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繡?”
段家翌日一大早就迎來了位不速之客。雖然齊家與段家也是世交,不過這要過年了,斷沒有在年根兒底下還四處走動的道理。若是拜年也該等到初一了再來拜年,所以徐木怡見齊珠繡一大早就來拜見,有一點驚訝。
驚訝,卻也在情理之中。竹錦回來了,在機場還鬧出不大不小的風波來,以齊家的手眼通天,想知道一點都不難。
“伯母,繡繡這樣早就來打擾伯母了。伯母可曾好睡?”齊珠繡在同齡人面前顯出大小姐的嬌縱來,可是在長輩面前卻是守禮嚴謹。
“睡得很好。雖然學校裡放假了,可是我早就習慣了早起,所以躺着也睡不着。倒是繡繡你,怎麼這麼早過來?”
齊珠繡有點臉紅,“是家裡的幾位親戚有在興安嶺那邊包林子養山貨的,這不過年了,他們送了些東西來。伯母家裡自然吃的喝的都不短,但是這些東西勝在新鮮,平素咱們城市裡也不好買,我就想着趁早挑些好的先給伯母送過來。家裡也是人多,我怕那些人手雜腳亂的,將東西給攪和了。”
“哎喲,那可多謝。”徐木怡就笑,“我也聽說你那幾位叔叔在林子裡生意很好,真是替他們高興。”
“雖說一年下來也能賺了千萬,可是他們那也都是辛苦錢。跟着起早爬黑的,林子裡也上不了網、電話信號也不好的,也難爲他們幾位長輩。”齊珠繡應答有度,“家祖父訓斥得嚴,說時下社會上都對高幹子弟頗多怨言,如果他們想賺錢,就必須去做那真的賣苦大力的去,這樣人家追問起來手上的錢是怎麼來的,也能扛得起腰板。”
徐木怡也是嘆息,“也的確是的,你這幾位叔叔受的苦絕非一般人能做到。”
兩人寒暄了半晌,齊珠繡這才羞紅了面頰問到正題兒,“伯母,一放假竹錦就沒了蹤影。聞說近日已經回到府上,繡繡能不能見見?”
徐木怡笑起來,“姑娘大了說話都外道了。你小時候來了可不這樣,直接推開伯母就奔着樓上去呢。”
齊珠繡臉色大紅,“家母爲此呵斥繡繡多次,說繡繡沒個女孩子樣子。”
“你媽媽果然好家教。”徐木怡輕輕嘆了口氣,“哪兒像我啊,怎麼都管不服這兩個小魔王!”
徐木怡說着就囑咐上頭解了看守。不然待會兒人家齊珠繡上樓去看見門口還有站崗的,這算什麼了。
齊珠繡告退一聲,連忙就提着長裙衝上樓梯去。
段家對於齊珠繡來說早就是輕車熟路,她徑自就奔了竹錦的房間去。竹錦的房門虛掩着,裡頭沒有動靜,齊珠繡趴門縫往裡看,音樂看見竹錦還躺在*上,背朝外頭,似乎還在睡着。
齊珠繡淘氣笑起來,躡手躡腳推開了門,悄悄走了進去——
心瞳伸着懶腰從客房出來,沒敢大聲,怕英姐那邊還沒起來。卻驚訝地看見英姐那邊的房門洞開着,*上的被褥早就疊好了,而英姐也沒在屋子裡頭。
心瞳皺眉,卻聞見噴香的味道。轉頭就在桌子上看見油條和皮蛋瘦肉粥。心瞳歡呼一聲撲過去。油條炸得油酥胖胖的,恰到好處;皮蛋瘦肉粥裡的米粒熬得又香又糯,齒頰生香。心瞳的肚子暖起來,心情便也隨之好起來。
沒有爬不過的坡,也沒有趟不過的河。她待會兒就去找工作,多打幾份工然後租一個月房子,等開學了回去住宿舍就不用再擔心房子的問題。
眼前是有麻煩,可是日子每天都要過。她沒時間自怨自艾,她得眼望未來。
她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大門打開,一股冷氣隨着進來。英姐乾瘦的身子裹在大紅的羽絨服裡,倒也顯得熱乎。心瞳趕緊過去幫忙,等看見英姐手裡提着的一袋早餐就愣了,“英姐你怎麼又買了早餐?”
英姐伸手摸心瞳頭頂,“你睡迷糊了?你英姐我可沒興趣再冒着大雪出去一趟!”
心瞳聳肩,轉頭指着桌子——
英姐一看也傻了。
心瞳就笑起來,“糟糕了,看來英姐你家裡出現了田螺姑娘啊!或者——是田螺公子?”
心瞳故意打趣英姐,心裡篤定應該是英姐那位男朋友的。男人通常不都是在過夜之後的早晨用這個來獻殷勤麼?沒幾個錢,還能讓女孩子覺得心內暖暖的,真是超實惠的獻媚方式。
“不可能。”英姐也明白心瞳的意有所指,不過果斷搖頭,“他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誰?”心瞳心底倏然一顫——她不能不去想到某個人去,這樣的方式倒是他做事的方式——可是,怎麼可能?
英姐的房子是三室的,不過除了她自己的房間之外都堆滿了貨物。此時那第三間房子裡頭忽然一響,心瞳背對那房門還沒來得及轉頭過去,英姐已經指着那房門大笑起來,“天啊,你這是從哪兒鑽出來的!”
心瞳轉頭一看,也愣了——某男人頭上盯着一個大紅的bra,肩頭上掛着一粉一藍兩個bra,腰上粘着兩個女性*透明小褲褲,站在那房門口!
“竹錦?!”心瞳無法分辨自己此時的心情究竟是什麼。驚喜?大囧?感動?還是——被嚇到?……
她也沒時間去分辨自己的心情,在自己發現之前已經含了眼淚奔過去,抱住他的腰,一疊聲說着,“你怎麼來了?你何時來的?”
英姐挑着眉毛抱着自己的早餐就樂,“嗯,嗯!我說,是不是該有人給我個解釋啊?這怎麼剛士別三日,就抱成一團了?”
段家,竹錦的房間。齊珠繡躡手躡腳朝竹錦走過去。
上次在九城彼此鬧得不愉快,齊珠繡回家也正經繃了些日子,以爲竹錦總歸會跟過去似的,沒三兩天就主動跑上去哄着她;或者至少也要打個電話,再差也會上淘寶買個小玩意兒讓快遞送過去——可是這次竟然什麼都沒有。
齊珠繡忍了,以爲是快到期末考試了,所以竹錦忙得顧不上這些。畢竟竹錦高考一炮而響考了個省狀元,所以段家自然要求他第一次的期末考試也能考好;可是考試過後這麼些日子,還是不見竹錦的動靜。
齊珠繡百般思忖之下,還是決定放下自己的身段兒。竹錦面上看着嘻嘻哈哈的,可是一起長大的齊珠繡卻是知道,他有些底限是不可碰觸的。這次也許真是她惹他不開心了,所以她願意主動來哄他。
這次說是給徐木怡送過節的東西來了,實則不過是個藉口,是齊珠繡自己來哄竹錦呢。所以齊珠繡這次就特地放了些小女孩的嬌柔在動作裡頭,斂盡了自己的大小姐嬌氣,走過來輕輕拍着竹錦的肩膀,“錦,你還生我的氣麼?對不起了,錦,是我錯了,好不好?”
竹錦總歸是不捨得跟她真的生氣的,她都這樣祈求了,竹錦定然會起身而笑,攬住她肩頭安慰。
卻——
“哈哈……”一聲朗笑,那人坐起來轉頭過來,卻根本就不是竹錦!
齊珠繡唬得一下子跳起來,紅着臉一疊聲驚叫,“段、段大哥!竹、竹錦呢!”
原來那個睡在竹錦房間裡的人根本就不是竹錦,而那個穿着柏青的衣裳離開.房間的人才是竹錦!
“我哪知道?”柏青輕輕鬆鬆一推六二五,“這事兒你得問竹錦。我只記得昨晚上進來陪着他說話,說着說着我就困了,然後躺這兒就睡着了。然後就是你把我拍醒了。至於三兒去了哪裡,我就不知道咯。”
柏青閒適起身,徑自走出門外。汪強跟見了鬼似的叫起來,“柏、柏青,怎麼是你!”
柏青清冷一笑,“你不希望見着我,那你也不用跟見着鬼似的呀!你自己奉命看守着的人,你還好意思跟我要!”
汪強也一下子明白過來,拍着大腿恨不得撞牆!
徐木怡聞聲上來,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執子莫若母,她豈能不知道這兩個兒子之間又玩兒什麼呢!如今竹錦也長大了,身量跟柏青幾乎一樣,他們倆這金蟬脫殼的計策簡直就是一拍即合!
巧奶奶拿着本來要給竹錦的換洗衣裳上來,一見這情形就也立在一邊兒,嘴都笑得合不攏。
段家一家軍警,段玉帛和徐木怡都是各自領域的首長、高手,可惜在家裡就是玩兒不轉。這兩個兒子讓段家兩口子操碎了心、磨破了嘴也沒用。就是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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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更到這兒,大家節日快樂~~~平安夜,就祝大家平安。一輩子什麼最重要,其實平安纔是福。明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