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梅剛回到丞相府,便看到義女高靈真正陪着一個客人說話。此人年紀不過二十上下,一身縞素,卻是翼王石達開的遺孀黃惠卿。
年初的時候,處於**狀態的石達開部割據湘北。不久石達開突然被刺殺,所部羣龍無首,石祥貞、石鳳魁等帶兵將領各不相讓。幾乎鬧到內訌。黃惠卿見事不可爲,只得收羅了千餘殘兵南下投奔楚名錚。
楚名錚也曾在太平軍中效力,最後的官職是“炎一正將軍”。石達開夫妻與之一向友善。雙方先後脫離洪楊自立,彼此也存有互相依託的意思。而石達開之死,明顯是天京那邊弄的手腳。所以雖說父親黃玉琨在天京任職大理少卿(最高法院副院長),黃惠卿仍決定投向衡陽。
幾個月下來,黃惠卿在大炎朝如魚得水,不但出任刑部尚書,還得到授權統領一軍,手下男女營合計足有上萬兵馬。
辛梅剛與黃惠卿說了幾句,突然之間,她腹中燒灼般劇痛,隨即全身的血液都象着了火,在血管裡面沸騰起來。
辛梅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不停滾落。黃惠卿吃驚道:“丞相莫非是煉氣功走岔了氣?”
辛梅曾是一個女道姑,在道觀裡不但煉就一身武技,氣功也很精深。當然這種氣功只是凡俗氣功,無非斷個木棍,開塊紅磚,什麼隔空傷人是完全做不到的。黃惠卿本是鄉紳小姐,對於武技一無所知。但自從跟着丈夫石達開造反後,她已在這方面補了很多課。這半年下來,由於要領兵打仗,黃惠卿三天兩頭過來向辛梅母女討教,因而對氣功這玩意並不陌生。
辛梅掙扎道:“沒、沒事。你、你們扶我去靜室打坐一會兒……就好!”
兩人不敢怠慢,立刻將她扶入靜室。
靜室裡,辛梅只覺象掉入火窟,全身越來越熱。突然之間,體表的衣服竟然焚燒起來。還在駭然,突然識海中莫名震動,竟是她一向視如神靈的楚名錚傳來一道神念:不要驚慌,這是我從體內析出的幾縷“天魔赤焰”!
實不相瞞,我並非這個世界的土著,而是來自於一個奇妙的所在。那裡的情況,很難用“普通”的語言來描述。爲便於你的理解,可以稱之爲“欲界第六天”!我與一個強大而邪惡的存在“六慾天魔”苦戰不敵,意外中掉進一條時空裂隙,陰差陽錯的來到這個世界。我一直在搜尋回去的路,然而傷勢沉重,神力殘餘無幾,智慧也極大退化,至今還沒辦法迴歸。
在剛到人間的時候,我因自身失誤,不慎讓一個凡人的修道士吞了我的一滴血,使之氣脈昇華,突然掌握了一些淺薄的“神之力”。我生怕這種失誤會破壞宇宙平衡,竭力想追回這滴血,剝奪這個煉氣士的微弱神力。然而不幸又遇上一個同樣疑似穿越的奸詐之徒。在他們聯手之下,我傷上加傷,費盡艱辛才逃脫,直至被你母女所救,並一同加入太平軍。我潛藏軍中養傷,眼看傷勢已恢復近半,正要離去的當口,不料又被楊雲嬌窺見我對月吐納,將月光象絲線似的吸入體內。她好奇之下就要逼我傳授。我沒有同意,結果她偷偷向楊秀清告發。楊秀清智謀深沉,若無其事的就讓我上了個當。無奈下我只能用數滴血爲交換,以之換取自由並獲得兵馬數千。從此與洪楊分道揚鑣!
據我後來探知,楊秀清初得神力,未經深思將之傳給了楊雲嬌。其後他突然醒悟,立刻翻臉追殺。但他初學乍練,對同樣感生了淺薄神力的楊雲嬌辦法不多,最終讓她逃掉。
而我在數月前傷勢初復,對於自己的失誤深感不安。要知道,一隻美洲的烏龜傳到亞洲,都有可能引發巨大的生態災難,乃至造成某些物種滅絕。異世界的神力傳入這兒,會造成什麼結果,簡直連我都不敢想象。所以我打算在離去前彌補上失誤。我首先找上功力較淺、但受傳較早的霍太乙。哪知幾次交手,竟是勢均力敵!結果一誤再誤,直到如今!
人間我不會久居,誤傳的神術我也一定要追回。所以我不會再傳你類似的東西。但這縷魔焰乃是六慾天魔之物,它以之來禁錮我的神力。留在體內有害,隨便丟棄更是不妥,所以我乾脆傳授給你。用來補償你的一片癡心!
——原來這個高傲的情郎竟然真是天神降世!
辛梅本是有神論者,又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當即接受了楚名錚的全部解釋。
她驚喜交雜,以心念連連追問道:天魔的赤焰,對我有沒有害?你說要將誤傳的神術追回,以免破壞天道法則。那這天魔赤焰你要不要一同追回?
楚名錚笑道:魔與神是一體的兩面。魔者,無非是心被慾念所縛,認爲離開**、物慾別無所有。宇宙最高的真理就存在於**中。而我的理解與之相反,一心離情棄欲而得心之解脫。所以魔焰對我有害,因爲這東西會不停的激發各種**,破壞我的離欲道心。可對俗人而言,無往不在**枷鎖之中。除非你真想棄情學道,否則這東西對你反是“大補”。你若勤加祭煉,將之與你肉身融合,不但百病不侵、精力充沛、壽命綿長,並且還能慢慢生出人所難測的神奇能力!
至於說責任,這東西根本不是我的,就算有人恃之惹下滔天大禍,又有誰能追究到我的頭上?
神奇世界裡,韶綰駕輕就熟,沒用多久就出了“龍神”所在的世界。徐簡驚奇的看到,天上那輪象失血過多的慘白太陽突然不見,變成同時有三個太陽當空懸照,而且每個都是熱力十足,曬得人渾身流汗。
徐簡問:你對這個世界很熟?
韶綰:我的傳承裡有指引。但是這世界會“自然演化”,不但裡面的人、物會變,甚至連各個部分的相對位置都不固定。就象魔方一樣可以自由旋動。所以要想走出去,多少還要動動腦筋。
徐簡頭也不回,便能“感覺”到盧真真無聊的在後面跟着,情緒有點低落。這種感覺跟直接“看到”有些差別,象是全身的各部分由於帶了不同的氣息,因而被逐一感知,最後在識海里被合併成整體知覺。換言之,純粹是一種基於“氣”的感應。
徐簡心中一動,從氣海中分出一滴“龍之真水”,嗖的打入盧真真體內。突然之間,徐簡“心眼”豁開,與他隔着數丈距離的盧真真似乎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不但其心念能被清晰感知,乃至可以通過真水來控制她的肢體!
兩人身後,盧真真茫然走着,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很多餘。韶綰獨佔欲很強,一直將徐簡牢牢把持。想通過親近徐簡獲得一點傳承已很渺茫。要是一點神的光輝都沾不到,自己跟着他們又有什麼意義?
盧真真生存的世界陽光不足,她的體質怕熱不怕冷。被三個火力十足的太陽一曬,盧真真全身汗透,感覺快被烤熟。
正在忍受身心雙重煎熬,突然嗖的一聲,一滴神奇的水珠打入身體,隨即莫名的感應到了徐簡的心念。盧真真驚喜交加,“問”道:哥哥,你給我真水,不怕嫂子責怪麼?
徐簡奇道:她爲什麼要責怪?
盧真真黯然道:永恆之心你們一人一半,難道還能跟更多人分享?
做爲女人,盧真真自問換個位置,也絕不會接受徐簡將一半“真心”與別的女人分潤!
徐簡笑道:這真水是衍生出來的東西,與那顆心沒有關係!我那一半真心現在凝成一團,根本無法分離的。
盧真真略爲安心。她不再多話,努力試驗。隨着真水循環,盧真真體內氣脈大通,隨即元氣洶涌,很快聚成氣之海洋。火辣的太陽曬到身上,威力似乎莫名減了大半。
盧真真心道:要是能把陽光徹底隔開就好!
心念剛動,周身的元氣發生微妙旋轉,刷拉一下,身體的熱感徹底消失,遍體只覺一種無比的清涼。
盧真真身體的變化被徐簡實時感知。驚奇之餘,他立刻又分了一顆真水到韶綰身上。韶綰的身體微微一震,傳心道:什麼意思?
徐簡道:你的水之魄至今也不知有什麼用。先弄一顆真水修成氣功,暫時抵禦一下炎熱也好。
韶綰微一沉吟,接受了下來。以她的聰明,稍加祭煉即試出遠比盧真真多上十倍的奇巧用法。
但她剛覺欣喜,突然發覺催生的真氣具備一種“從屬性”,似乎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徐簡體內“水之靈”的掌控。而她泥丸宮內的“水之魄”仍象陷入沉睡,無論怎麼召喚都不肯理。
韶綰眉頭大皺,對徐簡道:這東西不要,退貨!
排斥的意念剛生出,泥丸宮內刷的一下,生出無形斥力。汪洋澎湃的真氣突然劇烈收縮,重新回到真水之內。隨即真水離體,倒衝回到徐簡體內。
韶綰腦中靈光數閃,似乎同時明白了好幾件事。但是思緒過於縹緲,以致她突然停步,原地皺眉苦思良久。
徐簡正在奇怪,聽得韶綰心音道:你試試,能否將所有真氣乃至“龍之真水”收入水之靈,讓自己顯得與普通人完全相同?
徐簡試了一下,結果發現雖可將真氣收入真水凝成的寶珠,可是出來之後,只有更加澎湃。換言之,只能短暫的回收,結果反而是強化了真氣的強度。
再試着將真水寶珠收入龍之靈。效果類似。同樣只能暫存片刻,很快就自動溢出,細“看”之下,真水團中反而多出了粟米大小的一顆“新芽”!
徐簡報告了結果。韶綰沉吟道:我有了個想法要驗證一下,你先將盧真真支開,咱們找個隱秘的地方去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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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簡精神一振,回道:和合雙修是吧?正合我意。上次咱們合體的時候,水之魄與水之靈水乳交融,咱們就能使出許多隨心變化的神通。一分開之後就不行了。我正要找個機會再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