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爲了抓捕林小剛,米月一面在林小剛家附近設點蹲坑,一面通過天眼查林的活動軌跡,第二天晚上,在林小剛家附近蹲坑的偵查員一舉將回家的林小剛抓獲歸案。
對林小剛的初審,讓米月很失望,林小剛並沒有交代合夥其兄殺害蔡澤芳和彭原太原的事實。
“我承認,他們手頭有十萬塊錢,是在我手裡,是他們託我保管的,我把他們送上山,拿到了他們的錢後,我就下山了,回到店裡,當晚就睡在店裡,他們是怎麼死的,我怎麼會知道,至於我哥,我連見都沒有見過他。”
“十萬塊錢託你保管?”米月冷笑:“你這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看來,我們不抓到你哥,你是什麼都不會承認了?”
“我拜託了大姐,你趕快把我哥抓來吧,也好早日給我洗清冤枉,還我清白。”
“你這些天在幹什麼?”
“我在幹什麼,我這幾天一直在水庫度假村,剛好有了這筆錢,正在加緊裝修我剛盤的一家飯店,沒想到一回家,就被你們抓來了。”
“你不是說這錢是託你保管的嗎?你就把它用來裝修飯店了?”
“這筆錢,說好的,我可以先借用,過後高息償還。”
“你是不是覺得死無對證了,隨便你信口雌黃?”
“你不信?我打了借條了,你們沒有發現嗎?”
米月了看林小剛的眼神,她這才似乎感覺,這個人不像在說謊,如果人是他殺的或參與殺的,他還有心思去裝修飯店?借條的事,也是騙不了人的。
“你什麼時候打的借條?用什麼東西打的借條?”
“就是在山上,我身上帶有筆,就是沒有紙,後來姓彭的剛好抽完一包煙,就拆開煙盒包裝紙,我在煙盒包裝紙背面寫的借條。”
如果拆了香菸包裝盒,包裝盒還附有錫紙,米月清楚地記得,現場並沒有發現錫紙。
“你說拆了包裝盒,包裝盒上的錫紙呢?”
“錫紙?哦對,他順手捻成一團,揮手扔向山下了。”
“你怎麼知道他有這筆錢?”
“他們倆人第一次進村,已經很晚了,我在飯店裡看店子,坐在店門口乘涼玩手機,他們一男一女過來,向我打聽一個叫丁福的人,我說,你找丁福,找我就找對了,正好我給他送過飯,要是問別人,問誰都白問。他就要我帶他們去找他,我說這年頭,你們沒有通電話嗎,那男的說他是丁福的好朋友,只是好久沒有聯繫了,不知道他的電話,只知道他住在這裡。我看女的也上年紀了,還揹着一個包,不像是壞人,就帶着他們去,一路上就聽倆人在我身後恕恕叨叨說話,我也豎起耳朵在聽,女人說,我們住他這裡,放得了心嗎?男的說,不住他這裡,還能去哪裡?哪裡都要查身份證,哪裡都有監控頭,先在他這裡住些天,以後再想辦法。女人說,別的我倒不擔心,只是這錢,我怕他要是知道了起歹心。男的笑了笑說,看你這點出息,區區十萬塊錢,就把你嚇成這樣,我告訴你,這錢就是他給的,給的是二十萬,還有十萬,我當時就不應該放在孫向東的包裡,唉可惜了,他這人死了,這錢也沒了。”
“他們憑什麼相信你,把錢託你保管?”
“他當時問我是不是飯店老闆,我就說是,他們也相信了。說實話,我聽他們這麼一說,就知道這倆人有問題,這錢有些來路不明,我也正好需要錢,就在想什麼法子把這錢弄到手,那天晚上我送他們去丁福家,丁福卻不在家,我就把他們倆帶到我的店子裡,店子裡的二樓有幾間臥室,讓他們休息了,第二天一早,我擔心老闆和小妹進來,暴露我不是老闆,就一早帶他們又去丁福家,丁福還是沒有回來,我便替他們找了房東,取了備用鑰匙,給他們開的門,他們就對我信任了。”
“房東呢,他在哪裡?”
“房東在深湖,我有他的電話,他在電話裡說,鑰匙就放在一樓報紙櫃裡。”
“你是怎麼帶他們上山的?”
“我後來有事沒事就去找他們聊天,我才知道他們有個朋友被人殺了,剛好被他們撞見,擔心被公安查出來,他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便逃了出來,躲來這裡,所以他們就不敢出門,吃飯全靠點我們店的外賣,小妹每次送外賣,只有讓那女的出面,男的不敢出來,有時我也在他們的房間,也不敢在小妹面前露面。你們來找我的那天,剛好我也在,還讓小妹給我加份飯,小妹每次送飯來的時候,他們都要在窗外看她進來,只要有他們不認識的人進來,他們躲進隔壁房子裡觀察動靜。那天你們來了,一來好幾個人,他們一看不好,我便拉着他們從廚房跳進隔壁房間下樓,下了樓,拐出巷子,看見了你們的車停在巷子口,我擔心車內有人,就對他倆說,不要往村外跑,趕快上後山吧,他們就跟着我上了山。”
“你們在山上待了多久?做了些什麼事?”
“我們一口氣上了第一個山頂,看身後沒有什麼人追上來,才歇下來。我說,我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並告訴他下山的兩條道。後來女的就哭,說被他們拉下水,害得她有家不能歸,連女兒也敢不見,男的就安慰她,我也對他們說,現在公安要抓人,容易得很,你們是要進城,說不定很快就會被城裡的的什麼監控發現,還有,只要你們的身份證一刷卡,不管是乘車還是住旅館,也都會被自動報警,你們逃不掉的,如果人真不是你們殺的,你們怕什麼,還不如主動報警,公安怎麼會查不出真兇來,不會冤枉你們的。那女的也點頭,看了看男的,男的卻說,你知道什麼,那死的人,就是我帶去的,我的錢,也是他剛從銀行取來的給丁福,丁福給我的,他被殺的時候,我們又沒有發現其他兇手,我又在現場,我就是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清楚了。我說,公安現在什麼手段沒有,遲早會找出真兇的,只是你們這一逃,反而讓他們鎖定了你,你們就聽我的,主動找公安說明真相,至於這筆錢,當然不能交給公安,交給了公安,這錢就要不回來了,即使是你們不去找公安,你們帶着這筆錢躲來躲去的,也不方便,不如讓我替你保管,我寫張收據條子給你。那女的一聽,說,你是不是一直在打我的錢的主意,我說,我是好心得不到好報,我一個飯店老闆,還稀罕你這點錢?我有條子在你們手裡,你們怕什麼,我的店子你也知道,人不在店子總在,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吧,我那個店子,總不止值這點錢吧。就這樣,他就把錢給我保管。”
“你什麼時候下的山,下山的時候,他們在幹什麼?”
“我們在山上待了大概有兩三個小時,大概是下午四到五點鐘時候下的山,下山的時候,我還勸他們主動向公安報警。他們倆還在石頭下面坐着,看着我下的山。”
“你下山後,幹了些什麼,有人證嗎?”
“我拿到錢,心裡很興奮,想這倆人無論會不會被公安抓住,一時都不會來向我要這筆錢,我有了這筆錢,我就可以盤下那個飯店裝修了,當晚在店子裡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水庫度假村,找了那個飯店老闆,原先講好的飯店定金是十萬,我給了他7萬,剩下的三萬,我當天就叫了裝修工,給了他三萬的定金,讓他們來裝修,後來這些天,我連家都沒有回,就天天泡在那個店裡。你要找證人,就多了,我打工的百嶺村飯店老闆,她第二天早上七點多鐘見我從樓上下來;我盤的飯店老闆,是上午九多鍾約的他,下午三點多鐘找的裝修工。”
“你見到你哥林小強沒有?”
林小剛搖了搖頭:“他這些年在深湖,難得回來一趟,我都不知道他在幹些什麼?我怎麼會見到他?”
“可是,有人看見,他在案發的第二天一早,出現在仙寧湖建築工地。”
“他怎麼可能在那裡?你們是不是看錯人了?”林小剛一臉疑惑。
“你們這段時間有電話聯繫嗎?”
“沒有,都在忙自己的事,哪裡會顧得上。”
“你有他的電話嗎?”
“有是有,但他的電話經常換,每次我打給他的電話,都不是他本人,他打過來的電話,又是新號碼。”
“最後一次電話聯繫是什麼時候?”
“好久了,應該是清明節前幾天,也是他給我打的電話,說清明他不回家掃墓了,我當時還問他,你到底在那裡忙些什麼,回家就兩個多小時的路程,能耽誤你多大的事!我話沒有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米月示意小宇,記下這個電話號碼。
“你哥有什麼仇人嗎?”
林小剛嘆息了一聲:“有沒有仇人我不知道,但他這個人,仗着人高馬大,身強力壯,一人對付幾個人都不在話下,好像乾的都是替有錢人充當保鏢打手之類,很難說他會不會不傷害一些人,同人結過怨。”
“這個彭太原同蔡澤芳,你哥認識嗎?”
林小剛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
“我安排那倆男女在百嶺村飯店我的宿舍住宿時,宿舍有我和我哥的一張合影,那個彭太原和那女的都看見了,還問這個男的是誰,我說是我哥,他們還說,你們倆看看都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