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靈兒,把一個問題埋藏在心底。
“我直接拿走本子,你們就會跟着我嗎?”我問他們。
“嗯。”程鏡說,“那我們先進去了。”
話音剛落,程鏡和小將軍都走進了書裡,只有靈兒還站在我跟前。
“你怎麼不進去?”我問她。
“我想看看他曾經生活的地方。”靈兒有些憂傷地說,“沒關係,一般人是看到我的。”
我點點頭,把本子塞進包裡,讓鳳七把桌子推回原位,然後就像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走出房間。
“小夏,你在這裡啊。”一出門我就被攔住,面前的人是江小冉的媽媽,她之前還算是關心江小冉,此刻雙眼通紅,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但我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其實對江小冉並不好。
“嬸嬸,別太難過了。”我說。
“沒什麼,我就是恨他怎麼走得這麼突然啊。”江小冉的媽媽抹抹眼淚說,“之前還打電話來說自己寫得小說被影視公司看中了,打算拍成電影呢,苦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熬出來了,現在什麼都沒了。”
“唉。”我跟着嬸嬸嘆了口氣,接着說,“嬸嬸,之前江小冉住在哪裡?我很想去看看,還有他是在哪裡出得車禍,我很想給他送一束花。”
“他在外地租得房子還沒退租。”嬸嬸說,“我本來打算立刻去收拾的,只是我的身體撐不住。”
“那爲什麼這麼快舉行葬禮?”我有點奇怪地問。
“這個嗎?”嬸嬸的眼神有點閃爍,“有人叫我了,我先過去看看。”
我看着她裡去的背影,正想說些什麼,但坐在我肩膀上的靈兒已經先開口了,“這個老女人心裡有鬼。”她毫不客氣地說。
“我也這麼認爲。”我點點頭,“我去問一下其他人。”
我走到院子裡,滿院子都是人,只是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有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遠遠地我便看到嬸嬸的鄰居在院子裡吐沫橫飛的在人羣裡說着什麼,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彷彿這裡並不是葬禮,而是她演講的會堂。
住在這裡的人是沒有秘密的,他們平時沒有事情可做,就會到處打聽事情,不過現在也方便了我。
“請問這葬禮爲什麼這麼快舉行?”我把那位鄰居拉到角落裡問,順手在她手裡塞了兩百塊錢。
她喜笑顏開的把錢揣進兜裡說,“我就知道你在城裡出息了,你問我爲什麼這麼快把小冉埋了,因爲前幾天他家來了個人。”
“什麼人?”我湊過去問。
“誰知道是什麼人?”嬸子翻了個白眼,“開着一輛一看就特別貴的車子,我特意從我們家院子看得,從那車裡下來的人穿着黑衣服,戴着墨鏡,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他進院子裡沒多會兒就出來了,第二天就開始辦葬禮了。”
“那個穿黑衣服的人長得什麼樣子?手裡拿沒拿東西?”我又問。
“長得嘛?長得挺俊得,就跟電影明星似的。”嬸子歪着腦袋開始考慮起來,“對了,他手裡還提個黑色的包。”
“出來的時候包留下了?”我問,也許這是車禍肇事方來了事的。
“出來時包還在。”嬸子說。
我有點無語,不過我也總算知道了一點點詳細信息,也許江小冉的死亡真的有蹊蹺。
我後來又去找江小冉的母親,主動把爲江小冉整理遺物的工作接過來,這裡歡快的氣氛,實在和葬禮搭不上邊,他們哪裡是來祭奠江小冉的,無非就是來看熱鬧的,我打算立刻離開。
“我能見見他嗎?”靈兒突然開口。
“抱歉。”我說,“他只剩下骨灰了。”
“我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成。”靈兒失望地說。
我買了去江小冉城市的火車票,當天下午就坐上車。
“原來我們離得這麼近啊。”我望着車窗外輕聲說,外面是飛速掠過的莊稼和樹木。
我發現我的城市距離江小冉所在的城市只有三個小時,但我卻從來沒有去看過他。
“爲什麼沒有去見他呢?”我問自己,是因爲自己想要拋棄過往的一切。
在車上我回憶起很多事情,他的父母也並不算是什麼好的父母,只是我只沉浸在我自己的悲傷之中,完完全全的忽略他了。
“你在想什麼?”鳳七問我。
“沒什麼。”我偏頭問他,“爲什麼我們沒有見到江小冉的靈魂?”
“也許他還徘徊在他死亡的地方,或者……”鳳七頓了一下接着說,“或許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遺憾,轉世投胎去了。”
“那還有其他可能嗎?”靈兒急着問。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的靈魂被人用特殊的手段鎮壓了。”鳳七想了想說,“那樣的話他就會永世不得超生和轉世,甚至還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我低下頭沉默不語,靈兒好像累了似的靠在我的懷裡,看她的表情,她似乎有點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不會的。”我安慰靈兒,“江小冉就是一個普通人,誰會用這麼惡毒的咒法來對付他。”
靈兒擡眼看我,“不,江小冉非常優秀。”
火車很快就到站了,我們打車去江小冉的家,江小冉的家位於市區的邊緣地帶,這小區很舊,但大概因爲交通去哪裡都很方便,房租又很便宜,所以這裡的環境有點亂,什麼樣的人都有。
我們來到了江小冉所住的大樓,他住在頂樓閣樓,這裡相較於其他普通的樓層應該更便宜吧。
我和鳳七在樓道里艱難的行走,樓道里非常髒,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滿牆都是各種各樣的小廣告,貼了一層又一層,並沒有來打理,這裡是被整個城市遺忘的角落,沒人記得。
“他就住在這裡嗎?”我有點心痛。
距離江小冉的家越近,靈兒就越沉默,就算她是書中人,也知道這裡很艱苦。
“你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嗎?”我問靈兒,“你曾經和江小冉接觸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