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淮安人,治安所發生的不幸事故、我都有一份關切,須查個水落石出。這理由不管是否充分,我不介意。你如果不給我滿意的答覆.我將用刀劍逼你。”
“天殺的!你以爲吃定我了?”
“那是一定的。”
“我也必定殺你永除後患。”
“那就各爲自己的目標全力以赴吧!”
寶刀出鞘,他揚刀直上。
周雲鳳倏然飛退,一聲信號,村外緣人影暴起,足有三十人以上。
人攀人強,三十餘人是南天君的精銳,勢將先用暗器陣打先鋒,想衝陣風險太大。
他不進反退,一聲長笑,向左越野繞走,引對方移動陣勢。
這些人都是行家,駐陣不動,恭候他闖陣,不理會他繞走。
“我不信你們能保持永遠在一起列陣!”他在側方大叫:“咱們隨時再見。”
兩人向最左方的屋角掠進,一閃不見。
這一招非常高明,這些人怎麼可能永遠在起列陣相候?
只要陣勢一動,便會有人落單,退回村舍歇息,也不可能擠在一起。
衆人不敢分散搜尋村舍,無可奈何地退入村口的一座大宅等待。
夜幕將臨,必須有所行動的人,心中的焦灼可想而知,豈能在村舍內久耽下去?
天一黑,襲擊更容易了。
彭剛和姑娘重新出現在村口,也在等候這些人出村。
小徑北面出現兩個人影,一白一青。
青的是江湖秀士,白的是雲裳仙子。
彭剛看到這位秀士,就心中冒煙,好在中天君風雷劍客已和他打過交道、他忍下了將升的怒火。
江湖秀士兩人不再怕他,大模大樣接近。
“他孃的!你這混蛋人模人樣,抖起來了,還想玩弄什麼陰謀詭計?”彭剛不再冒火,仍然說話粗野充滿嘲弄味:“你最好手不要亂動,我如果動了疑,疑心你又陰毒一搬弄做女紅的針,一刀宰了你豈不冤枉?”
“混蛋!你不要猖狂!”江湖秀士也受不了他的嘲弄謾罵,跳腳叫嚷:“打聽出南天君有些人躲在這一帶,咱們在踩探。你們在幹什麼?”
“等待。”
“等待什麼?”
“你知道人生在世,呱呱落地之後,便眼巴巴地在等待兩件事情,你知是哪兩件事?”
“等兩件事?”江湖秀士抓抓頭皮:“兩件事……哦!名與利兩件事。去你的!誰都懂。”
“哈哈!你就不懂。“彭剛怪笑。
“我不懂?難道不是名和利?”
“不對。”彭剛忍住笑。
“那……”
“那又是什麼?”
“等老,等死。”彭剛不像是嘲弄,正正經經:“大多數人等不到前者,有許多人生下片刻便斷了氣,魂魄至下地獄,等候重投入人世碰運氣。後者則人人都可等得到,絕無例外,人人有份,早晚而已。”
“你這是混蛋理論。”江湖秀士又好氣又好笑;“你一定失心瘋胡言亂語,一定。”
“你這混蛋就是聽不得老實話,真是可悲。”彭剛直搖手:“你這種人的眼中,只能看到名利,而且不惜喪心病狂,心狠手辣無所不爲……”
“混蛋!你呢?你還不是……”江湖秀士跳起來搶着質問。
“我也會爲名利而奔忙,但不會味着良心去爭取。在等老等死期間,做一些讓自己問心無愧的事。要我像天下四君一樣,殺了許多許多人,以爭取那雄霸天下的名位,我還真沒有勇氣去嘗試。”
“那是懦夫理論。不要胡說八道了,你們到底在等什麼?等村子裡的人,殺雞治酒請你們進去赴宴?”
江湖秀士知道鬥口,真的毫無勝算。
“等村子裡的人出來,就算村裡置有筵席酒,你兩位敢進去嗎?”
“等什麼人?爲何不敢進去?”
“要進去,請便!他們會歡迎你,歡迎你送上門來。”彭剛嘻皮笑臉,裝腔作勢讓出去路。
“送上門來?你……你要等什麼人?”
“南天君的人。”葉姑娘不希望江湖秀士惱羞成怒,不希望增加敵人,只好出面打圓場。
“南天君的人?村子裡?”江湖秀士興高采烈:“果然躲在這一帶.去趕他們出來,妙!”
“一點也不妙。”彭剛說:“那個妖女周雲鳳就在這裡面,可見的還有三十餘名高手男女,似乎無一庸手,南天君把精銳全擺在這裡候命蠢動。我自以爲是伏魔的不壞金剛,但也不敢往裡闖,只想等他們出來,再見機行事,撈幾條大魚大蝦。你有種,你闖進去給我看看?”
一聽妖女周雲鳳在村子裡,江湖秀士涼了半截。
這位秀士第一個害怕的人就是彭剛,第二個害怕的人是周雲鳳。
周雲鳳帶了精銳藏匿在這裡,他如果沒碰上彭剛,一頭闖進村裡去,結果如何?想起來就感到毛骨悚然,真是老天爺保佑。
“你兩位如果敢闖,我們倆也敢。”江湖秀士硬着頭皮拍胸膛:“你負責對付妖女,其他的雜碎我負責。我有三十二枚雙鋒針,平均兩枚可以擊倒一個。”
“你這混蛋陰毒得很,居然說得相當謙虛,平均兩枚雙鋒針擊倒一個,你未免小看你自己了。他孃的!你一枚針可以擊倒兩個人。走!咱們進去。”
村口又出現周雲鳳的身影、光華四射的寶劍在手。
“來吧!本姑娘等你們送死。”
“來也!”彭剛高叫。拔刀飛躍而進。
周雲鳳迅速向村內退,沿村道往村中心倒退而走。
“我等你。”
周雲風一面退一面高叫。
“分!”彭剛沉叱。
後跟的葉姑娘向右魚躍,暗器恰好光臨她先前急進的位置。
撲地一竄,再騰空飛昇登上最近一棟農舍的瓦面。
速度駭人聽聞,起落間形影難辯。
彭剛出面在她右方的屋脊,她大感意外。
彭鍘分明是向左分開的,怎麼可能先一剎那,出現在她身側?大概只有會分身法的人才能辦得到。
她心中雪亮,彭剛一直就在掩護她。只感到心中暖暖地,她移位登屋並無風險,有彭剛在旁照顧。
周雲鳳知道引兩人深入的計謀落空,發出一聲暗號,往側方一閃,隱沒在房舍的空隙中。
江湖秀士與雲裳仙子不敢跟入,向側急繞,躍登另一座屋頂,膽氣漸壯。
“咱們放火,薰他們出來。”江湖秀士大叫大嚷:“他們躲入屋中,咱們不能和他們在屋子裡玩命。”
“狗屁?”彭剛大罵:“你他孃的不是強盜.這些村民與你無冤無仇,你放什麼火?”
“不放火能把他們趕出來嗎?”江湖秀士說得理直氣壯:“我可不是大仁大義的英雄。”
“你這混蛋總算不怎麼可惡了,居然敢承認不是大仁大義的英雄。有些男盜女娟的狗王八,經常在大庭廣衆間,拍胸膛自稱是大仁大義的英雄豪傑呢!我總算不怎麼討厭你了,你比那些王八可愛多啦!”
“你少給我胡說八道。”江湖秀士訕訕地說:“你說,怎麼辦?”
“老話一句,等待。”彭剛說:“你能運起護體神功,支持一刻兩刻嗎?”
“去你的!只有地行仙才能辦得到。”
“那就不要闖進屋子裡,做他們的暗器的活靶,要是能進去,我和葉姑娘早就殺進去了,還用得着等你來搖旗吶喊?等吧!他們會出來的。”
“好吧!等待。喂!南天君乾坤一劍在不在裡面?”
“沒見到,大概不在。”
“大概?”
“今晚他們將有驚世的大舉,南天君必須在某地現身,吸引某些人的注意,讓某些人鬆弛戒心,再由這裡的精銳,出其不意直搗黃龍。所以,他不會在這裡。”
“什麼驚世大舉?”
“沒證實的事,我不會信口開河。”
“透露一點嘛!”
“你們的精銳幾乎全軍覆沒,就是大舉之一。這一次的大舉性質差不多,所以他們必須以精銳全力以處,志在必得。”
“你說得像真的一樣。”江湖秀士嗤之以鼻:“你又不是神仙,你根本沒有打聽消息的時間和本錢。”
“敢打賭嗎?”
“打什麼賭?”
“賭他們今晚必須支……小心身後!”
雙方分別站在兩棟農舍的屋脊,相距在六七丈外。
夕陽西下,彭剛位於西,面向東,所以能清晰看到江湖秀士身後的景物,及時發出警告。
東面江湖秀士的身後,另一棟農舍的屋頂,出現兩個人,作勢發射暗器。
江湖秀士與雲裳仙子,不約而同向下一蹲,斜滑出脊頂,滑抵屋檐上方。
兩把中型飛刀飛旋而來,越過屋脊落在另一棟農舍的瓦面。發出清脆的滾動跳彈聲,飛行時的尖厲銳嘯,令人聞之寒毛直豎。
“賊王八!”江湖秀士旋身跳起來咒罵。
但發射飛刀的兩個人,已經跳落屋下不見了。
“我們站在屋頂,像準備挨暗器的傻呆瓜。”雲裳仙子悚然地說:“得設法反擊,看準一棟村合,猛然突入,用暗器開道便刻搶入痛宰他們。”
“對,你們準備用暗器開道。”彭剛立即揭了幾塊瓦片在手裡:“逐屋清除,殺十個算一個。”
“那兩個雜種,一定藏在這一家。”江湖秀土指指腳下的屋頂:“就從這一家開始吧!”
這位秀士可不像彭剛心地善良,連放火都不在乎,蹬破屋頂算得了什麼?掌腳齊施,一陣暴響,瓦片崩裂,屋椽折斷。
農舍的設備簡陋,通常不裝設承塵,屋頂一破,便可直墮地面。
彭剛先一步跳下屋側,瓦片脫手飛旋而出,飛向半撐開的一座窗戶,在瓦片爆裂,窗戶一片崩坍聲中,平飛疾躍而入,一進窗便將其他幾片瓦連續擲出。
“哎……”幽暗的窗內,傳出被擊中者的叫痛聲。
電劍飛虹接着穿破窗而入,飛虹針出手,向可能有人出現的角落發射,這就稱爲用暗器開道,先行封死可能有人出現的地方,嚇阻藏匿在內的人現身。
“嗯……”一個衝出準備發射暗器的人,剛從門角閃出,恰好被飛虹針貫入右肋,身形一頓。
原來藏身在內的一個人,是被瓦片擊倒的,剛暈頭轉向爬起,彭剛倒了,一掌劈在那人的天靈蓋上,頭骨下陷活不成了。
電劍飛虹也把中針者一掌劈翻,收回飛虹針拔劍出鞘。
“跟我來。”彭剛低叫,向通向內堂的走道疾走。
“你死吧!”內堂傳出江湖秀士的沉叱。
互相掩護用暗器開道,這一招還真管用。
可是,屋子裡只有四個人,兩個死在外廳,兩個死在內堂,白浪費了不少暗器.卻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人了。
彭剛領先衝向另一棟農舍,不等他擲出瓦片,裡面已傳出叫喊聲,一聽便知不是南天君的爪牙。
“他們乘機溜走了。”他向跟來的電劍飛虹匆匆地說:“可能是從村後走的。”
“追他們上天入地。”江湖秀士興高果烈.一擊順利得手難免有點得意忘形:“別讓妖女逃掉了。”
彭剛追周雲鳳的心更切,疾奔村後。
暮色四起,視野有限。
四人站在村後發楞,怎知道那些人是往哪一方走的?
四面八方皆可通行無阻,逃的人速度必定快得驚人,如何追?
方向賂錯些許角度,便全一錯三千里。
“我知道在何處可以等得到他們。”電劍飛虹說:“說不定可以把南天君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