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辰躲在樹後,手忙腳亂的掛掉電話,微微探出頭去偷看前面的兩人,她還期待沒被人發現 。
開玩笑,別人又不是聾子。
衛澤安停下腳步,調轉輪椅,牧夏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從樹後探出的腦袋。
“跟着我們幹什麼。”衛澤安走到沈星辰面前,從她手裡搶過手機:“偷拍?”
這一天真是,在商場被偷拍,在學校被跟蹤。
沈星辰尷尬的笑着,擡手往上一指,是茂密的樹葉:”我在曬太陽,今天的天氣格外好看。”
“天氣好?”衛澤安有些好笑的擡頭看了一眼,天也不藍雲也不白,看不清紅澄澄的太陽,整個天空一片灰濛濛的,多少有點讓人壓抑的感覺。
牧夏轉着輪椅往前了一些,她看着面前不帶惡意,甚至小心翼翼的女孩:“我們認識嗎。”
沈星辰眼睛一亮,也不着急拿回自己的手機,無視衛澤安,直接從樹後竄到牧夏身旁:“你也認出我了!”
牧夏在腦海裡仔細回憶着,她確認自己沒見過面前這個人,毫無印象。
“手機給她,我們走。”牧夏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的人身上,大不了以後躲着她走好了,她現在只想睡覺。
沈星辰抱着手機,看着兩人走開,着急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只是覺得牧夏很像一個人,很像,可那個人應該是個女生,她們可是同吃同睡過七天。
“那個,你是不是變性了。”沈星辰只是想確認她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話說完她也覺得好像有些不合適,這也太冒犯了,她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
牧夏和衛澤安擡頭對視一眼,雙雙停住轉頭去看沈星辰。
牧夏毫無來由的睏意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大概人警覺的時候五感會被無限放大。
腦子裡嗡嗡的響着,太陽穴好像開始突突的跳了起來,耳邊有細細的風聲,甚至她聽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眼前被風吹落的樹葉好像在以0.5倍數緩緩飄落。
她應該冷靜,她要冷靜,她又想咬些什麼東西了,她也確實這樣做了,對着自己的食指關節狠狠的咬了下去。
衛澤安捏了捏她另一隻手的小拇指,俯身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別怕。”
她還是沒能回過神。
她只想好好過完她最後的幾年,怎麼,爲什麼還會有人認識她。
牧夏少有表情的臉上微微皺起了眉,那雙漆黑的眼睛渙散無光,她好像又看到了血,滿身滿臉的血,有她的,也有別人的。
時間好像定格住了。
沈星辰手足無措極了。
她恨不得立馬鑽到樹洞裡,或者直接原地昇天。她現在該說些什麼才能打破這尷尬的場面。要不,道歉?她今天真是到底是抽了什麼風,這倆帥哥該不會認爲她腦子有病吧。
經過一番心裡掙扎,沈星辰剛打算老老實實鞠個九十度躬道歉。
從女宿舍樓那邊小跑過來一個人,叫了她一聲:“星辰。”
慕夏把跑亂的頭髮往耳後掖着:“打你電話也不接,不是說好去逛街嗎。”
說着話時她已經伸手挽上了沈星辰的胳膊,還順手把沈星辰腦袋上沾着的樹葉揪了下來。
“救命……”沈星辰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她拽了拽慕夏的胳膊,小聲的逼逼:“我好像把人得罪了……”
慕夏順着沈星辰的目光看過去,這才注意到剛剛被她無視掉的兩人。
她看不到一直低着頭咬手指的牧夏的臉,單看衛澤安那張陰鬱的帥臉,她大概猜到沈星辰應該又是戲精上身去要人帥小哥的微信了。
這有什麼,被搭訕而已,不至於表情這麼嚴肅吧。
“抱歉啊。”她挽着沈星辰走到牧夏和衛澤安面前,露出自認爲得體的笑容,擡手指了指沈星辰的腦袋:“我朋友這兒有點問題。”
沈星辰暗戳戳的掐了下慕夏的胳膊,壓根連頭不敢擡,算了,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就當她腦子不好吧。
手指被咬破,嘴裡有淡淡的血腥味,牧夏大概是感覺到疼了,瞳孔顫了顫,她擡起頭看着面前的兩個小姑娘。
牧夏臉色蒼白,嘴脣上還沾了一小圈亮紅的血。
如果要形容她,那就用病美人來形容吧。
風好像大了些,不是錯覺,慕夏的頭髮被風吹亂,牧夏額前的劉海也是。
兩人猝不及防的對視,牧夏心裡一直緊繃着的弦好像又斷了一根。
她應該沒看錯吧,沒有吧,她看到慕夏的左耳垂上有小小的一個不太規則的紅色心形胎記。
心裡在翻江倒海,山崩地裂,一個世界轟然倒塌,一個世界拔地而起。
牧夏又把手遞到了嘴邊,這次她只狠狠的咬了一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