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梅斯:“一個連比爾都能打得過的人,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常人絕對不可能達到殺死比爾的程度,你有沒有想過,是不是研究方向搞錯了?也許控制這個年輕人異能的不是基因,而是別的。”
盧戈曼:“異能者的本質就是基因發生了改變,從一定意義上說,他們已經不屬於人類的範疇,而是人類的變體。當然,這只是科學上的說法,在我們人類社會裡,還是會把異能者當成人類。
“所以有異能的人絕對有着特別的基因,這是絕對的,不容置疑的。如果這個樣本的主人真的能打死比爾的話,他就絕對不會是普通人,至少也超出了一般人類的範疇,把他稱之爲人類的變體最恰當。
“他的基因肯定會與常人不同,在他身上的基因序列必然已經改變。送來的樣本里沒看出特別的地方,您確定沒人會把樣本替換掉嗎?”
赫爾梅斯:“樣本的傳遞過程都在阿梅的監控下,如果有人做了小動作,阿梅不可能不知道。”
盧戈曼:“那又回到了我原來的設想中,即樣本細胞把特殊的DNA序列隱藏起來,遮蔽了我們的視線。”
赫爾梅斯:“細胞不可能這麼‘聰明’吧?”
盧戈曼:“你有沒有讀過不死猴子的報告?”
赫爾梅斯:“有印象,不過時間過去很久了,我一點也記不得其中的內容了。”
盧戈曼:“不死猴子的細胞就有那麼‘聰明’。它的基因裡是有一部分序列控制繁殖的,只要本體哪裡受了傷,細胞就會瘋狂地複製自己,直至那部分的傷勢痊癒爲止。
“我們一開始並沒發現這段特殊的基因序列,在最初的檢驗中,那猴子的基因並沒什麼特別的,和現在的這種情形很像。我們花費了很長時間去研究,始終搞不清猴子的傷勢爲什麼能夠如此快速地恢復,而且也搞不清它爲什麼受了那麼重的傷,卻仍然死不掉。
“我們將DNA的每一段序列查了一遍,每一段控制什麼,我們都一一列舉了出來,但就是找不到讓猴子死不掉的那部分特殊序列。
“說實話那時候我很害怕。猴子細胞的這種特性,看上去更像是病毒。變異的猴子神志變得模糊不清,而它身上的細胞卻像是有思想一樣,不僅可以瘋狂的繁殖,而且生命力異常地頑強。如果它能夠脫離本體獨自存在,真不知道世界上會出現多少怪物。
“但我的這種擔心並沒有成真,猴子的細胞離開了本體以後,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亡,它只在本體的身上十分活躍,離開了本體以後,就像魚離開了水一樣,無法存活太久。
“我想了很久纔想到這一點,即在本體上的細胞和離開本體的細胞可能是不一樣的。要想看到細胞的全貌,得要在本體上直接觀察才行。
“我讓助手把猴子按在實驗臺上,再用機械臂把它困住。說實話,我很怕猴子的力量太大,掙脫出去,我離它最近,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猴子的眼睛泛着紅光,齜牙咧嘴地看着我,那模樣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被它的兇相嚇住了,很長時間沒敢動手。我與那猴子對視了十幾分鍾,發現它總是重複這一個兇悍的動作,才意識到它的大腦恐怕已經起不到正常的作用,恐怕已經被這種細胞變相侵蝕了。對付一個只憑本能行動的東西,還有什麼害怕的呢?
“實驗室的器材是全球最好的,猴子的力氣就是再大,也掙脫不出去。我給了自己一點信心,就在猴子吱吱亂叫中劃出一道傷口。
“我把顯微鏡放到傷口上方進行觀察,那景象真是恐怖。傷口裡的細胞不斷地複製繁殖,一變二,二變四,速度快地驚人,只眨眼的功夫,傷口就已經恢復如初。
“猴子的毛髮上還有一些未乾涸的血,我心想這些血是剛從猴子體內濺出來的,也許能看出些什麼來,結果顯微鏡調了調,仔細一看,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猴子可能因爲受了傷,不斷地掙扎。它的眼睛已經變成了通紅的一片,看不出任何的神志,就像是從地獄來的魔鬼一樣。它發狂似的搖動機械臂,我都懷疑它會馬上掙脫開來,因此也不敢有下一步的動作,自己離得遠遠的,讓安保人員上前,預備它要是跑了出來,就隨時把它制服。
“不過猴子雖然搖晃得很劇烈,但還是沒有掙脫開來。它的發狂狀態持續了有小半個時辰,才總算消停一點兒。因爲剛纔的傷口癒合得太快了,我無法看清細胞的內部情況。這次我先把顯微鏡調整好,再讓安保人員劃開一條又深又長的口子。
“這是個技術活,之所以要劃出一個較深的傷口,是爲了讓傷口癒合得不要那麼快,能給我留出較長的時間來進行觀察。同時血液不能噴濺到顯微鏡上,那樣我可就什麼也看不到了。跟在我身邊的安保人員是一位異能者,他顯然見慣了鮮血,在聽到了我的要求後,並沒有顯露出難色。
“他抽出他隨身的小刀來,我還沒怎麼看清,那小刀就已經深入到猴子的手臂中。他慢慢地往下劃,從肩膀到手臂,手一直很穩。猴子叫的更厲害了,身體一直在抖動,但這位異能者的神態絲毫不變,不愧是公司訓練出來的人。
“等他按照我的要求把傷口劃好,我立刻把顯微鏡挪了上去。儘管顯微鏡事先已經調好,但因爲倍數過高,我還是花了一點時間去適應。
“只是這段短暫的功夫,那深可見骨的傷口就已經快速地在癒合,白色的骨頭上密密麻麻生出了紅色的血肉。我不敢怠慢,抓緊時間去觀察一個細胞。
“這次也沒有成功,但卻有了很大的發現。我發現了細胞裡一些很特殊的基因片段,那是之前觀察時所沒有出現的。它不只一段,而是十幾段,分散在一條DNA的不同地方。
“我只拍下了一段特殊的基因片段,想要再記錄下其他的基因片段時,發現傷口已經癒合了,我不得不麻煩那位安保人員再劃出傷口來。
“那猴子始終在叫囂着,真不知道它的精力是不是無限的,流了那麼多血,一點也沒見有虛弱的狀況。我們又進行了三次觀察,才把猴子DNA序列裡完全不同的地方記錄下來。
“因爲那猴子面目太過猙獰,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深,所以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情形是什麼樣。您送來的基因樣本里沒有觀察出特殊的地方來,恐怕原因和變異猴子的一樣。”
赫爾梅斯聽完盧戈曼的話,雙手交叉在一起,十根手指頭互相敲着手背。過了一會兒後,他說:“你想像觀察猴子的基因那樣,觀察關客的基因?”
關客的傷口自愈能力,雖比常人快,但跟變異猴子相比,卻是遠遠比不上的。別看盧戈曼看起來像是個很正經的教授,但他要是瘋起來恐怕連自己都認不得。他爲了達成目標,如果在關客的身上劃出個千百刀來,別沒等研究出成果,在把唯一注射過諸神之怒而不死的人給弄死了。
盧戈曼:“目前沒有其他的辦法。”
赫爾梅斯:“真的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盧戈曼:“細胞從本體脫落後,就會迅速隱藏自己。目前還沒有辦法讓隱藏的片段顯現出來,所以直接觀察是最好的方法。”
赫爾梅斯:“也就是說,要想知道關客的特殊地方,就必須要在他的身上劃出傷口?”
盧戈曼:“理論上是這樣。”
赫爾梅斯:“這可真是個糟糕的方法。那位年輕人也算和我是忘年交,我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盧戈曼心理想着:您做這樣的事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口上說道:“既然是您的好朋友,我想他會理解您的,爲了幫助好朋友,他也應該配合纔對,畢竟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像您這樣的朋友。”
赫爾梅斯:“麻煩的地方在於,我的這位小朋友不僅身體很特殊,他的性格也很特殊。對他來說,有我這樣的朋友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自豪的事,與你猜得正相反,我能感覺到他十分討厭我,而且在我面前也不隱藏這種討厭。
“如果你在他的身上劃個千百來刀,必然會引起他的反感。我想我們的實驗可不只一次,以後還需要他來配合,如果一次性把他激怒了,那後續的實驗他可能不會好好配合。”
盧戈曼:“反正他對您的態度本來就不好,既然可以強制一次就可以強制兩次,在這地下基地裡面可由不得他。”
赫爾梅斯:“雖然如此說,但我還是覺得不恰當。也許他稍微配合一點和完全不配合,實驗就會導向兩個不同的方向。這件事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盧戈曼:“又不是要殺死他,不會引起他太大反感吧。”
赫爾梅斯想了一會兒,說:“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