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67

粉紅衣裳的女子一臉悲傷地走出來,她沒有看在座的任何人,而是徑直朝如風走去。慢慢地,她擡起了他耷拉下去的腦袋,看着他眼角的淚珠,含着淚極其溫柔地替他拭去。

這一幕,連東方塵看了都不免爲之動容,如果他也能擁有一個這麼好的女子,該有多好。

如風有了些許知覺,他擡起眼瞼,淚一滴滴地往下落,看着眼前柔情似水的女子,如夢似幻,他木訥地叫:“花好!”

女子點了點頭,伴隨着兩滴淚珠落下。“是,是我。如風大哥,我回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鐵鷹衝到那個“花好”面前,掐住她的脖子說:“你易容?你到底是誰?”

“別急,好戲剛開鑼。”東方笑着掰開鐵鷹的手,這傢伙的力道,不怕掐死人啊,不過大快人心啊。他解開了如風的繩索說:“喂喂喂,你們兩一會再纏綿行不,這還有正事呢。”

如風一得到自由,緊緊地將花好抱在懷裡,說什麼也不鬆手。失而復得,他想,沒有人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別再離開我!”

“好。”花好用力地點點頭,顧不上那麼多人,抱着他的腰,甜蜜地笑了。

“白彤,這一切你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鐵鷹急得快要跳腳了。偏偏現在每個人都成了慢郎中。連那個假花好都沒了氣勢,低頭裝傻。

安撫瞭如風,花好慢慢從他懷中退出,說:“她沒有易容,她是我的孿生妹妹,月圓。”

“月圓?”鐵鷹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個捲了師父的錢跑路的徒弟。“可是她爲什麼會在宅子裡?還有,你又去了哪兒?”

花好沉默不語。

“我來說吧。”白彤理解地看了花好一眼,纔對鐵鷹說:“大概兩個月前,花好在集市上碰到了月圓,當時她很落魄,從‘花爲媒’帶走的錢被人騙走了,身無分文,沿街乞討。花好見她可憐,就私下帶她回了這,準備向你們討個人情,將她留下來。”白彤緩緩地掃了月圓一眼,嘆着氣說:“誰知道她的心機如此之深,聽了花好的故事,從那一刻開始,就計劃要取而代之。她處心積慮地打聽關於大家的事情,終於在時機成熟的時候,迷昏了花好,將她帶離了這裡。如果我猜得沒錯,後來如風回來了,告訴了她關於鐵鷹的真實身份,所以心高氣傲的她轉移了目標,決定要成爲將軍夫人。”

月圓既不反駁也不贊成,就是準備將沉默進行到底。

“如風信任她,再加上她的心機,沒有人懷疑過她。而我的出現就令她不安,因爲她害怕我看出破綻,所以處處躲着我。直到那個巴掌事件,如風肯定了她的移情別戀,離開了宅子。這就爲她的下一步計劃準備好了時機。在鐵鷹的傷即將復原的時候,她自編自導自演了那齣戲,目的就是要鐵鷹娶她。”

鐵鷹恨得牙癢癢的:“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人!”

白彤無可奈何地笑了下,說:“這有什麼,還有更可怕的。如果這一步成功了,她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殺了我,還有……花好。”

“什麼?”鐵鷹簡直傻眼了,原來女人可以這麼深沉這麼狠毒,自己的親生姐姐都下得了手。

如風倒是冷靜,什麼也不說也不問,就是牽着花好的手。

“所以我說最毒婦人心!”東方又忍不住誇誇其談了:“自古以來,女人爭權謀利可不輸男子。她啊,把花好關在一個陰暗潮溼的地方,兩三天才給她送一次飯,留着她就是以防萬一。等目的達到,花好的小命就不保了。快說,現在要怎麼處置她?我看殺了最好,一了百了。”

“不要!”

“不行!”

說話的分別是花好和鐵鷹,一個念及姐妹親情,一個念及骨肉之情。

“我說木將軍,你很奇怪,人家爲了妹妹是理所當然,你呢,護着她幹嗎,你真的以爲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鐵鷹睨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拜託你看看她的肚子,都顯懷了,起碼也兩個多月了,你跟她風流快活那一夜才發生多久,至於有這麼大的肚子嗎?”東方一點都不顧忌在場的女性,直指問題核心。

“你是說孩子不是我的?”鐵鷹感覺自己快要樂瘋了,天啊,實在是太好了,這個女人不是花好,那個孩子不是自己的。天啊天啊,有種從地獄忽然到了天堂的感覺,覆蓋着一屋子的陰霍頃刻間一掃而空。

“瞧把你高興的,別傷了我們小美人的心就不好了。”東方諷刺地挑釁地抖着身子,瞧着月圓說:“無話可說了吧?”

“你們怎麼發現這一切的?”月圓終於冷冷地開了口,她輸得心不甘情不願,明明是無懈可擊的計劃,怎麼可能會敗露,還讓他們找到了花好,這根本就是荒唐。

“是東方提醒了我,鐵鷹可能是被陷害了。我反反覆覆地想了很久,最終覺得你的嫌疑最大,爲什麼你沒有反抗。是,那天也許你也被下了藥,可是以花好的性格,她是寧可了結自己,也不會讓鐵鷹和如風反目的。雖然你的悲傷表演得無懈可擊,可是你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你自己,不可否認,你看着鐵鷹的時候確實是含情脈脈。再後來,我把跟你再次相遇以後的事情推敲了下,我發現你不是花好。你最大的破綻在於,你不懂得什麼是‘拖把’,當然,還有你打我的那一巴掌。如果你不是花好,這些就都可以解釋了。”

“白彤,等等,什麼是‘拖把’?”鐵鷹不得不開口問。

“拖把是我自己動手做的用來打掃地板的用具。花好也很喜歡用它來拖地板。就在月圓假裝悲傷的那段時間裡,她經常做家務來麻醉自己。卻總是忽視眼前的拖把,而到處找抹布洗地板,你說奇不奇怪?其實最主要的是我在她的眼裡再也找不到清澈如水的溫柔。”

“輪到我了,輪到我了,”東方半路殺出來說:“至於是怎麼肯定她的身份,那就是我的功勞了。月圓姑娘,你以爲就只有你會下藥嗎?我也會啊。我在你喝的安胎藥裡下了能讓你說實話的藥,等你睡着,我就什麼都套出來了

。所以我們找到了花好姑娘,知道了肚子裡的孩子不是鐵鷹的。還有,其實我剛是故意裝傻,我早就知道了,那天夜裡鐵鷹根本沒有碰過你。他是清白的哦。”

鐵鷹感覺自己開心得快要瘋了,實在是太好了太好了,無以言表。

“你胡說,哪有什麼讓人說實話的藥?”月圓快要崩潰了,一切竟然都被發現了,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們一定是虛張聲勢。

東方吐吐舌頭,我要說催眠,你們沒人懂啊,只好胡謅了。他說:“信不信隨你,難道要我說出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誰嗎?”媽媽呀,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確實是過份啊。客觀來說,這也不能怪我啊,非常人用非常手段嘛。

“不……”可憐的月圓,明明快要瘋了,卻動彈不得,她的表情越發的猙獰可怕。五官全部都扭曲了,忽然,她的腦袋一歪,又暈了。

“不會吧,還做戲?”東方上前,毫不客氣地推了她一把,應聲倒地。

“月圓。”花好顧不了什麼,衝上前去,抱着她,淚如雨下:“爲什麼呀,爲什麼你要這樣做啊?”

“她的孩子是誰的?”如風確定自己沒有碰過月圓,但是他還是問出了口。

“看來這次是真的暈了,可能是受不了頃刻間又一無所有的打擊吧。”東方解開她的穴道,檢查了下她的身體,站起身,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知道,因爲,她被輪姦了。”東方說得一氣呵成,卻把在座的每個人都弄得東倒西歪。

“月圓,月圓,爲什麼你不跟姐姐說啊,姐姐一定會幫你的,爲什麼你要一個人扛着。”花好已經肝腸寸斷了。她是怨過,恨過,可是她畢竟也是自己的親妹妹啊,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捱打,一起哭一起笑的親妹妹啊。

“現在怎麼辦?”東方攤攤手說:“留是肯定不能留了,她知道鐵鷹的真實身份,留着她後患無窮。”

大家都沉默了,看着眼前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鐵公子,如風大哥,白彤姐……”花好一個個地叫喚着,大家卻都沒有心軟。

“東方,還有別的辦法嗎?”白彤無奈,只好開口。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兩條人命,她沒有見過血腥,她真的做不出來。

“白彤,人命關天,今天留下她,難保他日木將軍不會遭殃,也許,整個將軍府都會被牽連,到時候就不是一兩條人命的事情了。”東方實在不贊成大家的婦人之仁,雖說要他下手他也做不出來,但是他還是不介意動動口的。

“不會的,我保證她不會說,我會看着她的,我會說服她的。”花好見有了一點轉機,“撲通”一聲就給大家跪下了。

“花好。”如風拉着她,皺着眉說:“別爲難鐵鷹了。”今時今日,如若他是鐵鷹,他會毫不猶豫說“殺”,可是他是如風,他要顧忌花好的感受,他不能說。

“死人和啞巴都不會開口。”鐵鷹說,“花好姑娘,很抱歉,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本章完)