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宵露一看,就知道,這個人是個練家子。他不光長得孔武有力,還知道怎麼出手既有力又有效果。這一抓,五指張開,好像抓的是頭頂,但是落手去一定是肩頭,只是不知道會是左肩,還是右肩。
藍宵露想起以前爺爺教過,不管對方用什麼虛招,你只管出自己的,到時候,對手的虛招在你的招式逼迫之下,虛的也會變成實的。前提是,那個人和你功夫差不多。要是對方比你強,這應對方式就用不上了。
她也不知道大黑個到底是比她弱還是比她強,這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大黑個的手爪已經抓近,藍宵露急切間雙手交叉,左手右撈,右手左點,左手成爪,右手豎指,左手抓的是大黑個的左肋,右手點的是大黑個的喉結,一上一中,一明一暗,同時身子急速側轉,右腿別入大黑個的兩腿之間,左右雙踢。
大黑個如果抓她左肩,她右手就直指對方喉結,這速度和力量,能讓對方劇痛失動攻擊力。如果大黑個抓她右肩,那她左手就抓到對方左肋,這是個出手必傷的地方。而且,她還有後着,這右腳左右雙踢,講究一個出其不意,藍宵露又是蓄勢而發,即使左右兩手的攻擊都失敗,也能把對方逼開。
只聽“蓬蓬”幾聲,藍宵露暗暗鬆了口氣,黑大個沒有她想像中這麼難纏,她左手成爪,正抓在他左肋,兩腳也沒落空,全踢在他腿上,這兩下踢得很實,把大黑個踢退四步遠。
大黑個一張黑臉頓時黑裡透紅,眼冒兇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個小子給踢了,左肋還隱隱作痛,他嚎叫一聲,道:“一起上!”
見大黑個都吃了虧,這些人哪裡還敢單獨上前,大黑個發一起喊,一起衝了過來,藍手擋腳踢,但雙拳難敵四手,不免手忙腳亂。
那幫囚犯不知道是爲了在嘶啞聲音面前表現,還是覺得藍宵露軟弱可欺,除了那嘶啞聲音大馬金刀坐在那裡沒動,所有人都投入到對付藍宵露的陣營之中。
藍宵露在牆角,雖然後背沒有露給敵人,但是地方狹窄,卻大大地侷限了她騰挪的空間。
那圓臉漢子沒有和衆人一起撲上,但是他最奸滑,躲在後面,看準時機,在藍宵露剛把一個刀條臉漢子踢開時,猛地撲過去抱住了藍宵露的雙腿。
要是在空間大的地方,藍宵露還能掙脫,但是現在一動,她的後背就碰上了牆,何況打了這麼久,她又餓得毫無力氣,手足發軟,加上之前一直處在緊張之中,精神力消耗太大,一時不知道怎麼把圓臉漢子甩開。而這時,有聰明些的囚犯立刻撲上來,分別扭住了她的雙手。
藍宵露被製得死死的,再也動彈不得。
圓臉漢子發一聲喊,幾個人擡手的擡手,擡腿的擡腿,就把藍宵露擡到了嘶啞聲音面前。
那人看起來四十餘歲,雖然是坐在那裡沒動,身子卻很高大。
這時,圓臉漢子和大黑個幾個人把藍宵露擡過來扔在地上的草堆上,仍然死死地按着她的四肢,讓她動彈不得。
嘶啞聲音喋喋怪笑着道:“小兔兒爺,在這裡,哪怕你再厲害,也要聽爺我的!”
藍宵露恨恨地瞪着他,這時,所有的囚犯都圍在一旁,不免有些齷齪的還暗中在她身上摸一下,捏一下,她既無法躲避,也無法掙扎,心中又恨又惱又惱又無奈,心中更是涌上一陣悲哀和絕望。
她萬沒想到,這次到西啓,竟然會遭遇這樣的事情,被人無端地投到牢獄裡不說,還要遭遇這樣的****。
嘶啞聲音嘿嘿道:“還不服氣呢?黑豹,袁罡,把他扒光了,讓爺好好享受享受!”
大黑個和圓臉響亮地答應了一聲,就要伸手去扒藍宵露的衣服。
只要剝開她的外衣,她是女子的身份就會暴露,到時候,迎接她的將會是更加殘酷的****,藍宵露心中已經不存倖免的想法了,她絕望地瞪着那些人,暗暗咬住了自己的舌根,有死而已,這不是一句空話,這是她在先前就想好的路。
這時,圓臉漢子的手已經抓住了她的衣衫,布片撕裂的聲音傳入耳中,她胸前的衣服已經被扯開,雖然胸部綁着厚厚的布條,但是,肚兜的一角還是露了出來。
那嘶啞聲音吃驚地道:“女的?”
這一聲叫出口來,所有的囚犯都吃了一驚,那肚兜雖然遮着身體,露出的肌膚很少,但肚兜顏色鮮豔,又有大片的白布束胸,很明顯這是個女子。
“啊,是個娘們?!”
那些幽幽的目光,變得更加綠了,他們在這牢裡待着,少吃少穿,是男人他們也不會放過,憑空卻掉下一個女人,這可真是天大的福利,天大的喜事啊。
因爲太過突然,他們不由都有些難以置信般的片刻呆怔感覺。反應快的趕緊扒着藍宵露的上衣,但是那厚厚圍住胸前的布實在太礙事,他們只扯下了她的衣袖,露出了凝脂般的雙肩和白生生的手臂。
藍宵露再也不抱希望了,就在她閉上眼睛,就要用力咬下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嘩啦一聲大響,這一聲太過響亮,把所有可在發呆或在瘋狂撕扯藍宵露衣服的囚犯目光齊齊吸引過去。
然後,他們就看見,一個青衣侍衛打扮的男子手中提着長劍,剛纔這一聲響,就是他用劍劈斷了門上鎖鏈的聲音。
牢門口似乎還站着幾個人,有獄卒的身影。
有獄卒就有鑰匙,這個人,竟然等不到用鑰匙開門,直接用劍劈開了牢門。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外圍的幾個囚犯感覺有什麼蹬在自己身上,便重重地摔開,撞在牆上再落下,跌得七葷八素,連爬也爬不起。接着,一道匹練一般的劍光突然在昏暗的牢室中閃現,從右向下斜斜一劃,圓臉漢子首當其中,正好被那劍劈個正着,從脖子斜下整個被劈成了兩半。
鮮血狂灑,周圍的人身上都濺了不少,這樣血淋淋的場景實在太驚悚,藍宵露身上也被濺到血,又驚又疑地看着那個青衣侍衛。
青衣侍衛看到地上藍宵露衣衫不整的樣子,自然也看到了那件肚兜,頓時明白了藍宵露是女子,一怔之下,想到先前太子吩咐時沉沉的臉色,頓時明白爲什麼太子會面色大變。
藍宵露和他四目相對,本以爲是荊無言來救她了,但是一想,荊無言怎麼能衝到西啓的地方大牢裡呢,面前這人眉目堅毅剛強,還很年輕,但是,她不認識。
膽小的囚犯嚇得癱在地上,門口似乎有人要進來,青衣侍衛冷聲道:“誰也不許進來!”
然後,他的身子一側,身上披着的一件鬥蓬輕飄飄地飄起又落下,剛好蓋住藍宵露的身子,他手腕抖動,手中的劍或挑或斬或劈,又結果了三個囚犯,不時有又熱又腥的鮮血灑落下來,這間囚室,頓時成了一個修羅場,大黑個先前最威風,現在死得也最慘,和圓臉漢子一樣,都是被生生劈成兩半。
有膽小的囚犯一看這樣子,哪裡還敢反抗,忙跪下磕頭,口中不住叫饒命。
青衣侍衛手中劍不停,冷冷道:“或者你們原本不該死,怪只怪你們自己犯了不該犯的,看了不該看的!”這句話說出來,他手中的劍更是如同毒蛇一般,十幾個囚犯,在轉眼之間,就被他斬殺乾淨。
如果藍宵露真的只是一個男子,他也許不會下這樣的狠手。但是,面前的卻是個女子,而且是太子認識的女子,尋箏知道太子的心性,而且這大牢裡交的全是重犯,沒有哪個不該死。就算原本不該死,但看過這女子的身體,哪怕只是雙肩和手臂,他也不會留下他們。
藍宵露這時候已經坐起,把鬥蓬裹在身上,遮住被撕破的衣服,但不免還是瑟瑟發抖。
青衣侍衛連殺十多人,囚室裡血腥沖鼻,血流成河,守在外面,是陵州府府尹衛經武和獄卒,他們哪見過這樣的血腥場景,開始時既不敢阻止,這時候更是不敢多話,尤其是陵州府府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倒了哪輩子的血黴,明明想着要討好肖側妃,把這小子關到這間大牢裡,要叫這牢裡的囚犯好好折磨這小子一番,到時候肖側妃出了氣,一定會贊他心思玲瓏,說不定會賞賜多多,以後前途無量。
哪承想,正在暖暖的被窩裡抱着最心愛的小妾睡覺呢,突然太子的近衛就出現在房中,拿出令牌,叫他親自引路,來到牢中後,這近衛一聲不響就殺了整間牢裡的囚犯。
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他這是得罪了哪路尊神啊?
尋箏看着藍宵露,道:“你還能走嗎?”既然對方是女子,他就得保持距離,男女授受不親。
藍宵露點了點頭。
尋箏走向牢門,藍宵露跟在他後面。
衛經武對着尋箏道:“侍衛大爺,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