有落下一滴。
傳說,爲情而死的人,剛剛停止呼吸時,是可以聽到心上人的話……沐崖說那些,只是想他後悔,想他不再牽掛,毫無牽念的轉世。
對不起……谷殤……此生無緣……
猶記的舊時光裡那些歡笑。再憶時,人不在。
看着再也不會醒來的莫谷殤,沐崖多想給自己煉製一枚丹藥,一枚可以忘掉這一切的丹藥。她想逃避。
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爲了這些擔子,一定要用那麼多人的鮮血來完成麼?
答案是確定的,爲了最終的夢想,即使遍體鱗傷,即使自己最重要的人離去也要堅持。
想通了這些後,沐崖終於能漸漸接受莫谷殤離去的事實。
回到尚宮後,沐崖就關在房中沒有出來過,連卜卜,沐崖也把它扔給了尚羽痕。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尚宮終於成了蒼穹域的霸主。離去的榮耀,離去的勢力,終於全部歸來。尚宮的人卻沒有當初想象中的歡呼雀躍,爲了這個夢想,他們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
已經半月,即使來祝賀尚宮的人都已經退的乾淨,沐崖還是沒有出來。
龍空和小狐每日都去沐崖的門前喚,卻得不到一點回應。路過那裡的人,大多都能看到尚羽痕在那喊“沐姐姐”可是那屋門卻從未打開過,彷彿裡面沒有人般。
有些人甚至在猜想,沐崖是不是想不開,已經隨莫谷殤而去了。只有小狐堅信沐崖還安好。因爲她相信她的老大絕對不會那麼不付責任的。
又三日過去,一直緊閉的房門卻突然間打開,正在門外交談的下人一時間竟定在了那裡,很久以後,他們才顫巍巍的看向了屋內。
屋裡空空如也,桌子上竟都落了灰塵。
“沐姑娘……真的不在裡面……”
“找我麼?”另一個下人剛想開口,身後卻傳來了聲音。
不用回頭,就是用腳趾想,也能猜出是沐崖。除她以外,誰都不可能有那種聲音。
“沐姐姐!”尚羽痕亦如往日般來看這裡,本是不抱希望的,沒想到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沐崖輕輕摸了摸尚羽痕的頭髮,便起步走向了前院。
既然尚宮的事已經解決,也該離開了。她還有很多仗沒有算。
“老大!你終於出來了!”小狐正在和尚乾蔣交談,龍空正在和尚莫綈下棋。一切都那麼和諧,只是,總是不自覺的覺的少了一個人。
看到沐崖有些傷神的眼睛,幾人也是明白沐崖在想什麼。
似乎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般,尚乾蔣走近沐崖,極其認真的說道:“沐姑娘,莫少俠……還在我尚宮的密室裡,密室裡我已佈滿了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