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晴好,我們陪着公主們在御花園裡玩耍,陸答應獨自一人坐在屋裡看着聖經,身側的杜茵莞爾道:“小主,今兒天兒好,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陸答應看着書道:“不了,我還沒看完。”杜茵勸道:“小主,別老把自己關在屋裡,要多出去走動啊。”麥曲拉住杜茵的手,搖了搖頭,然後道:“咱們小主不愛外出。”陸答應只翻過一頁書頁不語,正說着,恪靖公主的風箏掉落在報春軒的院落裡,絨針陪着恪靖公主往報春軒來,杜茵正在打掃落葉,見恪靖公主過來,到牆頭放下手中的掃帚,過來行禮問安道:“奴婢見過公主,公主萬福。”恪靖公主問道:“本宮問你,看見本宮的風箏了嗎?”杜茵莞爾道:“奴婢方纔在打掃落葉,不曾看到。”絨針道:“方纔明明見到一個風箏落在這兒的。”恪靖公主張望四周,在一棵枇杷樹上看到了大蝴蝶的身影,欣喜指着枇杷樹上道:“看到了!在那兒!絨針,去取下來。”絨針拿起牆頭的竹竿,把蝴蝶風箏挑了下來,呈給恪靖公主:“殿下,找到了。”恪靖公主拿着風箏就與絨針離去,麥曲提着水壺從屋裡出來:“外面怎麼了?”杜茵道:“方纔不知是哪位公主的風箏掉在這兒,過來取了就走了。”麥曲點頭:“喔。”便往小廚房燒水去了。
幾年前的大火將冷宮大部分夷爲焦土,破舊的門窗抵擋不住瑟瑟的夜風,被吹得嘎吱作響,勤貴人摟着瑟縮的劉答應:“妹妹,姐姐在這兒,別怕。”劉答應還在啜泣:“我們,會死在這兒嗎?”勤貴人艱難微笑道:“不會的不會的,皇上一定明察秋毫,會還我們一個公道的。”劉答應啜泣道:“姐姐,我們初來宮中,安守本分,與他人無怨無仇,究竟是何人,要害我們?”勤貴人嘆道:“其實我也在疑惑,當時姬答應的筷子掉在地上,她讓她的宮女去取筷子,要說在那麼短的功夫趁機下毒也不無可能,有個細節我一直在疑惑,當時衆人皆在看歌舞,卻沒去留意姬答應掉的那根筷子。”劉答應啜泣道:“姐姐,難道你是說……?”勤貴人安慰着劉答應道:“沒事的,皇上會知道你是冤枉的。”二人依偎着睡去不提。
南書房裡燈火通明,皇上正在批閱奏摺,魏珠抖着右手,艱難地端着呈放一碗紅藻枸杞山藥粥的托盤,皇上見他右手拇指處纏着繃帶,還滲出幾許風乾的血跡,便吩咐一側研墨的小太監:“沒看到魏總管的手不方便嗎?還不去幫他端着。”小太監應着便接過魏珠的托盤,魏珠怯怯地屈着身子,微笑道:“皇上,秋夜涼,這紅藻枸杞山藥粥暖胃,您用些再看吧。”皇上將案上的奏本放到一邊,對小太監道:“拿過來。”小太監應着將山藥粥端到案上,皇上就着碗嚐了幾口,問魏珠道:“手指還疼嗎?”魏珠覷着皇上的臉色,懦懦地道:“不,不疼。”皇上轉向小太監道:“這幾日你師傅手不方便,朕身邊的大小事都交給你了。”小太監屈身回道:“奴才定會好好侍奉皇上,絕無二心。”皇上對小太監道:“你師傅平時做事也殷勤,可是有一樣不好,當然朕不再追究,你也別忘了和你師傅的師徒情份,以後各安本份就好。”小太監聞言跪下叩首道:“回皇上,奴才不會說話,只知伺候皇上。魏公公待奴才如再生父母,師傅受罰,奴才也難過。”皇上瞥向魏珠冷笑道:“你倒是遇上個好徒兒。”魏珠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皇上將空碗遞到小太監的托盤上,小太監伺候皇上擦了嘴,又將空碗端出去了。皇上見魏珠還似木頭一樣站着,便道:“別擋了燭火,你手不方便先去歇着。”魏珠艱難地擠出奉承的微笑道:“皇上都沒歇,奴、奴才,哪敢先歇息……”皇上道:“也是,手指劇痛,就是睡了也睡不着。”魏珠聞言賠笑道:“是、是啊……”皇上道:“方纔還說不疼?十指連心,哪有不疼的?好了,朕還有奏摺要看,你若無事先跪安吧。”魏珠只得恭順道了告退出去,哈里卓端着綠頭牌的托盤進來呈給皇上:“請皇上翻牌子。”皇上看着這些綠頭牌,隨手翻了一個陸答應。
深夜,嬤嬤們給陸答應沐浴時要取下陸答應脖子上的十字掛墜,陸答應執意不肯,其中一個嬤嬤爲難道:“小主,給皇上侍寢是要落飾的,不然損傷了皇上龍體和小主玉體,奴婢們當待不起啊。”麥曲也勸道:“小主,您的掛墜不過是尋常銀器,宮裡頭的工匠都可以打的,皇上和小主的安全要緊啊。”陸答應哭道:“你們別過來!它是我的信仰,我的神明!”她跪坐在水中,閉目默唸着拉丁文的《求主垂憐》,嬤嬤們哪顧其他,上前制住她的雙手,把掛墜取了下來,陸答應猶自在喃喃背誦,宮人們用紅錦被將她裹上,便擡往南書房去,陸答應在龍牀上仍是不肯,披着紅錦被跪在地上,皇上見她楚楚可憐,對她道:“朕不喜歡勉強。”便吩咐門外的隨侍道:“來人。”守夜的小太監進來道:“奴才在。”皇上躺下,朝外面揮了揮手:“送她回去吧。”小太監應着便進來將陸答應擡回去,陸答應在被窩裡嚶嚶啜泣了一夜,第二天,便是魏珠拿着聖旨過來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爾報春軒答應陸氏,嫺良淑慎,溫恭懋著,夙夜勤侍朕躬,賜爾封號‘春’,以嘉慰蘭心,和睦宮闈,欽哉。”衆人叩頭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魏珠宣讀完旨意便回去覆命,皇上問道:“今日春答應氣色如何?”魏珠覷着皇上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春、春答應身子略有不適,現下已經好多了。”皇上道:“朕知道了,你出去吧。”魏珠只得告退出去,卻見姬答應提着食盒過來莞爾問道:“魏公公,皇上在嗎?”魏珠領着姬答應到皇上案前:“皇上,姬小主來了。奴才告退。”姬答應上前福了下身子道了聲萬福,又吩咐堇菜把食盒打開:“這些午膳是臣妾親手做的,皇上您嚐嚐。”皇上問道:“怎麼今日的庖丁都不在嗎?讓你一個小主給朕送吃的?”姬答應面有難色,跪下道:“皇上恕罪,臣妾只是想給丈夫做頓午羶,盡一盡爲妾本份。”皇上道:“起來吧,陪朕一同用羶。”姬答應起身,與皇上用着羶。是夜,姬答應被擡去侍寢,次日被冊爲慶答應。
天氣反覆不定,秋老虎炎炎而至,宮女們撐着傘蓋,爲妃嬪和公主們遮擋陽光,妃嬪和公主們搖着綾絹扇,賞着盛開的秋菊,春答應愁眉不展,麥曲問道:“小主可是乏了?”春答應搖了搖頭,無趣地輕撫着一株紅菊,溫憲盯着茉莉出神,拽了拽我的衣裙:“額娘,這是什麼花呀?好香啊。”我笑着撫摸她的腦袋:“這個啊,這叫茉莉花,原是種在江南的,你皇阿瑪每每南巡,都會帶回些花種讓人種植栽培。”通貴人瞧了瞧身後的春答應和慶答應,略有不快地對我道:“還不是爲了那些個江南女子種的,聽說這幾日都是這個慶答應侍寢,也不知她哪裡好,讓皇上這般喜歡。”我微笑道:“妹妹可是吃醋了?”通貴人不語,我轉身看向那邊嬉戲的公主們,嘆道:“公主們都長大了,歲月催人老啊,你我當初進宮,也是那樣青春年華,如今你我也年逾三十,自有你我的風韻,不該和那些小姑娘爭風吃醋,應該大度。”通貴人點頭:“姐姐教訓得是,鴛兒不會了。”慶答應和堇菜、線蓮在池邊喂金鯉,趁我們不注意將扇子扔到池中:“哎呀,我的扇子!”兩個宮女看似在用竹竿去鉤,實際上是將扇子推到池中急流裡:“小主,這可如何是好?”春答應見狀,遞了自己的扇子過來:“姐姐若不嫌棄,先用妹妹的扇子吧。”慶答應婉拒道:“這怎麼好,天氣這麼熱,妹妹你若無扇,如何扇涼?”春答應道:“不礙的,我一會兒就要回去了。姐姐你先用着吧。”慶答應接過扇子,微笑道:“謝謝妹妹,稍後我去還扇子。”相互行禮後便散去,麥曲和杜茵陪春答應往這裡來,向我們行了一禮便離去,我問向竹息:“現下是什麼時辰?”竹息回道:“似乎未時三刻。”我道:“陪本宮去寶華殿誦經祈福吧。”通貴人牽着溫憲對我道:“溫憲交給鴛兒,姐姐放心吧。”我彎下身子對溫憲道:“溫憲,要好好聽通娘娘的話,不要欺負妹妹,知道嗎?”溫憲微笑回道:“兒臣知道,額娘放心吧。”竹息和宮人們陪我往寶華殿去不提。
堇菜陪着慶答應帶扇子到了報春軒:“小主,是這兒了。”慶答應看着匾額上的報春軒三字,又看着周遭的景緻,讚道:“果然雅緻。”麥曲領着堇菜和慶答應往屋裡坐:“慶小主,小主解手去了,您坐,奴婢給您烹茶。”慶答應拿起桌上的聖經翻看着,卻看到書上的文字不是漢字,而是拉丁文:“這是什麼文字?”麥曲道:“小主,這是我們小主最喜歡看的書,奴婢也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麼,小主她好像很喜歡。”慶答應會意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這時,杜茵陪着春答應回屋來了,杜茵聞道一股清香:“什麼味兒?這麼香?”春答應上前行禮道:“姐姐來了,妹妹有失遠迎,還望姐姐恕罪。姐姐萬福金安。”慶答應微笑攙起春答應:“妹妹快別如此,方纔多謝妹妹把扇子借我。”春答應坐下道:“沒事。”又吩咐麥曲道:“麥曲,快給慶答應上茶。”麥曲給二人上了茶,慶答應見了杯中浮動的茉莉,笑道:“清甜宜人,果然是好茶。”春答應道:“姐姐知我來自江南,喝慣了茉莉花茶,這茉莉花小巧清香,別有一番風味。”慶答應嘗着,微笑道:“妹妹有心了,不單這茶香,連扇子上也沾了這茉莉的清香。”春答應疑惑道:“是嗎?我從未察覺。”
我陪着溫憲去接四阿哥下學回宮,溫憲頑皮,吵着要和四阿哥玩躲貓貓,我拗不過先回宮去了。四阿哥去找溫憲,溫憲躲到了報春軒的牆角里,只聽裡頭傳來春答應和慶答應的對話,慶答應微笑道:“自然的,我會替妹妹保密的,妹妹放心。”春答應臉色沉了下來:“你是說,週歲宴時是我下的毒?”慶答應道:“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現在證據確鑿,你給我的扇子上還沾着茉莉的氣味兒呢,你自己聞聞。”春答應拿起扇子聞着,的確有一股濃郁的茉莉香氣,連連搖頭道:“這不是我的扇子!我的扇子怎麼會有這股香氣?當時你把扇子弄丟了,我遞給你的扇子明明沒有氣味。”慶答應嘆道:“妹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我呢,會顧着我們的姐妹情份,爲妹妹好好求情的。”麥曲上前道:“慶答應,說話要有根據,我們小主素來老實,怎麼可能會下毒?你這是存心冤枉人!”慶答應不予理會,取下頭上的銀簪,往茶水裡撥弄着:“這可沒準。”春答應攥着手絹,憤憤看着慶答應,慶答應起身,溫婉謙恭地行禮道:“妹妹放心,姐姐會爲您瞞下來的。姐姐先告辭。”春答應上前拉住她:“站住別走!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慶答應想要掙脫她:“妹妹,你弄疼我了。”春答應哭喊道:“我與你素無怨仇,爲何要害我!”慶答應嗤笑道:“宮裡頭,沒有什麼害不害的,只要有手段,就可以扭轉乾坤,顛倒黑白,妹妹以後的日子或許要在冷宮裡度過,姐姐好是心疼啊。”她轉身要走,春答應揮着拳頭擊打慶答應的後背,哭喊着:“賤人!你這個賤人!”慶答應見春答應朝自己動手,故意示弱不敵:“妹妹快住手,姐姐說錯了,姐姐道歉,姐姐道歉。”宮女們勸着各自的小主,四阿哥躡手躡腳過來拍了一下溫憲的屁股:“哈哈!抓到你啦!”溫憲豎起食指,噓聲示意四阿哥輕聲,四阿哥悄聲道:“聽什麼呢?”只聽裡頭幾個女子還在哭鬧,四阿哥好奇,和溫憲捅破窗紙偷看,只見慶答應抽出銀簪刺向自己的胸口,捂着血淋淋的傷口,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堇菜也驚慌失措地驚呼:“救命啊!來人啊!太醫!太醫!”慶答應沒走幾步就倒了下去,微弱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妹妹無關。”春答應跌坐在地上,嚇得臉色發白,連連搖頭:“不是我,我沒有,我沒有……”堇菜哭道:“天地良心啊!小主,我們小主就是說的不對,也不能刺傷我們小主啊!”溫憲厭惡道:“原來是栽贓嫁禍的橋段,太沒創意了。”她轉了轉眼珠,機靈道:“看我的……”四阿哥忙拉住她:“那是大人之間的事,別去。”溫憲甩開他:“四哥,我管定了!”
溫憲清了清嗓過來道:“慶娘娘傷得好重啊,姑姑快去叫太醫來吧。”慶答應虛弱地道:“嬪、嬪妾見…見過公…公主……”溫憲微笑道:“慶娘娘方纔似乎和春娘娘發生了口角?”麥曲道:“慶答應居心叵測!要嫁禍我們小主!”春答應哭道:“我與她素無怨仇,她何苦這般刁難。”四阿哥過來道:“方纔我都看見了,我現在去請額娘過來,你們在這兒等會兒。”四阿哥領着我過來,宮女們向我道了萬福,溫憲跑過來道:“額娘,慶娘娘傷得好重,先把慶娘娘送回去吧。”我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麥曲哽咽道:“回德妃娘娘,慶答應在週歲宴上下毒,又想栽贓嫁禍給我們小主,把沾有茉莉香氣的扇子送來,方纔和春答應言語不和,起了衝突。”堇菜哭道:“冤枉啊!德妃娘娘,替我們小主做主啊,我們小主溫婉嫺良,怎會那些惡毒手段?分明是她們怕我們揭發罪行,想殺人滅口!小主都被刺傷了,這就是佐證啊!”我吩咐道:“這樣吧,本宮讓人先送慶答應回去,給慶答應治好了傷,再判定春答應是否有罪,來人。”宮人們上前應着,我吩咐道:“擡走。”宮人們擡着慶答應回長春宮去。
長春宮主位瑞嬪和福嬪見慶答應突然傷得如此重,都嚇壞了,福嬪趕緊去叫昌貴妃過來,線蓮驚慌失措跑去叫太醫,我看護着慶答應:“別怕,本宮在這兒。”溫憲對我道:“額娘,兒臣和四哥都看見了!”我道:“看見什麼了?”溫憲道:“慶娘娘自己扎自己,和春娘娘無關。”慶答應瞪大了眼珠,淌出淚水,我微笑道:“童言無忌,妹妹別擔心,太醫一會兒就來。”溫憲撅嘴道:“兒臣沒有撒謊嘛。”瑞嬪過來道:“德妃姐姐,慶妹妹還好嗎?”我微笑道:“方纔去請了太醫,一會兒就過來。”福嬪和昌貴妃過來,我和瑞嬪行禮問安道:“嬪妾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金安。”昌貴妃對我們道:“姐妹們平身。”我們站起,玻琴攙着昌貴妃往慶答應牀頭,昌貴妃看見慶答應胸口流了好多血:“呀,怎麼流了這麼多血?春答應也太不懂事了。”溫憲道:“不是春娘娘刺的,是慶娘娘自己刺了自己。兒臣當時和四哥玩躲迷藏,就躲在牆角,聽見裡頭有動靜,就戳破了窗戶紙偷看,看到慶娘娘惹哭了春娘娘,還拿簪子刺傷了自己。兒臣說的句句屬實,請貴妃娘娘主持公道。”昌貴妃聞言,疑惑不解地看向慶答應:“是這樣嗎?”慶答應睜大雙眼,勉強搖着頭。溫憲繼續道:“幾位額娘,兒臣方纔還聽見了她們在聊週歲宴的事,說下毒,栽贓之類的話,然後就吵了起來。”我牽住溫憲道:“身爲皇家公主,謹言慎行,不許胡說。”溫憲道:“兒臣沒有胡說,額娘,四哥也看見了!”四阿哥進來向我們行禮問安道:“兒臣參見各位額娘,各位額娘萬福金安。”昌貴妃道:“老四,你妹妹方纔說的,你也都看見了?”四阿哥道:“兒臣只是有一事不明,慶娘娘的屋子離御花園似乎還有一段距離,怎麼這屋裡還有股清香,以至於慶娘娘現在受傷流血,也聞不到半點腥氣?”我道:“這麼一說,我也察覺到了。妹妹可是用了什麼香料嗎?”四阿哥走到堇菜身旁,抓起堇菜的衣袖聞了聞陶醉道:“沁人心脾,好香啊。”堇菜一掙,從袖中抖落出一個青花紋樣的小瓶,福嬪看到:“什麼東西!”堇菜慌着把小瓶收起,被玻琴搶過,呈給昌貴妃:“娘娘您過目。”昌貴妃拿着小瓶對慶答應連連搖頭:“你太讓本宮失望了。”我們各自回宮去。
堇菜和線蓮被押入慎刑司受審,很快就交代瞭如何差人偷偷遞了毒藥進來,如何用那根落地的筷子下毒,如何用那枚垂柳飛燕紋樣的茉莉香囊栽贓給李德全和劉答應,如何爭得皇上寵愛,皇上震怒,賜死了堇菜和線蓮,褫奪了姬氏的封號,要賜死姬氏,聽說姬氏欲自戕嫁禍陸氏,不讓太醫給姬氏醫治,派侍衛圍住善慶堂,謂之西周的刑罰“畫地爲牢”。姬氏奄奄一息,沒多久就香消玉殞,昌貴妃向皇上求情:“皇上,這下可以知道劉氏是清白了,可以放她們出來了吧?”皇上道:“那就賜劉氏一個封號,以作安慰吧。”昌貴妃問道:“不知是何封號?”皇上微笑道:“‘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就取頭兩個字‘灩’做爲封號吧。”昌貴妃溫婉微笑道:“皇上明察秋毫,爲灩答應討回公道,他日灩答應回宮,一定會好生伺候皇上的,臣妾當真替灩答應高興。”皇上道:“另外,從今往後,朕打算讓勤貴人跟你學着協理後宮的事宜。”昌貴妃心裡自是不肯,但面上不能露出半點反對,只微笑同意:“好啊,臣妾一定會好好教導妹妹,請皇上放心。”皇上牽着昌貴妃的手背深情一吻:“知朕者,莫若愛妃也。”昌貴妃嬌羞地叫了一聲:“皇上……”叫得皇上渾身發酥,昌貴妃起身,嬌滴滴道:“來啊,皇上,快來抓臣妾啊。”皇上喜滋滋地與昌貴妃追鬧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