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葵來衡邵火車站尋找肖尚香的時候,衡邵以及東州火車站被多次舉報拐騙婦女兒童案件曝光,鐵路公安機關立案偵查。同時,衡邵鐵路局進行了重大改制,原歸湘湖管轄的衡邵鐵路局,劃歸東鐵集團管轄,夏旺達同肖尚香以及她的閨蜜蔡澤芳一併調入東鐵集團,來到了東州火車站,兩地火車站拐騙婦婦兒童一案,也一併由東鐵公安機關立案偵查。
夏旺達同肖尚香同樣被安排在東州火車站的鐵路職工宿舍,只是沒有好的運氣分在一起,夏旺達分在三棟三樓二單元的2301房,肖尚香就在只隔着一面牆的一單元1302房,兩間房的臥室隔着臥室,衣櫃隔着衣櫃。公安機關的偵查工作密鑼緊鼓,夏旺達爲避人耳目,有意在公開場合與肖尚香拉開距離,但肖尚香卻像蛇一樣纏着他,往他的房間跑得更勤了,夏旺達怎麼勸,她也不聽,夏旺達無奈,只好在臥室的衣櫃裡打通了一道暗門,兩人可以通過臥室衣櫃裡的暗門出入,暗中相會。
肖尚香得知公安局在暗中調查夏旺達的消息,是蔡澤芳告訴她的。
鐵路單身男女職工宿舍,原來是兩個人一間房,肖尚香同蔡澤芳就在同一宿舍,蔡澤芳比肖尚香大兩歲,倆人在一起同居了近七年的青春時光,後來,蔡澤芳結了婚,搬離了倆人的宿舍,肖尚香還難受了好些天,幸好她相處了夏旺達,填補了肖尚香空虛的心。
東鐵公安刑偵支隊一大隊李大隊長帶着曾紅英來找蔡澤芳調查夏旺達,曾紅英知道蔡澤芳與肖尚香的關係,反覆叮囑過,這事高度保密,不能讓夏旺達和肖尚香知道,蔡澤芳也信誓旦旦保證過。可是,只過了一天,這一天是週末,倆人一道逛超市,逛累了,便在一家飲食店點了些吃的填肚子,房間裡安靜得很,倆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夏旺達,肖尚香告訴蔡澤芳,老夏答應要同她辦證了,蔡澤芳聽了一怔,神態就有些不自然,肖尚香看出來了,問:“幹嗎呀你,什麼態度?”蔡澤芳心裡在打鼓,半天才道:“這一次是你的意思,還是他主動?”肖尚香好像是聽出些什麼來了:“怎麼了,你平時不是老在催我嗎,你天天催天天催,今天我終於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了,你看你,你今天好奇怪呀,一點高興的勁都沒有。”蔡澤芳一時不知該對她說什麼好,只是含糊了一句:“你也不差這些天,還是等一等吧。”肖尚香便疑心起來:“姐,你最近是不是聽到了些什麼,老夏是不是有什麼事了?你不會連我都瞞着吧?”
蔡澤芳看到了肖尚香渴求的眼光,她當然不能把真相告訴她,雖然是這麼好的姐妹,但她知道輕重,只得含糊道:“你就不要問這麼多了,反正我叫你等一等,就等一等,等到真相大白了再說吧。”
肖尚香是做賊心虛的人,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這些天,一些熟人與她相遇,那眼神都怪怪的,一定是公安已懷疑了她和老夏了,一定是在暗中調查他了。
恰巧夏旺達這兩天回貴州老家了,去了不到五天,就回來了,肖尚香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夏旺達是深夜到的家,一回來就鑽進了肖尚香家裡,肖尚香心裡有事,冷冷道:“你還回來幹什麼,你不知道嗎,公安已在揹着你查你了!”夏旺達一驚:“你聽誰說的?”肖尚香道:“你不管是誰說的,你趕緊跑吧,跑得越遠越好。”夏旺達頓了頓,冷笑道:“你看你,就這麼點膽子,公安在查我,他們有證據嗎,沒有證據,他們會抓我?他們要是有證據了,還會等到現在?我現在要是跑了,反倒給他們坐定了口實。”肖尚香急了,道:“你這腦子進水了嗎,非要等到他們收集完了證據來抓你!你這樣,你今天回來時,碰見過什麼人沒有?”夏旺達道:“這麼晚了,還會碰見什麼人?”肖尚香道:“那就好,這些天,你就在我家,不要出門,我再側面打聽打聽,打聽實了,你就跑。”夏旺達點了點頭。
第二天,肖尚香同夏旺達剛吃完早飯,就聽有人在樓下喊肖尚香,肖尚香一看,是大門門衛值班員老賴,說是有她的電話。
肖尚香一聽,心裡七上八下,只好來到了值班室,拿起了電話。
“你是肖尚香嗎?”電話裡是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
“我是,你是哪個?找我什麼事?”
對方像是深深嘆了一口氣。
“肖尚香!終於找到你了,找得我好苦!你就叫我大葵吧,我就在你對面不遠的如家旅館,要不,你過來吧,我有事找你。”
肖尚香哼了一聲:“你有什麼事,就在電話裡說。”
對方嘿嘿笑道:“這事,電話裡能說嗎?要是電話裡能說得清楚,我會千里迢迢跑來找你?”
肖尚香不耐煩:“我不認得你,你要是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別急呀,你是不認得我,可是,你不會不認得史麗麗吧?”
肖尚香一時猶如五雷轟頂,愣了半天,才壓低聲音道:“什麼史麗麗?你要幹什麼?”
“我要幹什麼,你來我這裡,不就清楚了嘛!”
“我沒空!”
“你要沒空的話,那好,我就讓公安請你來。”
肖尚香心裡撲撲直跳,又是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這樣,這大白天的,我真的沒空,要不,晚上過來,晚上我要晚一點過來,不過,不要去旅館,去附近的流花公園,行嗎?”
“行,只要你能來,我有的是時間等你。”
“那好,晚上八點,在流花公園南門。”
肖尚香放下電話,看了看身邊,老賴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她心慌慌地回到家,把電話的事告訴了夏旺達。
夏旺達哼了一聲:“這不是你引來的嗎?你是怎麼搞的!”
肖尚香氣得拍了拍胸脯:“這個春秀,下次看我不剝了她的皮!”
夏旺達嘆息一聲:“還下次,沒有下次了!我看,他這次來,無非是想敲我們點錢,你晚上帶點錢去,把他打發了吧。”
肖尚香哼道:“啊呀!你也放心讓我一個女的深更半夜去找他?要去你去!”
夏旺達冷笑:“你長點腦子好不好,他找的是你一個人,你讓我去了,這不就是我不打自招了,你還有一個同夥!”
肖尚香急得要哭了。
夏旺達道:“這樣,我同你一塊去,我不露面,在身後暗中看着你,這總行了吧?”
肖尚香這一天心裡都是懸懸的,哪裡還有心思打聽夏旺達的事,吃過了晚飯,夏旺達取了兩萬元錢,放進肖尚香的包裡,叮囑道:“這錢,就這麼多了,也不能讓他獅子大張口,還有,要問仔細了,這事除了他,還有什麼人知道,他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肖尚香點了點頭,把錢裝進了包裡。
快8點鐘了,肖尚香往陽臺窗外看了看,道:“我們走吧,現在下面沒有人。”
夏旺達卻點了一支菸:“你豬腦殼呀,我們能一起走嗎,你先走,我隨後到。”
肖尚香便下了樓,幸好樓下空無一人。
正是秋雨綿綿季節,黑夜的公園裡也很少有人,肖尚香穿着一套黑色套裙,打了一把黑傘,到了南門,一看錶,八點十分,公園門口昏亮的燈光下,站着一個人,穿着一件黑色雨衣,正在抽菸,身邊煙霧繚繞,肖尚香遠遠一看,那人身材個頭同夏旺達簡直一模一樣,肖尚香還以爲站着的就是夏旺達呢。
“你就是大、大葵?”肖尚香靠上前問,她這纔看清楚了,這人同夏旺達一樣,也有一臉的連腮鬍子,雖然好像剛剛颳得清光,卻留下一張鐵青的臉。
“你是肖尚香?”
肖尚得點了一下頭,就向公園內走去,公園是一大片湖,湖中心有數個小島,連接湖心小島的,是一段一段曲曲折折的廊橋,肖尚香來到一處偏僻的小島上,島上有個小亭子,肖尚香看看四周無人,便坐了下來。
大葵也跟着坐了下來。
“是史麗麗讓你來找我的?”
大葵搖了搖頭:“我不是找你,我找把史麗麗交給你的那個男人。”
肖尚香一怔,還是問:“我先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史麗麗讓你來找我的?”
大葵哼了一聲:“這事同史麗麗無關。”
“你同史麗麗是什麼關係?是你娶了她?”
“我說過了,我與史麗麗毫無關係,我只想找到那個男人,那個在車站工作的安全員。”
肖尚香心慌慌地搖了搖頭:“你說的什麼男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從一個男人手裡接過這個女子,讓我把她介紹給人,我哪裡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
大葵一聲冷笑:“我就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你不說也行,我說過了,你不告訴我,我就讓公安去你單位找,到時候你進了局子,我看你還能不能挺得過去。”
肖尚香頓了頓,道:“你找他幹什麼?”
“這事與你無關,你只要把他介紹給我就是了。”
“你不說找他幹什麼,他能見你嗎?”
大葵怔了怔,道:“你就對他說,我找他有事。”
“你要他辦事,同我說也是一樣的。”
“你是他什麼人?”
“我們什麼人也不是。”
“那就好,方便的話,你把他約到這裡來也行。”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說過,這你就別管了,我不會連累你。”
肖尚香冷笑:“說得好聽,不連累我,你這話,我也信?你如果要錢,那好說,你說個數。”
大葵也冷冷一笑:“你以爲什麼東西都是用錢來就能解決?”
“那個史麗麗給了你什麼好處,用得着你來出頭?”
大葵看了肖尚香一眼:“我也正好問你呢,我看你也還年輕,長得也好看,隨便可以嫁個有錢的老公,你怎麼會幹這種事?既然他不是你什麼人,你還護着他幹什麼?”
肖尚香一時無語。
大葵便掏出了一張字條,塞到肖尚香手裡:“這是我旅館房間的電話號碼,你只要把他約了來同我見個面,就沒有你什麼事了,什麼時間,什麼地方,由你來定,好了吧。”說完,便站起了身。
肖尚香看了看字條,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看了看周邊,她明白夏旺達一定就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也許,他聽見了她們的說話聲了,她突然纔想到夏旺達交代的話。
“你這麼急幹什麼!”肖尚香忙拉着大葵的胳膊坐了下來。
“我問你,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大葵一愣,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不會把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吧?”
大葵冷笑:“有誰知道,你不會心裡沒數吧,春秀,大鬆,你不會不認識吧?”
肖尚香一驚。
“不過你放心,我來之前,那個春秀,我已封了她的嘴了,那個大鬆,我不會讓他知道。”
“你家裡,還有人知道嗎?”
大葵冷着臉:“放心,我的事,與家裡人沒有關係,你們也休想打我家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