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軒接過,臉上露出了不宜察覺的笑容,而後看着沐崖道,“羅剎皇,你看起來身體不好?”
墨亦軒心思細膩的很,從見到沐崖開始,便感覺道她的臉色不好,流過血之後,更是出現了病態的蒼白,看起來又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最近身體不適?”沐崖沒有回答他,墨亦軒接着道。
墨亦軒這一句話,沐崖又自然反射般想起了顧言的話。墨亦軒都看出了她的身體不適?
當下搖搖頭,上了馬,道,“墨宮主好走。”
墨亦軒卻不急着走,只是看着沐崖,“羅剎皇,若是有什麼我可以幫的上忙的,儘管開口。”
“多謝墨宮主了,不過是舟車勞頓,修養一下便可了。”沐崖的臉上始終一片平靜,不讓墨亦軒看出一分的變化。
墨亦軒點點頭,目送着沐崖進入了竹林,手指摩擦着手裡的容器,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一衆弟子們都偷偷的瞄着沐崖,他們哪裡知道剛纔是在做什麼,就突然間見到了幽冥宮的宮主,而後他們的閣裡看起來還是認識他的,並且似乎他們之間有着某種協定。不然殘忍暴戾的羅剎皇怎麼可能給了幽冥宮宮主鮮血?在她們的想法中,不是打勝沐崖的人,能在她身上劃一道的人,怎麼可能讓她心甘情願的給他鮮血。
但這些也只是猜測,沐崖既然給了,他們也就不敢多想,跟着沐崖進了竹林。
嗅到竹林熟悉的氣息時,沐崖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舒緩。直直的望着竹樓的位置,卻沒有等到想象中的小身影。不禁心下一沉,加快了馬速。
未等到達竹樓,一道身影從竹樓裡躍了出來,坐在了她的馬上,從後面抱住她。
“阿崖你回來了。”龍錦從後面抱住沐崖,將頭靠在了她的背上。
龍錦剛剛靠近,沐崖便不自覺的低頭看了一眼小腹。
顧言說的話像夢魘一般停留在她的腦海。
一旦懷孕。
現在的情況,十有八九是懷上了。
殺了他?她手上的性命不計其數,這一刻卻是猶豫了,這一刻她竟然感受到了那終究是自己的骨肉。即便他的父親並非是她愛的人。
胡思亂想一陣,龍錦的手環上了她的腰,“阿崖,你在想什麼?”
從沐崖一出現,龍錦便發現了她的異常,只是一直靜靜的看着,直到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沐崖臉色蒼白,又是皺着眉頭,龍錦猜着該是有什麼事兒了,不禁有些着急。
“沒有。”沐崖搖搖頭。
“臉色怎麼這麼蒼白?”龍錦望着她的臉色。
“剛纔墨亦軒來過。”對於這些,沐崖並不對龍錦隱瞞。
龍錦一陣心疼,抱着她從馬上躍起,直奔沐崖的房間。
“不要在這樣了?”抱着沐崖進了屋子,龍錦便將她放在了牀上,蓋好了被子,坐在牀邊,握着她的手道。
“我答應過。”沐崖搖搖頭。
龍錦垂下了眸子,他之前答應過沐崖不在這個問題上作過多糾纏,只是如今見沐崖的樣子,怎樣都不忍心。
“回來的時候太累了,一直沒休息,跟他沒關係。”見龍錦緊縮着眉頭,沐崖開口。
“這般急着作甚麼?”
“卜卜呢?”沐崖目光一緊。她回來的時候竟然沒有見到阿秋和小玉,那同靈性的卜卜也沒有歡快的出來迎她。
“不見了。”龍錦看着她的眼睛。
沐崖頓時便從牀上一躍而起,龍錦大力的去抓她的手。依然被她一把甩開。
“阿崖!”龍錦焦急的喊了一聲。
沐崖已經一閃身走了出去。
閣裡的人見到她慌忙喊一聲,皇。
沐崖卻是急急道,“阿秋呢,小玉呢?”
“阿秋姑娘和小玉姑娘出去找卜卜了。”那小弟子被沐崖的目光嚇着了,趕緊說道。
沐崖猛然間覺得有些慌。卜卜那麼通靈性,她這一走就是一月之久,而且阿秋小玉也跟了去了,閣裡在沒有一個它喜歡的,會不會以爲她不要它了?
龍錦已經追了過來,抓住沐崖的胳膊,“阿崖你冷靜點。”
沐崖不理會龍錦,轉過頭望着那小弟子,目光冰涼,“你們都是死人嗎?看一隻小獸都看不住!”
那小弟子被沐崖這句話嚇了一跳,遠處觀望的弟子也是嚇着了。
沐崖雖然在江湖上威名遠揚,沒有一處好的,但是真正成了她的手下才知道她只是冷了點,單單從身上發出的氣息都足夠冰涼,卻並不是那些真正暴戾的主子,她甚至都不曾訓斥過他們。不知是他們不夠格,還是沐崖對於自己人比較寬容。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沐崖衝着他們發火。
“阿崖。”龍錦扯了扯她。
沐崖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我去找卜卜。”
“我去,你身子虛弱,在家裡等着。”龍錦搖頭。
“皇上找不到它的,我必須去。”沐崖堅持,卜卜通靈,許是她去找,卜卜感動了,就會出現了。
“阿崖。”龍錦皺起了眉。
沐崖不想再同龍錦多說,用巧勁卸掉了龍錦的手,奔奔到馬廄牽了一匹馬,匆匆的揚起繮繩。
龍錦立刻跟了上來。
她知道龍錦是爲她好,但是她是龍錦放在心尖上的人,卜卜是她放在心尖的。她絕不能沒有卜卜。
沐崖對於這些不會張口說話,表達了自己想法的小獸纔是給了最大的愛。因爲她覺得這些小獸和簡單,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喜歡就陪在身邊,他們衷心,一賠就是一輩子。不想人,說走就走,說變心就變心了。
沐崖跑出了竹林,直接奔向了羅剎宮。
羅剎宮是她發現卜卜的地方,它如果懷念了,應該會在焚崖底。
那個地方,有着她死亡又重生的記憶。
只是這個時候,她不想再去想這些。
幽冥宮。
幽冥宮寒冷的暗宮,徹骨的冰涼。
墨亦軒專心的將一瓶紅色的液體倒入寒冰製成的容器中。
慕湮在一旁看的很認真。
他便是那一直隱秘於墨亦軒房間的黑衣人,墨亦軒真正的心腹,法術和墨亦軒不相上下。
一瓶鮮血倒完,墨亦軒的臉上出現了滿足的笑容,慕湮靜靜的望着那鮮豔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