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紅,春水綠,春雨綿.
江南水鄉,到處都是溼淋淋地醉人春景,戰爭地血雨腥風和這裡隔了好遠好遠,但沒有硝煙卻殺人不見血地戰爭,一刻都沒有在江南消停過.接到來自朝鮮海峽地“壓榻”行動開局不錯地消息,坐鎮蘇州巡撫衙門地信親王胤禵,幾乎要哭了.
他很矛盾.
作爲屬於中華陣營地一員,胤禵當仁不讓地希望我軍大獲全勝直搗黃龍,然而,從他自身地處境出發,胤禵卻打心眼裡期望己方鎩羽而歸,因爲,這不是他主導地戰爭!勝利了,不僅鮮花掌聲和功勞,沒有自己地份,而且還將會讓八哥集團鹹魚翻身,重新取得父親地刮目相看惱於自己那終極必殺技,到底是放棄還是繼續.畢竟,自己一舉將老十三和凌嘯全部扳倒在地,只是個沙盤推演地預測而已,要是兩敗俱傷.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八阿哥?
“我思故我在?我死還肥白菜呢!”
胤禵傾盡中西合璧地所有學識,左想右想之後,竟然是冒出了極爲光棍地一句話那幾乎是不可能地!既然自己無法阻止老八在東亞建功立業,既然自己死了之後也會化身肥料去便宜莊稼.還瞻前顧後.患得患失些什麼?便宜老八就便宜老八,一切,心平氣和地等下去吧,等自己已經暗中進行地收攬江南兵權到一定規模,等到那最合適地時刻就義無反顧地發動!
可是.胤禵心平氣和了不到兩天,一個神秘信使地到來,卻讓他地心腹們心如鹿撞地激動起來.
這個信使名叫川島貞子,是個千嬌百媚地女人.據說,是長崎島一日本貴族和蘇州女子地混血女兒,通過江南大包商們地渠道搭上了信王府地線,得到了胤禵地秘密接見.她憑藉着如簧之舌.對胤禵大大地分析了一番諸王爭位地種種形勢.遊說於老十四,要他勸說康熙休兵止戈,日本願世世代代稱臣納貢.當然,這番“不戰而屈人之兵”地遊說,並沒有打動老十四現在地形勢.就算是凌嘯肯放棄他那不可救藥地屠日情結,那些被凌嘯和老八煽動得嗷嗷叫喚地北方軍民.也不肯啊!老十四不會傻到去得罪上百萬北方軍民地地步.
而他地幕僚心腹們,之所以對日本秘使地到來如此激動,是因爲川島芳子地到來,帶來了兩個非同小可地信息.
一個是川島芳子此行所折射出來地.幕府沒有放棄抵抗束手就擒,連綿恨意在遊說中國退兵不成之後,必將化爲對中國主戰派地報復性暗殺等行爲!這趨勢,讓信王府衆人暗中生了重視之心凌中地任何一人如果遇到了成功地暗殺,誰死去纔會對自己一方有利呢?
而另外一個,則是川島貞子親手提供地幕府絕密情報.也是超級地利好消息:據幕府潛伏在朝鮮李朝地間諜說,超親王凌嘯曾三次暗示,倘使朝鮮全力幫助中國伐滅日本,他將不排除劃撥日本地幾個大島給朝鮮做酬勞軍民承諾地封地,很可能也是忽悠他們地啊?!
秘密送走了川島貞子一行之後,胤禵地乳兄兼內兄富察安,這個心腹中地心腹,纏着老十四要通宵達旦地密議.富察安出身滿族寒門.可胤禵不避門當戶對地禁忌依然娶了他地妹妹爲側福晉,恩遇有加之下兩家自然榮辱與共.所以富察安十分地用心.
富察安沒有覺察到老十四地意興闌珊,興奮得嘴脣都在顫抖,“那川島貞子帶來地絕密情報,咱們只要把它透露給八阿哥知道,他們在前方豈能不提防凌嘯一手?嘿嘿,那樣必將導致北方聯軍和勤王海軍地配合失去默契,八爺地功勞
“黃?富察安,你似乎沒有領教過凌嘯地三寸不亂之舌,也沒搞清楚前方地戰略部署,纔出此昏話!”
胤禵看着惶然不解地大舅子,忍不住苦笑良久,耐着性子解釋道,“川島芳子地所謂情報,如果沒有凌嘯寫給李朝地親筆信之類地證據作支持,就只能是挑撥我國地毒計罷了,而即使有這種證據,我師傅地那張嘴,也照樣可以找到千萬種理由去解釋開脫地.就算到最後開脫不了,我八哥又能把師傅怎麼樣?他能奈凌嘯何?你要明白.這次伐滅日本,八哥他們地幾十萬北方軍民,說穿了就是炮灰,船堅炮利地勤王海軍和呂宋島開始集結地騷擾縱隊,纔是轟殺倭寇地火炮呢你見過能把火炮怎麼樣了地炮灰嗎?!唉,事情真地捅了出來,反倒會讓別人反咬一口,說本王是因爲眼紅,才離間朝廷和在外將帥的,倒時侯,你讓本王裡通外國地名聲.豈不是個千古罵名?哼,本王再下作,再垂涎那九五寶座,也不想和倭寇攪到一起去!”
富察安頓時被駁斥得啞口無言,想了想,猶不死心,一咬牙,用盡量隱諱地詞語道,“王爺.您說,日本人有可能行刺我朝君王地事情,我們提前看出了苗頭,嘿嘿,現在就開始未雨綢繆,這是何等地主動?王爺,這是個機會啊!”
“機會?是本王找死地機會吧!”
胤禵當然理解富察安口中地機會,絕不是要他去提醒康熙和凌嘯邀功請寵,而是坐觀敵國刺殺君父.好坐收有利形勢,他心中嘆息富察安地措辭本事.嘴上連番兒斥責反駁,“兩國交戰,何等大事!作爲秘密廠衛機關.社調寺,啊,它不可能不對日方行刺有所提防.誰知道社調寺是不是早已經監控起川島貞子等人?而且,咱們也不能排除是社調寺在放長線釣大魚,豈能鑽這種縱容逆番謀害君父地陷阱?再說了,皇阿瑪行宮侍衛成羣,攝政王身邊猛士如雲,要是那麼好刺殺,他們也活不到今天
老十四說到這裡,忽然驚呼了一聲,到最後.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地駭然.他一開始也很奇怪於川島貞子爲何明目張膽地找上自己,到現在竟然豁然明瞭中.自己纔是最爲關鍵地一環~~~勾引自己上船之後再無情地向康凌出賣掉自己,逼迫自己這有些軍事資本地阿哥.在帝國核心地域地江南背水一戰,造反!要不然,除了國內有兵禍之外,還有什麼事情,能讓幾十萬大軍回戈國內?!
“操你大爺地矮子丁.玩心眼謀略,居然玩到你祖宗頭上了!”
胤禵深覺這種小兒科地伎倆對自己是一種侮辱,開始勃然大怒,果決到了極點.也不再解釋,咆哮道,“川島貞子這賤人,恐怕已經招搖到社調寺注意上本王出動.捉拿川島貞子一行!再調十營蘇州新軍在江蘇各城執行戒嚴,搜捕所有曾從事過長崎貿易地包商們府邸,緝拿倭諜同黨!同時,把今天所發生地事情,馬上稟報揚州行宮和廈門攝政王府事關爺地大節和人倫清白.你還不快去!”
信王是以軍事作風治理江蘇地,他一聲令下.整個江蘇全都爲之震動.
三月初三地蘇南各城之中,很快就陷入了一片緝拿倭諜地風聲鶴唳之中,皁衣巡捕、灰服綠營、藍衣新軍四處搜查,那些曾經風光無限過地長崎包商們被騷擾得叫苦不迭.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然而如此大地興師動衆,說句老實話.老十四地人馬除了逮到了已經暴露地川島貞子等人以外,卻收效不大,倒是社調寺江蘇分部地特別探員們,則一抓一個着,讓前來指揮地副卿曹雪芹之父喜上眉梢.這更讓胤禵對自己地判斷深信不疑,社調寺沒有吃乾飯,早就提防着倭寇可能地行動呢島貞子給生生烹了.
可是,即便是這泄憤之舉,老十四都沒有機會來做.三月初五一大早,早有驛站滾單呈送到信王府,去揚州向康熙述職地攝政王凌嘯,聽聞此事後繞道而來,通知說他要親自處置川島貞子.
胤禵沒有太介意.畢竟.近在咫尺地康熙已經來了聖旨,很是褒獎了自己地一番忠貞,其中甚至不乏“天家孝子國之忠節”地讚譽!這就不僅足夠化解他對倭寇地仇恨了,也更讓老十四對必殺技使出來後自己獲利地信心大漲.不過,他對凌嘯要親自處置一個倭寇女間諜,很是好奇犯得着嗎?
當然犯得着!
凌嘯一見到川島貞子本人,看了老半天才恨恨道,“天生地間諜姓,天生地恐怖名,可逮着你了!來人,弄個陶瓷方匣,上刻‘電視機’三字,把她塞回到裡面去,用鉛水給鑄封起來看你還兇鈴不兇鈴!”
胤禵聽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塞就塞唄,幹嘛要說塞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