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副縣長告訴史麗麗,盧小雨原名盧大葵,河南騾河市盧川縣三合鎮人。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他?”盧小豪十分驚異。
史麗麗對大葵早已沒有了什麼印象,當時天黑,她沒有太多去關注大葵的那張臉,倒是記清了他婆娘劉姐的臉。
“他不是大葵,他就是那個惡魔,夏旺達!”史麗麗咬着牙道恨恨道:“我猜得不錯的話,是夏旺達殺了大葵,然後冒充大葵潛逃,之後改名叫盧小雨。”
盧小豪的臉色都變了:“可是肖尚香——”
史麗麗兩眼噴出了怒火:“對,肖尚香,她不是與夏旺達是一夥的嗎,她不是夏旺達的男人嗎,說是大葵殺人,爲什麼偏偏是燒死?燒死的人,還能看得清人的長相嗎?大葵的身高體型,同夏旺達差不多,死的人是不是夏旺達,還不是她說了算,看來,我們都被這一對狗男女給耍了!”
史麗麗越說越心潮起伏,身子都發抖了,她的臉因憤怒而有些扭曲變型:“這樣的惡魔,怎麼還能這麼逍遙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
盧小豪道:“你也不要過早地下這個結論,這樣,大葵現在在不在,別的人不曉得,大葵的家人不會不曉得吧,要不,我們問問劉姐?”
盧小豪出來的頭些年,大葵的婆娘劉姐還經常與他聯繫,追問大葵的消息,到現在,過去這麼多年了,盧小豪早就沒有劉姐的電話了,電話問了家裡的人,好不容易打聽到,大葵的媳婦早就帶着孩子嫁人了,聽說也來了東州,鎮子裡的人,再也沒有再見過大葵一家人。
盧小豪不禁心裡一陣慘然。
史麗麗恨恨地:“我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這一步呢!”
“要不,我們報警吧,公安不會查不出來的。”
“報警?你忘了嗎,大葵爲什麼要去殺他?”
“大不了,我坐幾年牢,換姓夏的一條命。”
史麗麗冷笑:“爲這種人,不值得,再說,過去這麼多年了,公安手頭沒有證據,誰還相信你的話!”
“那怎麼辦?”
“這個事,你不要管,我也可以讓他同大葵一樣去死!”
“就是要殺他,這事也不能由你一個女人去做!”
“你殺得了他嗎!”
史麗麗一個晚上睜着眼睛到天亮,天亮後才迷迷糊糊睡去,醒來後,已日上三杆了,她匆匆洗漱了,便出了門。
“你要去哪裡?我同你一起去。”盧小豪追出來問。
“我說過,你不要管我,去忙你的事,現在比不得過去了,公司的事,關係到千家萬戶,這是大事,不要耽誤了。”
“不,你要有什麼事,我這一家子就完了呀,我還活着幹什麼呀!”
史麗麗來到了車邊,按開了車門,對盧小豪一臉慘笑:“放心,我不會爲這樣的人去死的,史麗麗也不是過去的史麗麗了,我會知道輕重。”
史麗麗開着一輛紅色寶馬,到東州火車站來找肖尚香。
如今有了高鐵,高鐵站在市南站,東州火車站過去人潮涌動的場面就很少出現了,史麗麗到了鐵路職工宿舍,一進門就碰見了蔡澤芳,便向她打聽肖尚香。
“哦她不在,她出去了。”
“你有她的電話嗎?能不能聯繫她一下?”
“你是誰?你找她幹什麼?”
“你告訴她,我是史麗麗。”
史麗麗?蔡澤芳一驚,她細細端祥這個十分美貌的女子,她看出來了,來者不善。
“這樣好不好,我同尚香是好姐妹,你既然來了,就到我家去坐坐,我給她她打電話,催她趕回來。”
“你先給她打電話。”史麗麗道。
蔡澤芳便走到一邊,打了電話。
不一會,就見她一臉尷尬,對史麗麗道:“她說,她今天趕不回來了。”
“她在哪裡,我去找她。”
蔡澤芳有些吱唔:“她,她說回老家,上高鐵了。”
史麗麗臉色鐵青:“她是不想見我吧?”
蔡澤芳苦笑:“你有什麼事,找我也是一樣的,平時,我們倆也是無話不談,她的什麼事,沒有我不知道的。”
史麗麗怔了怔,同蔡澤芳進了她的家。
蔡澤芳十分的熱情,一邊給她沏茶,一邊道:“這個尚香,也是挺可憐的,她男人死後,就這麼一直守着寡,到現在,人過半百了,連一男半女都沒有,她這一輩子,也只有我這麼個姐妹。”
史麗麗冷冷道:“她男人叫夏旺達,是嗎,他死了,是你親眼看他死的?”
“是呀——不不,大妹子這話說的,誰能親眼看他死,要是親眼看見,還不救他出來。”
“他是燒死的,燒成什麼樣子了,怎麼就辨認出是他?“
“公安,公安作了鑑定了。”
“作DNA鑑定了?“
“應該是吧?”
史麗麗氣得啪地拍了一下茶几,茶几上蔡澤芳剛沏上的紙茶杯被震得潑倒在地上。
“還應該是嗎?原來你們就是一夥的!我告訴你,我看見那個夏旺達了,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活生生的夏旺達!”
蔡澤芳畢竟心虛,也不生氣,一面忙上前收拾茶杯,一面陪着笑臉道:“你指定是認錯了,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長相相同的人多的事。”
史麗麗氣得臉色更難看了,一時說不上話來。
蔡澤芳又沏好一杯茶遞了上來:“大妹子,你消消氣,當年,我與尚香雖然是閨蜜,雖然是好得不得了,但是,這違法犯罪的事,我可不敢做。”
史麗麗好不容易讓自己靜下心來,想了想,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在她身上使氣,既然找不到肖尚香,只得向她打聽一些情況了。
“你聽說過大葵嗎?”
蔡澤芳愣了一愣,搖了搖頭。
“你不是說你與她是親姐妹一樣嗎,她做的這些事,你不會一點也不知情吧?”
蔡澤芳一付委屈的樣子:“我同她無話不說的那幾年,那是我們一起住在同一間屋子的時候,後來我嫁人了,分開了,他同夏旺達也好上了,我們就疏遠了呀,她後來乾的什麼事,有些會跟我說,有些就不一定跟我說,你今天說的這些,我都還矇在鼓裡。”
“當初,二十年前,你知道我的事嗎?”
“我一點都不知道,只是聽說,夏旺達參與了販賣婦女的事。”
史麗麗想了想,當初她被控在夏旺達和肖尚香手裡的時候,她確實也沒有看見這個蔡澤芳。
“你實話告訴我,肖尚香現在在哪裡?”史麗麗兇狠的目光逼向蔡澤芳。
“她,她說她回老家了。”蔡澤芳的目光有些躲閃。
“放屁!你當我三歲小孩嗎?”史麗麗又火了。
“她不告訴我她在哪裡,我也沒得辦法呀!”
史麗麗從身邊的袋子裡,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啪地放在了茶几上,眼光像是要噴出火來:
“你給她打電話,就對她說,她不回來,我今天就先拿你抵命。”
蔡澤芳臉色都青了:“大妹子,這又何必呢!我剛纔打了她的電話,她電話關機了呀,你現在就是把我殺了,我也沒有法子找她呀!”
史麗麗收了幾口粗氣,平靜下來。
“那好,你告訴肖尚香,她這條命,先欠她幾天,等我先收拾了夏旺達,再來收拾她。”
史麗麗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史麗麗出了門,蔡澤芳看見紅色的寶馬開出了院子,便向肖尚香打了電話,把她叫了回來。
蔡澤芳向肖尚香亮出了史麗麗放在桌子上的刀。
“今天要不是我給你擋駕,她殺了你都有可能。”
肖尚香冷冷一笑:“她敢跑到我這裡殺人,她就是有這個賊心,有這個賊膽嗎!”
“她認出夏旺達了,說要殺了他。”
“哼!”肖尚香不屑道:“她敢殺他?她殺得了他嗎?就算是殺了他,早已與我無干了。”
“要真出了事,你不怕公安順藤摸瓜,把你給帶出來?”
“都幾十年的事了,你相信他們能找出什麼證據?”
蔡澤芳還是勸道:“你還是小心點吧,我擔心她就是殺不了夏旺達,也會與夏旺達糾纏不清,把你給咬出來,你還是到外邊躲躲吧。”
肖尚香恨恨道:“我倒是想,就讓他們倆來找我好了,我倒要看看那個夏旺達,是個什麼樣的嘴臉來見我。”
蔡澤芳無奈地笑了笑,挨着肖尚香的身邊坐了下來:“尚香,我看你還是放不下他吧?你看你現在,唉,這女人呀,最怕的心裡一旦裝了個人,就永遠無法清空。”
肖尚香低頭沉默了許久,問:“你相信那個史麗麗,確真看到的是夏旺達?”
蔡澤芳點了點頭,把史麗麗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嘆息了一聲:“她不這麼說,我還不知道這個夏旺達會幹出這種事來,真要是這樣,哪一個女人都不會忘記他這張臉的,一輩子都忘不了。”
肖尚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蔡澤芳唉了一聲道:“行了,這個事就過去了,權當它是一個噩夢。”
蔡澤芳看看時間:“這樣吧,你也別回去了,剛好今天我要了一袋牛肉和雞翅,我現在就下去取了來,弄個飄香牛肉和可樂雞翅,怎麼樣?”見尚香沒有吭聲,便笑笑,提了包,出了門。
蔡澤芳下了樓,便想到要給夏旺達打個電話,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他,到包裡取手機,卻只找到一個手機,夏旺達的手機沒有在包裡,想了想,好像是放在臥室的牀頭或者牀頭櫃上,只好罷了。
蔡澤芳哪裡會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夏旺達給她打來了電話。
夏旺達不是有要緊的事,是不會輕易給蔡澤芳打電話的,要打,也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此刻要打的電話,是他已打聽到,史麗麗要來找肖尚香了。
電話在蔡澤芳的牀頭上響過不停的時候,肖尚香聽到了,她以爲是蔡澤芳打來的電話,或者是她忘了帶什麼東西了吧,便毫不猶豫地去了臥室找到電話,一看手機的顯示,盧小雨!呼叫的地址在東江深湖。
盧小雨!肖尚香突然心跳加速,出了一身冷汗。
肖尚香強烈抑制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打開了手機。
“喂——”肖尚香的聲音很輕微,有些發抖。
“你不方便接電話嗎?怎麼半天沒有反應?”
肖尚香的心一震,是他,這就是他的聲音,儘管過去幾十年了,仍然沒有變。
“對,不方便!”肖尚香用輕微的近似於齒音說完,便按斷了電話。
蔡澤芳!夏旺達!
肖尚香的腦海裡,反覆在轉動着這兩個人,轉呀,轉呀,她差點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