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在她說話之後就崩塌了，變成了一個靈堂，掛在正中間的是一個老婆婆的照片，相片中的老婆婆笑得很慈祥，與我面前站着的老人很不相同。
站在我對面的老人，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頭髮花白，嘴脣鮮紅，眼角有血淚。
“你很難過嗎？”我問她。
她點點頭，臉上滿是木然。
“你要什麼？”我又問。
鳳西華在身後拉我，示意我小心，我捏緊了手中的小刀，可我心裡知道面前的老人也許並不是壞人。
“我想要你。”她說這話時眼中恢復了一些神采。
“你要我做什麼？”我平靜地問。
老人聽了我的問話以後，原本有些神采的眼睛又一次變得茫然。
“我要回家。”老人喃喃念出這四個字，“我要回家。”一開始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她一直在重複，並且越來越大。
這靈堂也越變越大，把我和鳳西華包裹在裡面，四周越來越暗，越來越黑，我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每吸一口氣都異常痛苦。
“這是怎麼了？”我抓住鳳西華的手。
“這是老人死前的感覺。”鳳西華平靜地說，他抽走了他的手，並且後退一步，“靠你自己殺死她纔有效。”
殺死她？因爲她想回家就殺死她？
我看過她剛纔的事情後，其實我是同情她的，生了三個兒女後，含辛茹苦把她們養大得到又是什麼？
我在掌心重重劃了一刀，衝向老人，老人還站在原地，嘴裡喊着，“我要回家。”
地面不斷的崩塌，我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不過幸運的是，我終於來到了她的身邊，用我染血的手拉住了她的手。
“冷靜下來。”我說，“我帶你走。”
我注意到我的血在腐蝕她的手，但她並沒有暴怒，她只是茫然的看着我。
世界安靜下來，再也沒有坍塌，鳳西華踱步到我身邊，他緊緊皺着眉頭，似乎我的做法讓有點不滿意。
“你家在哪裡？”我蹲下來問她，“你不記得了嗎？”
老人搖搖頭。
“你爲什麼會在這棟公寓樓裡？”我又問，我想她會出現在這裡應該不是偶然。
“你叫什麼名字？”我有點急躁，如果她什麼都不記得，那要怎麼才能找到她的家。
“做鬼之後會漸漸忘記生前的事。”鳳西華說，“只有強大的鬼才會記得，她這種鬼忘記也是正常。”
我偏頭看他，覺得他有點古怪，一個猜測涌上心頭，不過在此刻也顧不上許多了。
“我叫……叫宋春蘭。”老人想了一會兒說。
“走吧，我帶你回家。”我伸出手示意老人握住我的手。
老人看了一眼，混沌的雙眼恢復了幾許清明，她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把手放進我的掌心。
我注意到鳳西華眼神複雜的看了我們一眼，就又恢復到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
整個世界在老人握住我手的一瞬間恢復了正常，我和鳳西華還在電梯裡。
此刻電梯門打開，門外是熟悉的走廊，我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老人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