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瞳趴在他身上,睡得好香。
竹錦嘆息着撫摸心瞳的發頂。
她定然是累壞了,多少個日子的心力交瘁,定然很久都沒這樣睡熟過。所以本來他還有點啥犯罪的小心理活動呢,結果老天爺不給他實施的機會,兩人說着說着話兒,心瞳就這樣睡着了。
竹錦的心疼,從心底蔓延散開。
上天啊,你怎麼可以讓一個女孩兒承受這麼多?你老是給了她美貌與智慧,可是也不帶這麼給她壓擔子的啊。她遇見的事兒,哪兒是一個凡人能負擔得起的,更何況只是個年輕的女孩兒?
按捺下渴望,竹錦乖乖當自己的活體大抱枕,一動都不敢動,唯恐警醒了心瞳的夢。
她在夢裡微笑,紅脣輕動,彷彿回覆成爲一個小小的孩子,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煩憂。
很有成就感,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帶給她。
心瞳睡了,他卻無法睡去。
他說了要心瞳放下心裡的擔子,交給他。
所以此時,他真的是在想齊珠繡,卻不是如心瞳所以爲的“想“,而是竹錦在透過齊珠繡這個現象,來想江冽塵這個本質。
可以說,此時的齊珠繡是江冽塵的“作品”,更是江冽塵的棋子。
那麼江冽塵,究竟想要做什麼?
從棋面上來說,曾經齊珠繡這個棋子蘊藏殺機無限,如果用得好,齊珠繡絕對有能力既傷了心瞳的心,又毀掉傣幫;當然,她自己的資質有限,再加上有他控制着,所以沒能發揮出那麼大的威力來——但是以江冽塵心思之縝密,難道江冽塵就沒想過,齊珠繡這枚棋子實際上所能發揮的殺傷力極爲有限麼?
那麼江冽塵還要大費周章地從南美接過那位鬼斧神工的整形專家來,將齊珠繡整成心瞳的面貌,是要幹什麼?
一個念頭在竹錦心頭不可遏止地盤旋起來——就如同他自己此時的心情,真的恨不得再在人世間抓出另外一個心瞳來,以解決眼前的死結……
那麼這個人海當中與心瞳最爲相似的人,自然就是齊珠繡;甚至從親子鑑定方面的信息來說,因爲兩人母親是雙胞胎姐妹,所以她們的這方面的信息也是比較相近的。
竹錦長眉緊鎖,隔着夜色虛空,與腦海中的江冽塵四目相望。
都說對於男人來說,最瞭解你的不是你的父母家人,甚至不是你的愛人;最瞭解你的那個人,反倒是你的對手。
竹錦希望自己能夠做到這一點,甚至比心瞳還要更進一步,更早看清江冽塵的心。
想到了江冽塵,竹錦的心思不能不繼續轉動,想到了姐。蒙甜甜被抓出鳳凰寨中心大廳的時候曾經聲嘶力竭地喊出過姐的名字。姐還活在世上?
那麼姐如今在哪裡?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人世間有兩個最爲重要的歸宿,一個是從小長大的、父母的家;一個就是所愛的那個男人的身邊。
此時姐既然不在家,那麼她最有可能停留的地方,就是江冽塵的身邊,是不是?
那麼江冽塵對姐依舊活着這件事爲何秘而不宣?就連心瞳都不知道。
江冽塵,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鳳凰寨附近小鎮,冽塵一臉蒼白躺在簡陋的竹屋裡。身邊醫生來來回回,*邊的差猜面色嚴峻。
“怎麼還沒好!”差猜扯住一個醫生的手臂,“縫合難道也這麼困難?”
私人醫生搖頭嘆息,“不是我們不盡力,而是鱷魚牙齒有驚人的咬合力,它們牙齒之下的傷口,都是嚴重的撕裂傷;傷口不平整,血管和神經都有斷裂,縫合皮肉簡單,可是要將血管和神經都接續起來,手術難度極大!”
“更何況這個小鎮缺乏必要的醫療設備,就連燈光都不足夠,我們必須要加百倍的小心才行!”
差猜咬牙,“那空運將軍回曼谷!”
那醫生定睛望着差猜,半晌才緩緩說,“夫人趁着將軍不在,已經暗自與泰國另派勢力媾和,如今已經暗中發動政變,正在清除將軍在集團中的力量。”
“差猜,將軍的傷勢嚴重,能不能驚受得了坐飛機,這還在兩可之間;更何況在這個時候將將軍運回曼谷去,等待他的也許是更嚴重的危機!”
差猜緊緊攥着拳頭,“夫人她,未免太狠!虎毒不食子,她怎麼能趁着這個機會,還在暗中奪取將軍的權力!”
那醫生也是嘆氣,“別忘了,當初將軍奪取夫人的權力的時候,也沒有顧及他們的母子關係……”
“也許在這樣的家庭中,母子親情也要讓位給勢力的爭鬥。”
差猜咬牙,想要出去給父親查鵬打電話。可是山高林密,這個破地方連電話信號都沒有!
將軍這又是何苦?拼了性命從鱷魚口中救下少夫人來,卻還是派人送少夫人離開……將軍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救了少夫人,他又送走了少夫人,可是少夫人究竟知道不知道,爲了救她,將軍被五條鱷魚圍攻,受了多重的傷!
“血,鱷魚,鱷魚!”
心瞳在夢裡忽然再度驚悸,她慌張地揮舞着拳頭低喊着,彷彿眼前真的有鱷魚游來。
“瞳,瞳!”竹錦抱緊心瞳,“籲,別怕,我在這兒……沒事了,沒事了。”
心瞳猛地從夢裡坐起來,瞪大了眼睛望着竹錦,眼神空洞,“竹錦,我落入水潭之後,是你救了我,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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