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好哇!李大柱子,你們你揍啊!他孃的!好,我把你們都擺平在這裡涼快涼快。”他先發制人,捋衣擄袖大呼大叫亮拳頭。

不能讓小夥子對被突然扭轉調頭的事起疑,這是普通人決難辦到的事。

李大柱子與同伴相撞而過,嚇出一身冷汗,驚魂未定,便聽清他在身後大吼大叫,立即忘了爲何反而與同伴擦撞的原因,斜衝出丈外。

“我……我並非有意撞你這混蛋的。”李大柱子轉身惶然後退,口氣軟弱:“你他孃的像個鬼一樣突然出現,不要過來……

大牛,何必呢!”

他的小名叫大牛,在本鄉真蠻得像牛,好在他從不向體弱的同伴放潑,有名的力大如牛。

兩位同伴已衝入林對面;扭頭一看清是他,回撲搶救李大柱子的勇氣消失了。

“快跑!大柱子。”一名同伴大聲叫道:“讓曾家的門神整治他。”

追趕的人將到,有六七名男女。

李大柱子像風飛跑.避免兩面受敵。

粗壯如門神的身影衝出林,大眼瞪小眼對上了。

“好哇!這次一定要你爬不起來。”門神似的大漢怪交,火辣辣衝上巨手疾伸。

“我也有此同感。”他興高采烈迎上,雙盤手崩開對手伸來的巨靈大手,扭身一腿掃在對方的左胯上,其聲沉悶力道不輕。

門神似的大漢僅震得退了兩碎步,切入掌如開山巨斧,落在他的左肩,也把他劈得馬步下沉半尺。

一搭上手,就是一陣狂風驟雨式的瘋狂狠鬥.你給我半斤,我還你八兩、一記回一記,記記沉重落實,看誰先禁受不起打擊,看誰能先擊中對方的要害,掌拳着肉的暴響似連珠,人影進退盤旋快速無比,緊纏不捨放手狂攻,看誰能支撐到最後。

另六名子弟四男二女,都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

兩位小姑娘也十五六芳華,健康活潑五官清秀,但身材卻像竹竿,曲線還沒出現,舉動仍帶稚氣。

六個人在四周大叫大嚷,興奮地替門神助威。

門神的身材比彭剛粗壯,而且高出半個頭,粗略膊大拳頭,舉動並不蠢笨,雖在體型上佔了絕對優勢,卻無法急佔上風。

“大牛,加我一個,你敢不敢?”那位留了兩根大辮子,有一雙慧黠明眸的少女,終於大不耐煩大叫,磨拳擦掌準備加入了。

“撕破衣衫不賠。”他一拳把門神震退兩歲,扔頭向少女流裡流氣怪叫。

“你可惡!”少女臉紅紅怒叫,衝出飛躍而起,雙腳前踹,比男人更潑野,身法靈活可圈可點。

他扭身挫馬步,伸手撈託少女的腿彎,動作更爲靈活,出手果然存心不良。

一聲嬌笑,柳腰一扭,身形前傾扭轉,雙手一抄兜頭便抱。

沒撈住,腦袋反而受到攻擊,他不得不先求自保,向下挫得更低、從斜刺裡竄走,一蹦丈餘。

迎面是一位少年,看到他舉起大拳頭竄來,嚇了一跳,急急閃躲讓出去路。

他哈哈大笑,撒腿飛奔。

來往皆需經過柳林,與該村的子弟打打鬧鬧不傷和氣,該村的子弟一比一還真沒有人奈何得了他。

他在本鄉人心目中,就是這種只有幾斤蠻力、人並不蝦的半紈絝子弟,通常對任何人無害的年輕人。

晚膳畢,內廳掌起燈,爺倆在燈下品茗,其他的人皆不在場。

彭弘半百出頭,身材修偉不現老態,穿了一襲村夫的青直衫,仍掩不住豪壯的氣勢。“兒子,怎麼可能衝爲父來的?”彭弘笑吟吟地說:“三殘四毒五妖魔算什麼東西?他們如果知道爲父住在這裡,會像受驚的老鼠般、一口氣竄出百里外,呵呵!你未免擡舉他們了。”

“來了五六個呢!爹,不得不防。”彭剛可不敢掉以輕心,保持警覺:“他們總不會是來板閘鎮找淮安三霸的三霸,話家常串門子窮開心吧?陰司秀才曹超凡,消息靈通手面廣而且陰毒,說不定他得到些什麼風聲,打聽出爹是早年的霹靂火,這會影響他的霸業,所以召來妖魔怪清除障礙呢!”

“呵呵!你是替陰司秀才打算嗎?”彭弘大笑:“可知你的思路仍然短窄。尚缺磨練。”

“那他們……”

“很可能是衝縣城的霸劍天罡來的。”

彭弘用肯定的口吻說:“霸劍天罡做了三十年白道之雄,退隱息影三年,餘威仍在,回家仍然替李知縣做義務保鏢。當年他闖蕩南北,專替官良吏保鏢不計報酬,邪魔外道把他恨得牙癢癢地,不知道有多少黑道兇梟死在他的七星劍下。他替李知縣義務保鏢。我委實替李知縣擔心,樹大招風,不是好兆頭。”

“爹的意思……”

“李知縣的確是好官。”

“難得的青天大老爺。”彭剛呼出一口長氣:“咱們清河縣的人,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所以,你要暗中跟去。”彭弘一字一吐極爲鄭重。

“是的,爹。”彭剛也鄭重地回話。

“不能有所閃失。”彭弘像在提警告。

“是的,唯該兒是問。”

“要小心處理,不能留下難善後的事物。”

“孩子就趕回去,牢牢地盯信你們。”

“好的,喝完茶孩兒就動身。”

清河縣的縣城甚小,市面沒有城北里餘的清江浦鎮繁榮。

清河的知縣大人在清江浦鎮的權威有限,各方駐鎮的大員不斷施壓要人要物,徵調的單位都大有來頭任何事也不許知縣插手過問,欠缺魄力的知縣,應付往來官員的需索,已是焦頭爛額,剩下處理縣政的精力有限。

現任的縣太爺信圭,是幹得最有聲有色的名震天下大清官。

他向朝廷爭取、將應役的縴夫額減除了十之九八,對過往的大員概不應酬。

對駐鎮的各部會單位,決不超額多派半個人手。

對徵調的役夫,全縣由於徵役額高,極力向朝廷爭取減免因欠人手而廢耕的田賦,減免浮徵額三分之二。

最膾炙人口的政績,是與淮安衛的官兵向朝廷打官司,爭回衛軍所霸佔的民田。

那時,淮安衛毗鄰的民田被侵佔的有數幹畝之多,衛軍將之列爲衛田,又要田主代繳賦銳,整整侵佔了六十年,田主也代繳了六十年的田賦,有冤無處訴,官司打上朝廷。轟動天下。

縣太爺的任期是四年,可連任一次。這位李知縣已連了五任,前後二十年,打破知縣留任的記錄。

縣民包括淮安府的仕紳,皆聯名上京向皇帝請求留任,可知所受愛戴程度。

他是洪熙元年到任的,正統元年冬,擺任鄲州知州,結果縣民上京伏闕乞留,頒聖旨以知州留任原縣理知縣事,以知州代任知縣署事極爲罕見,目下他的官品是知州,而且是湖廣鄲州的知州,卻留在清河縣,署行知縣的職務。

二十年來,在政教、撫卹、販濟、訟獄、疏民困、治河……

政績萬民同欽,廉政教化裴然可觀。自淮安至通州常州,漕河兩岸受惠的百姓,對他的受戴程度甚至比清河縣民更高些。沿河的州縣,減免的徵役額最少也在三千名之多。

在清河縣,犯罪率逐年下降、這兩三年來臨監獄中冷清清,連淮安府城惡少豪強,也不敢到清河縣犯案撒野。這些人不是怕他,而是尊敬他。

仇恨他的人也不少,至少府城南與清河縣交界的淮安衛,那些驕兵悍將們,就把他恨骨髓,眼睜睜被爭走千餘畝地,在衛城外鬧事橫行的餘丁,也被一一捉住法辦,怎能不恨他?

怕惹犯怒而不敢犯案牟利的豪強,當然也恨他。

有不少人願意義務保護他,暗中留意不尋常的徵候。

彭弘父子也是暗中留意不尋常的人。

壞的官吏有人恨,好的官吏也有人恨,這就是現實人生,每個人對利害的看法都不同。

牛鬼蛇神如果在清河犯下大案,更是嚴重的問題,比李知縣的安全更嚴重,有心人容許這種嚴重問題發生。

彭剛是不折不扣的地頭蛇,混得有眉有目,不但地方上的變化徵候看得真切,而且對江湖不陌生,板曾鎮有江湖朋友來來往往,他的見識越來越成熟。

這就是他在鈔關供長期役的原因在、可與江湖道保持接觸,從中汲取經驗與見識,預作日後進入江湖的準備。按他的家世,他大可花些錢請人代役的。

二更天,他便趕回板閘鎮。

妖魔鬼怪的船仍在,人卻不住在船上,這種小船也不宜男女擠在狹窄的小艙內住宿。

他心中有數,有某些人正在地有所行動,某種陰謀正在進行他希望不要在清河附近發生事故。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要來的,終須會來。

半夜,他在陰司秀才曹超凡的大宅進出,來無影去無蹤,一動一靜之間,宛若幽靈幻影,哪像一個粗野打架的村夫?

板閘鎮縣城還有十餘里.名義上地屬山陽縣,在這裡落腳的妖魔鬼怪,到清灑縣城秘密活動,既方便又安全,往來半小時辰足矣夠矣!縣城出了事故,通常不會到板閘鎮追查事主。

妖魔們如果糾集臭味相投的同道,爲個人的仇恨找霸劍天罡尋仇,那不關他的事,仇恨結算最爲平常的,事不關己,這種閒事少管爲妙。

但如果牽涉到李知縣的安危,那就是他的事了。即使沒有他老爹授意,他也會毫不遲疑伸手。

年輕人血氣方剛,伸手管閒事不算壞德行,可以稱之爲富有正義感,天下事天下人管。

這世間如果人人自掃門前雪,人人獨善其身,人人怕事見死不救,這世間未免太冷酷無情,一點也不可愛,那會成爲何種世代?

他老爹十八歲便在外行走,一鳴驚人名動江湖,亦正亦邪性如烈火,敢作敢當有如拼命三郎。

江湖的牛鬼蛇神提起霹靂火彭弘,一個個氣得暴跳如雷,也怕得要死,在江湖邀遊二十五年,退隱十年依然聲威猶在。

他老爹曾經說過,三殘四毒五妖魔,如果知道霹靂火住在這裡,將會像受驚的老鼠一般,一口氣竄出百里外。

他老爹的話也許有點誇大,寶刀未老的心態溢於百表,但據他所知,他老爹的名號的確仍具有震懾江湖的威力與撼人心魄的氣勢。

如果他外出邀遊闖蕩,亮出乃父的名號,肯定可以震撼江湖,一出面便名動天下。

狀元老爹絕教不出狀元兒子,他如果以霹靂火的兒子身分揚名立萬,處境很可能極爲惡劣。

想砸掉他老爹那塊霹靂火金字招牌的人多得很,他撐得住來自各方的壓力嗎?

因此,他連乃那威震武林的天雷掌,也放棄深參研的努力,揉合他老孃傳授他的璞玉掌,另闢蹊徑,參悟出另一種頗爲奇奧的掌功,戲稱爲大天龍掌,內心就不願藉乃父的餘蔭在江湖揚名立萬。

只要這些妖魔鬼怪不進入清河縣境有所圖謀,他不打算出面干預,板閘鎮屬山陽而非清河。

經過兩年混日觀察,他知道某種事介入的程度該有多深,該有些什麼忌諱,江湖經驗他已有不少累積。不至於魯莽妄動。

野獸有所謂生存活動範圍,人也有。對生存生活範圍的維護是一種本能,可能容忍某些危險性不大的外力存在,超過壓力的限度就會採取行動。

對範圍以外的活動,通常是不加理會的,即使知道具有潛在的危險性,也很少直接超出範圍外採取干預行動。

他在等,等情勢的變化,等這些人採取進一步的行動,看行動是否會對他產生威脅。

先後又來了兩艘船,載來了一些男女,打扮不三不四,先後進入曹家大宅。

除了曹家的人以外,住進在宅的客人很少外出走動,曹家的人則進出頻繁相當忙碌。

兩天,三天,毫無動靜,似乎來客並非在地有所圖謀,深居簡出,令人莫測高深。

曹家大宅房舍衆多,曹二霸本身就是淮安的地頭蛇,名頭響亮的豪霸級大爺,家中少不了豢養一些打手豪奴替主人辦事,沒有實力那能稱豪霸?

家中住了一二十位賓客,外人根本不可能發現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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