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不論愛或無愛
扶蘇關。
華雀皺着眉頭開了門，又瞬間化爲驚訝，連忙側開身子讓顏問之抱着沐崖走了進去。
“女娃子怎麼又傷了？”華雀的聲音頗爲驚訝。
還有誰能傷的了她？
那不死狂人不是還讓她砍殺了好幾次嗎？
嘴上說着不停，華雀已經把上了沐崖的脈。
眉頭皺了起來，“失血過多啊。”
他嘆了口氣，準備去藥材房磨藥，掃了一眼顏問之，淡淡道，“秋天了，天氣轉涼了，穿的那麼少會染風寒的。院子裡我有一件外衣，穿着吧，不是粗布衣服。”
“多謝華神醫。”顏問之點了點頭，沒有立即去拿衣服，而是擔憂的看着沐崖。
“女娃子不會有事的，去穿衣服，喝點薑湯，不然你就要倒下了，我不想給你拿藥，浪費我藥材。”華雀人已經走了出去，聲音傳了回來。
顏問之透着疲憊的臉上出現一抹無奈的笑容，走了出去拿了華雀晾在院子裡的衣服，又被華雀叫去喝了薑湯。
華雀一邊給她熬着薑湯一邊淡淡道，“你們怎麼又在一起？”
他的語氣好像只是隨口一問。
“在枯藤譚遇上的。”
“被那個不死狂人傷的？”華雀看他一眼。
顏問之搖了搖頭，“我沒有看到。”
“小夥子不在枯藤譚嗎？”
他們三個人的關係誰都心知肚明，顏問之也知道華雀一直是看好沐崖和顧言的，他算是後來插足的，華雀不討厭他已經是好的了，所以他的稱呼一直都是女娃子，小夥子，他喊他，顏皇。
“在。”顏問之點了下頭。
他知道他在，一直都在，那棵巨樹上，他感覺到了氣息。
他和顧言之間真的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正大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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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如今不需要在和他鬥爭了，他輸給了顧言，顧言卻以爲輸給了他。
如今的關係誰都清楚。
他搶到了沐崖的名分，宣告了全天下，可沐崖的心在顧言那。兩個人又是不在聯繫。
關係說起來是亂的，可是心是對的。
“那……小夥子呢？”華雀有些吃驚，都在枯藤譚，沐崖手上竟然是他送過來的？不可能啊，顧言絕對不可能看着她倒在那裡。
不管這兩個人面上如何不相往來，其中一個若是有一點事情，另一個必定是會暴怒的。
他知道這種感覺的，就好像他這幾十年一直沒有得到楊婆婆的消息，如果他知道她過得不好，不管她在那，她都過去。要是她受了欺負，他不管打不打得過那個人，他一定砍了那個人。
他知道，愛情到了最後，都是血濃於水的親情。
“不知道。”顏問之搖了下頭。
他的確沒有看到顧言那個時候在那裡，他只是聽到那裡有動靜，立刻奔了過去。
他沒有看到不死狂人從那片棺材裡出現，着實是想不出誰傷了她。
“哦。”華雀應了一聲，眯起了眼睛。
廚房裡靜了一會，華雀乘出薑湯，遞給顏問之。
顏問之慢慢的喝光了一碗。
“好受了吧。”華雀倒着藥草。
“恩。”顏問之放了碗，準備去看沐崖。
華雀忽然間開口，“你救女娃子的是後續，女娃子是醒着的嗎？”
顏問之的腳步一頓，點了下頭，“醒着的。”
“哦。”華雀的聲音悶悶的，像是被壓住的。
顏問之走了出去。
華雀擡起頭，看着一眼顏問之喝空的那個湯碗。
果然他們的視野和他是不一樣的。
這如果是個尋常百姓家的人，這個故事講不了這麼久。
分手就是分手，不在聯繫，更狠一些的，直接說上一任的壞話。
要是出了沐崖這樣的事情，就是不守婦道，等等等等。
或者背井離鄉，換了一個地方生活。
那基本，就是一輩子不見了。
就像他和楊素蓮。
真的說分手，就是一輩子不見。
不論愛或是不愛。
愛的話，這份愛就獨自一人念着，最後帶到了墳墓裡，不愛最好，沒了那麼多 念想。
不像他們。
出了再大的事情，還是能正常交談。
果然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可能在他眼中過不去的事情在他們眼中只是一件比較大的經歷。
顏問之回到了沐崖的房間，坐在她牀邊，靜靜的看着她。
她身上還裹着他的外杉，然後纔是蓋上了被子。
他是第一次有機會這樣靜靜的看着她，陪着她。
顏問之貪戀這樣的時刻，他多想讓時間停留在這裡。
他知道，她醒了，就是冰涼的目光。
華雀扇着火的手忽然間一頓。
他是想不通顧言爲什麼沒有出現的，但是……剛纔他仔細一想。
顧言從前就喜歡默默的跟着沐崖，很多沐崖不讓他跟着的時候，他都在，只是離得很遠。
也就是說……顧言未必沒有來，只是可能慢了一些，如今正在趕來的路上。
不能讓顏問之再和沐崖呆在一起，這可能是他們兩個複合的機會，他是在看不下去這對有情人這麼分開了。
華雀加開了扇火的手，趕緊把藥熬了，等會等沐崖醒了，說不準顧言就來了。
顏問之的目光轉到沐崖的肩膀上。
好像她的鮮血都是……自己止住的。
他不會任何行醫手段，只能包住傷口，但是鮮血絕對是自己停止的。
事到如今，他一直都是對她的身份端着不同的看法的，不是想她是什麼。
恰恰相反，他希望沐崖是不同的，她如果真的是不同的，那他就不必擔心她受傷了。
縱然沐崖再過強大，她也是個人，也會死。
他害怕哪一次她受傷過重，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就像那一次，那種感覺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夏淮明踹開了小壺放馬的地方，轉身上了馬，匆匆的向前方追去。
小壺在樹林裡狂奔着，他越來越心慌，已經辨不清方向，但是他不敢停下來。
這個時候，夏淮明一定是發現他停在那裡的馬，他是走路的，夏淮明騎馬，只要他稍一停頓，夏淮明一定就追了上來。
那麼這麼看來，顏問之確實不在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